两人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手镯,均没有说话。金镯的断开仿佛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滋生。
那是他们的情比金坚!
却断成了两半,难道这预示着破裂吗?预示着,他们之间最终也是走到了尽头么?
纪琅渊弯下身,将金镯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他挤出一抹清定如故的微笑,“放心好了,我一会儿就让人去修理。”
“好的。”婼瞳本不愿说什么,却无意识的回答着。
纪琅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出门。
婼瞳扑到窗前,看着纪琅渊上车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
从听到纪琅渊亲口答应要娶齐乐儿那一刻,婼瞳就感到自己的心噗嗤一声碎了,上面的裂痕有着成百上千道。
婼瞳有些麻木的回身,一不小心踢在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电视机的遥控器上,她弯腰要捡起来时,电视却意外的被打开。
她拿着遥控器对准电视打算关掉,手却在这一刻停住了。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
一个主持人正高兴的和另一个外景记者说话。
“今天得到最新的消息,纪氏华谊集团总裁纪琅渊先生将迎娶齐氏企业的千金齐乐儿小姐,现在连线我们的外景记者,看看最新的结果如何?”
“你好,主持人,我现在正位于齐氏企业处,由于纪氏华谊集团方面没有做出任何确认和申明,因此我们先行采访一下齐氏企业的千金齐乐儿小姐。”
镜头一转,齐乐儿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出现在银幕前,她无意的用手遮着脸,却亮出了无名指上明晃晃的一个硕大的鸽子蛋。
记者很敏锐的发现,话筒伸到她的面前:“齐小姐,听闻纪氏总裁纪先生已经向你求婚,是不是。”
齐乐儿腼腆一笑,“没有啦,你们可不要乱讲哦。”
“那你手上的钻戒难道不是纪先生送的,这么大一颗,看来纪先生很爱你的哦。”
“没有的事啦,都说了你们不要乱讲了啦。人家是女孩子啦,要问你们去问他们好了。”说着含笑躲到一个中年男子后面。
中年男子呵呵笑着:“我女儿害羞,你们就放过她了吧。”
“齐先生,那你们和华谊集团的是不是真的会联姻?”
“那是当然。虽说这门婚事是我和老纪总先生定下的,可是,两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也称得上是两小无猜了。今天他们能真正走到一起我也老怀安慰了。”
“可是,齐先生,至今纪氏也没有发表任何申明。您怎么看呢?”
“放心吧,这件事是琅渊亲口跟我说的,又怎么会有错呢。”
“那就恭贺齐小姐嫁得如意郎君了。”记者适当的进行了道喜,主持人也跟着庆贺一番。……
脑子里想着齐乐儿的笑颜嫣嫣的模样,婼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停的敲打着,将本来就有着裂缝的心敲得七零八落。
她默默收拾着东西默默自语着:“再见了纪琅渊。但愿我们就此再不相见。”
她不想离开,可是她能不离开吗?他将结婚,可是新娘却不是自己。
即便婼瞳从来没有奢望过成为他的新娘,但总也不能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吧。
此刻,选择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终于,她还是走了,拿起门后玄关处的柜子里面,她已经收拾好的简单行李,轻轻地关上门,转身离开。
离开她不管如何都恋恋不舍,却必须得离开的公寓。不见了,再也不见了,这里的情仇爱恨。
她默默的告别着这几个月过去的岁月,也告别着她那未曾绽放,已然转瞬枯萎的爱情之花。
到了公司,纪琅渊发现今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他的心里有着莫名的慌乱,搅扰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他接过必须签字的文件,随意签下字。
接过文件即将离开的助理,脸色难堪的指着文件处有他签名的地方说道,“纪总,您,您好像又签错地方了。”助理有些诧异,纪琅渊在工作上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错的,更遑论是这种很重要的合同处的签名,这份合同是即将来临的未来一年最为重要的一项工程,按理说,根本就不会出错的,可是今天真让他开了眼界,还真出错了。并且这已经是今天上班后短短了两个小时内,纪琅渊签错的第五份合同了。
“嗯?”纪琅渊细细看,果然,他又将自己的签名签在对方处,这样整份合同岂不是要倒转过来?
纪琅渊摇摇头,有些茫然的揉了揉眉头。这时助理的电话响起,他接通后说一几句,挂断电话,他找来电视遥控器,一面打开搜索着,一面说道:“纪总,快看电视!”
纪琅渊抬眸,电视里几乎每个台的新闻里都在谈论着他和齐乐儿的婚事。
这样铺天盖地的消息,婼瞳不可能不知道。想到这里纪琅渊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他拨通电话:“老康,齐家是怎么回事?”
老康也正为难,作为纪琅渊的管家兼私人特助,他就像是纪琅渊的发言代表人,此刻他正是众媒体围攻的对象。
“少爷,我也正想问您呢。今天一早,齐家就打来电话说要尽快操办婚礼。连时间都定下来了,就在下月六号。还说是您同意的。”
“我……,算了,你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要求,自己斟酌着办吧。”纪琅渊没有计较下去,虽然他有些担心婼瞳,但是齐乐儿正怀着他的孩子,这件事也是包不住火的。作为男人,对于某些事,他也必须担当起责任来。跟何况这件事是他父亲生前定下的,他也不想逆了其愿。
想到这里,不知怎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妥。他再次给老康拨了个电话过去,让他一会抽空去婼瞳家看看。
挂断电话,纪琅渊再次投入忙碌中去。
快下午的时候,老康回过来电话,说婼瞳已经不见了。纪琅渊心里像被什么给敲崩掉一角,有些隐隐生疼,却也不是很强烈。
但再听到说她什么都没有带,就只留下一张后会无期的纸条时,心里的怒火渐渐掩盖了那微弱的疼。
纪琅渊心里突兀的一跳,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大得将身后的椅子也掀翻在地。
如果她相信他就留下,不相信可以放任她离去。这是当初他给她选择的机会。
可当她真的选择离开却让纪琅渊难以接受。
他这些日子对她的真心相处,那到她统统看不见吗?还是她宁可选择无视他对她的付出,也绝决的选择离开?
她难道没有心吗?他的将心比心,她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纪琅渊心中的愤怒像是一把无情的刀剑,剑剑都砍在自己的心上,刀刀都见血!
他怒吼一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他猛地扫过办公桌,将一桌的物品全都拂到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引得门外无数人的侧目。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老康可以想象到此刻的纪琅渊是多么的生人勿近,他的怒火随时会燃烧到身旁的人。他选择性的闭嘴,直到纪琅渊渐渐的暂时平静下来。
“少爷,要不要我去找她回来?”
“不用了。”
“不用了?少爷!”纪琅渊明明那么生气,如果说将黎婼瞳立刻给我绑了过来,老康还觉得正常,可是却说不用,这样的反应出乎意料,让老康有些琢磨不住。
“是的,不用了。她要走就走好了。”
她黎婼瞳既然走得那么干净,说明她的心里不相信自己,也根本就没有自己,既然她心都不在,强留她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他心里怎么会闷闷的,而且还隐隐作痛?
纪琅渊开着车,车速飞快的奔驰在海边的郊外。
那是他们一起漫步过的沙滩,海风中仿佛还留着她的影子。
他站在海边的沙滩上,迎着猎猎的海风,冰冷的寒风怎么也吹不灭他心里的怒火。
手里的首饰盒里是他今天一早上班就去修理好的金镯。那曾经是他们的情比金坚,可是如今,金镯摔坏了,即便修好了,却怎么也套不上那个纤细的手腕,也遮不住那白皙手腕上有着的那道闪电形状的伤痕了。
他一直为自己的果断,分手时从不脱离带水而骄傲。可是这一次他错了,面对他的离开他却放不开手。
她怎么能一点都不信任他?她的心果真的铁做的,她的心硬得就像是冰冷的石头,无论他怎么用心却依旧无法将其融化。
纪琅渊打开首饰盒,取出金镯,气愤地紧紧握住。
灿金的镯子发出夺目的光彩,可惜这样的光没有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却晃得人眼发痛!
纪琅渊拿着看着,蓦地,发力振臂一扔,一道金光璀璨的划过,跌落进海里。
一个漂亮的入水,溅起一朵浪花。金镯沉沉飘入海底,瞬间被海底深处的海沙所掩埋,再不复见光影。
心也随着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太阳在今天落下,却依旧会在明天升起,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拿得起放得下,他纪琅渊身边什么都可以缺,却从来不会缺女人。
不是说后会无期吗?那好!从此以后,各自继续,各自开怀。
终其一生不复相见!
他最后遥望一眼蔚蓝色的大海,果断转身驱车离开。
灰白色的沙滩上留下那个空空的首饰盒孤零零的留在那里,像是美人鱼留下的眼泪。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四辆红、黑、黄、银色的高级豪华的跑车并排在车道上。
那辆红色跑车里是个英俊年轻的男人,他竖着倒刺一样的发型,根根直立翘起,远远看上去冷酷静漠。
他摇下车窗,对着停住身边是一辆黑色跑车吹了声口哨。
黑色跑车的车窗随之摇下。里面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纪琅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