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瑞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因为,我爹地有事暂时不在我们身边而已。”
小朋友说着用小手指在脸上刮过“羞羞羞!说大话,明明就没有爹地!”
“你胡说!”兆瑞气愤之极,说着冲上去就将那个小朋友推到在地。
“啊!”
“黎兆瑞打人了!”
小朋友们纷纷闹成一团。
“黎兆瑞!”老师赶紧跑过来,将倒在地上的俩孩子拉开,“黎兆瑞,你怎么能打同学?”
“是他自己说我没爹地的。”兆瑞横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被打的小朋友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你本来就没有啊。我们都有,就你没有!”
“你!”兆瑞一听更是火大,他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前去,却堪堪被老师拦住。
“黎兆瑞,你再动手我打电话告诉你妈妈去!”老师听得大致明白了,但是还得先止住动手的人再说。
躲在老师背后小朋友被兆瑞打,非常的不甘心,现在老师只说黎兆瑞,他以为找到老师当靠山,便无所畏惧的在老师身后大声叫道:“你就是个没爹地的孩子!”
“就是没爹地!”
“你爹地不要你!你爹地不要你!”
兆瑞半睨的眼里寒光烁烁,他没有哭喊,不动手了,也不说话,只是这么死死盯着那个小朋友。
一侧嘴角微微斜扬,半是怒来半是笑,狭长的双眼闪烁着阴鸷的冷光。这样的样子看得老师心里突突直跳,老师一把抱住怒火中烧兆瑞,转打算喝止小朋友的火上浇油。却发现小朋友的被兆瑞盯得心里直发毛,渐渐地声音小,然后彻底闭嘴,最后突然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兆瑞根本没有动手,就这么直愣愣的竟然将他给盯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眼杀人?
另一个老师赶紧跑过来,将哭闹着的小朋友抱走。
陈老师将兆瑞拉到一处角落:“兆瑞,小朋友不对,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出手打人,这样是不对的。”本来打算将他罚站以示惩戒,可是一想这孩子真的是没有爸爸,被别人这么说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看他俊朗的容颜,想着他平时的乖巧听话,转念一想,语气也柔和了些:“兆瑞,下次无论怎样都别出手打人了啊。你妈妈知道你动手打人的话她该多伤心。乖!去玩吧。”
老师说的话,其实让兆瑞更加难受。可是一想到妈妈,兆瑞默然了。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就一直这么静静的坐着。老师过来宽慰时,兆瑞浮出一个不在意的微笑,等小朋友都出去玩耍的时候,兆瑞慢慢的拿起书包,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昨晚在妈妈的书桌上偷来的画。
他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画中人的脸,那是一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嘴里呢喃道:“谁说我没爹地,这就是我爹地。妈咪没有说,但是她却画了好多的爹地,爹地没有不要我,他只是有事暂时离开妈咪和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把爹地找回来的!”抬头时,清冷秀致的脸上神情凝定。
婼瞳和平时一样早早的起床给兆瑞做早饭。一杯牛奶一份爱心煎蛋。
兆瑞起来后自己穿衣洗漱后坐到桌上,一面吃着老妈的爱心早餐一面看着最最可爱的妈咪一旁整理物品。
看着她忙碌,咽下一口鸡蛋好心提醒,老妈,你画笔带了么?”
婼瞳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昨晚画完,我将笔洗了还放着卧室里呢。”她转身跑进卧室将画笔收好放进挎包。
“老妈,你颜料拿够了吗?”
“我看看啊。咦,橄榄绿的用完了,一会送你上了幼稚园我就去买。多谢提醒啊,好儿子。”她说着在兆瑞圆润的小脸蛋上狠狠啵一口。
兆瑞极其淡定的摇摇头道:“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哦。对了,你前天不是说今天还要教他们雕塑课吗,你石膏模型带了吗?”
兆瑞一提起,婼瞳眼珠一转,猛然想起,“对哦,差点忘了。还是儿子厉害,都帮妈妈想完了。有了你,我可连电脑、记事本什么的都省了。”
兆瑞得意的嘟着嘴,一幅早就料到的神情。妈咪什么都好,可就是个小迷糊,特别是一但画起画来常常什么都忘记了。想到这里,兆瑞哀怨的说道:“妈咪,你什么忘了都可以,可是最要紧的是今天一定要提早来接我哦……”
“知道啦!今天周末学校提早放学的呢,老师昨天就说过了,我记得的,一定提前来接你。好不好?”婼瞳满口答应。
兆瑞有些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强调:“你可真的要记住哦。”
“得了得了,知道啦!好了,快吃完,不然你上学迟到可不关我的事哦。”婼瞳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顺便给他套上帽子。
冬天的大雪铺天盖地的,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坐在单车后的兆瑞禁不住大赞,“好漂亮啊!妈,你下午早点来接我,我们堆雪人。”
婼瞳答应着,突然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她使劲揉着眼睛,可还是跳得很厉害。
“怎么了妈咪?”兆瑞扬着小脑袋看着婼瞳,“妈咪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吹吹。”
“不用,没什么!”婼瞳在兆瑞脸上大大的香上一个,再揉了揉眼睛,感觉好些了,赶紧骑着车往幼稚园赶。
送到幼稚园,兆瑞不厌其烦的再次提醒婼瞳别忘了来接自己。
婼瞳骑着在车,单脚蹋地,挥着手大声答应着。这是她的兆瑞,她的孩子,她的唯一。此刻她终于明白当年母亲不管有多痛苦也为了她而艰难的活着的心。
回到学校,不知怎么的,婼瞳今天心里老是感到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记起兆瑞今天会提早放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婼瞳急匆匆骑着自行车赶往幼稚园。
下坡一拐弯,却不想迎面驶来一辆豪华轿车,婼瞳连忙捏紧刹车。
轿车的司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坡上会突然冲下来来一个人,一发现,他连忙按住汽车喇叭。
猝然的喇叭色将婼瞳吓了一大跳,她将刹车已经捏得死死的,可是下雪天地上太滑,刹车完全起不到一点作用!整个车全被惯性给拖向前去。婼瞳连忙将脚踩在地上,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眼看要撞上去了,说时迟那时快,汽车司机猛地一甩方向盘擦着婼瞳的身体险之又险的蹭了过去。
后视镜挂住婼瞳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带向后倾,重重跌在地上。
自行车摔在前面不远处,轮胎还兀自的旋转着。地上的积雪堆很厚,当婼瞳跌进去的时候,积雪几乎将她整个人给埋进雪里。她抬起头的时候,一头一脸的全是雪。
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要不是司机技术尚可,估计此刻婼瞳整个人都得垫进车轮子底下去。汽车司机摇下车窗,心有余悸的将头探出来,恶狠狠的骂道:“你不长眼的吗?想死也别我车上撞啊!”
黎婼瞳揉了揉摔疼的脚,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和司机理论,“这条路本来就不能过机动车的……”
“我赶时间。”汽车后座里面冷冷传来了一句话。却不是对婼瞳说的,而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转过头去,态度恭敬的问道:“是的纪总。”再看向婼瞳时却是满脸的鄙夷,“不就是想敲诈一笔么,给你!”他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婼瞳,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狠狠的甩在婼瞳脸上,扬长而去!
直到汽车开了很远了,黎婼瞳仍旧像个木乃伊一般怔怔的站在那里,身旁地上全是那个司机扔出来的钱。
婼瞳惊讶不已!但她惊讶的不是司机的态度,也不是司机扔在她脸上的钱,而是刚才坐在汽车后座的那个人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语气,低沉喑哑的声线。
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他!纪琅渊!他来垦丁了吗?
刚才那辆车里面坐着的的确是纪琅渊。
坐在车里注视着手提电脑的纪琅渊感到车突然的急刹车,把他向前倾了一下,电脑差点从膝盖处摔下去,这让他有些不悦。
以为真的撞到人了,抬头透过车窗淡淡扫了一眼。一见她满头满脸的积雪泥泞,那人还能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跟司机理论,陡然听到那人的声音,恍惚中有些熟悉,却被手中的工作打断。
电脑视频里中传来黑洁明关切的声音:“怎么了?没事吧!”
纪琅渊摇摇头,他头也不抬的对着司机说道“我赶时间。”接走又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婼瞳咬着牙忍着疼痛,将自行车抬起来,发现车已经被撞得有些惨不忍睹。她将车送到车铺里修理,匆匆赶往幼稚园。
距离兆瑞放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当她出现在兆瑞视线里的时候,兆瑞眼中满是水雾,但却生生憋住没有哭闹。看到婼瞳一瘸一拐的模样,兆瑞心疼极了,挣脱老师的手就扑向婼瞳,“妈咪,”兆瑞抱着婼瞳,小心的拭去她脸上的污垢,心疼的眼泪扑扑落下,“妈咪怎么了?你的脚怎么受伤了?还痛不痛?”
婼瞳怜惜的将兆瑞抱在怀里,抱得那样紧,好像她只有稍微一松手,兆瑞就会不见一般。兆瑞小小年纪虽然不直到妈咪怎么了,但见她伤成那样,也极为心疼的将婼瞳抱紧。
“妈咪?”
“妈咪!”
“啊!怎么了?”直到兆瑞叫了无数次,不得以加大声量才堪堪将神游太虚的婼瞳换回来。
兆瑞撅着嘴,今天妈咪老是在出神,一定有事!
煮饭的时候,把油当成水倒进锅里。要不是自己叫得快,估计得炸开了锅。
吃饭的时候,呆呆的扒拉饭,连口菜都不吃!
“妈咪你怎么了?”兆瑞见她神情憔悴焦虑的样子,心疼的不行,他拉了拉婼瞳的手,“妈咪,你是不是撞伤什么地方了,让我看看好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看着聪明懂事的兆瑞,黎婼瞳心里都快融化了,她放下碗,捏住兆瑞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兆瑞,这些天千万不要乱走,因为外面坏人很多。”
兆瑞扬起笑脸答应着,可是心里却奇怪得很,他本来就不会乱走的啊,再说了,垦丁就那么一丁点大,妈咪为什么不让他出去?想想还是算了,妈咪说的,听在心里就行了。
吃过晚饭,兆瑞帮忙将收拾碗筷,找出笤帚扫地。
看着兆瑞忙碌着的小小身影,婼瞳心里颤得厉害,她在害怕,害怕兆瑞被纪琅渊看见,怕他会抢走兆瑞!
周一一大早,婼瞳因为有早课,所以下楼时将兆瑞委托给孟老师摆脱他将兆瑞送到幼稚园。尽管兆瑞非常不高兴,但还是乖乖跟着孟勤辉走了。
上完第一节课,婼瞳走出教室,却发现所有的老师都没有待在教室里上课,却都挤在校办公室里,她有些好奇的凑过去问。
“黎老师,你没有听说吗?”
“什么?”
“华谊集团派人来了,听说是要收购学校的这块地皮开发做度假圣地呢。”“华谊集团?”
“你不知道?华谊集团的纪少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多金呢!他年纪轻轻的就成为纪氏总裁!总裁呢!”
“看看!纪少人出来了!”
黎婼瞳一听,脸色有些发白,余光打量着有人从窗外经过,她连忙缩着身体躲在众人身后。虽然她在躲着,可是她却用一瞬的时间辨认出来,刚才那人根本不是纪琅渊,而是老康!
想到昨天汽车里那个熟悉的声音,看来纪琅渊人真的来都垦丁了。
等那人走远了,婼瞳进去问校长,“赵阿姨,听说……赵阿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慈爱的老人浑身都在哆嗦,她一把扶住赵校长,年迈的老人虚脱一般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婼瞳身上,她转过头来,老泪纵横。她青筋凸起的手紧紧捏住婼瞳的肩膀,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婼瞳啊……小学就是我的命根子啊!……他们怎么忍心?孩子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