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良兄出口,张良便知她已从方才的梦境中回神过来,也不多做停留,起身出了门。
水虞月看着他离开,歪头看向窗外,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微微透进亮光。再过几日就是长兄忌日,若按现在的脚程来算,应该是到达韩国的第二日。在韩国祭拜秦国公子,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的意思?
终于按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韩国。
韩成是个不算太高,有些微微发福的年轻男子。他穿着华衣锦服,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冲到张良面前,“良叔叔,您总算回来了!”
见到这一幕,水虞月忍不住轻咳一声,韩成这人哪里像一国之君?张良妄自聪明,在这件事上竟然做的这样失败。即使为了恢复韩国国体,也不该找这样一个毫无大志的人啊。
“韩王,子房临走前答允会尽快回来的,怎能食言呢?”张良恭敬地拱手道。
韩成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不经意恰好看到站在张良身后的水虞月,停下动作绕着水虞月身边转了一圈,“这位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美!良叔叔,你送我的妃子吗?”一有了这个想法,他更加认真的打探起水虞月来。
“不是!”张良挡在韩成面前,拱手说:“韩王,她是沛公刘邦侄女,特跟随子房来韩国游玩的,韩王可别误会了。”
水虞月瞪着韩成,若不是看在他是韩国之王,她早就毒死他了。看在张良的面子上,她行了一礼,“水虞月见过韩王。”
“起来吧,原来是无赖刘季的侄女。”韩成很不屑地看了眼水虞月,知道她是刘邦的侄女,反而没兴趣了,更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张良上前一步,低声说:“韩王,不得无礼,现在沛公很受怀王重视,您可别引起麻烦才好。”
韩成瘪瘪嘴,转身朝宫殿走去。
两人站在原地良久,直到看不见韩成的身影,水虞月才开口,口气也是不屑,“多亏良兄是个聪明人,竟这样好的眼光!”
张良看她一眼,语气不无无奈,“韩氏宗亲只留下他一人,张某也是无能为力。”
水虞月什么也不说,只看着韩宫的建筑结构。韩国人一向温婉,建筑并不奢华,当放眼望去,却是金璧辉煌的。
这个韩成被张良寻回后倒开始懂得享受了。
由于韩成过分依赖张良,他特地在皇宫内给张良安排了一个别院,这次水虞月跟着来了,自然也是住在皇宫内。她还真是与皇宫有缘,秦国的宫殿她从出生就不喜住着,现在却不得不住进韩国的宫里来。
或许是在外惯了,水虞月并没有因为来到陌生之地而有所拘束。张良安排了个丫鬟伺候,她也没有推拒,有人服侍总是落得自个儿轻松些。
“姑娘,奴婢戚懿儿,奉张司徒之命来侍候姑娘的。”眼前的女子大约比水虞月稍长几岁,穿一身黄色衣衫,明眸皓齿,杏眼桃腮的,这模样一点儿也不想穷苦人家的闺女。
她嘴里的张司徒就是张良,韩成封张良为司徒,与丞相同样的地位,只是各国称呼不同罢了。
水虞月拉起戚懿儿,亲切地说道:“姐姐快起来吧,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日后要麻烦姐姐照顾了。”
戚懿儿温柔一笑,借着水虞月的手力站了起来,“水姑娘哪里的话,伺候姑娘是奴婢本分。对了,方才张司徒让奴婢告诉姑娘,最近几日他要陪着大王处理政务,让姑娘不要擅自出宫。”
这个人还真是,竟然不放心她了?还怕她偷跑不成啊?
不由得苦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了,姐姐,这些日子一直舟车劳顿,确实累了。明日我想在房里休息一天,姐姐不要让人打扰我好吗?谁来了都帮我推了吧。”
戚懿儿不解的看着水虞月,她虽长她几岁,可心思却没有她那样细腻,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
“姑娘可是生病了?不如奴婢叫御医过来瞧瞧?”戚懿儿有些紧张的问,她觉得张司徒是中意水虞月的。若是她有不妥,她得告诉张司徒才是啊。
水虞月连忙摆手,“不要了,我没事。只是我这人相当懒的,有点儿累就受不住了,我想好好休息一天,姐姐可别告诉别人。良…张良先生顾及我是沛公侄女,若听说我有事,肯定会着急的,难道姐姐希望他为了我而耽误正事吗?”
戚懿儿一看就是个乖顺的,只要她好好说些道理出来,那她一定会听的。水虞月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做江湖骗子实在可惜了,她什么人都能有办法应付,真是有些可耻了是不是?
但没办法啊,很多事若当真解释,还真是解释不完的。
戚懿儿半信半疑地点头,“那好吧,明日奴婢将膳食放在桌上,姑娘醒来就吃些,可别饿着。”
“不用啦,姐姐只要临晚时分送些吃的来就好了,一直睡着也不饿。”有些事解释起来还真是麻烦,她和吕雉在一起时,吕雉从来不会婆婆妈妈说一大堆。
戚懿儿还想再说什么,水虞月赶紧接话,“好了,姐姐,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要休息下,有些累了。”
戚懿儿见水虞月有驱赶她的意思,只好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水虞月扶住额头,太循规蹈矩的人也很难交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