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水虞月一愣,微微顿了下,说:“白日时有外人在,有些事我…月儿不好说,现下无人,月儿想和你说些心中所想。”
项羽一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阿虞,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客气吗?”
水虞月微微低下头,眼里有些苦涩,稍稍沉默了下,而后抬起双眸看向项羽,说:“羽…羽大哥,之前对于你是否该反了宋义西进,月儿并未提出自己的想法。现在我想告诉羽大哥,我希望羽大哥可以听从范先生的提议,这样才能护…护月儿…月儿周全。”最后的话有些结巴,似乎没有底气。
“阿虞,对于这些事,你是没有提出意见,可我感觉得到你并不在乎我是否争夺天下,你对这些看得很淡。怎么现在却劝我听从亚父的话?”
水虞月微微一愣,有些惊慌,解释道:“不…不是,羽大哥,我只是想你安然无恙的活着。楚怀王和宋义就是想除去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我还要你的保护,现在我在这里,如果你有不测,你觉得宋义会放我安全的回去吗?”
“阿虞,你真希望我西进关中吗?为了你我都安然的活着?”项羽郑重地问道,他认真的看着水虞月,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虽然只能看到一双眸子而已。
水虞月郑重点头,然后迅速地跑出营帐。
项羽独自留在营帐内,他不是没有想过反宋义,只是他对于这一切真的毫无野心,他只想做个平凡人。但现在水虞月希望他走出这一步,她希望他护她周全,她主动找上他,那么,他还能拒绝吗?
跑出营帐的水虞月并未回自己的营帐,而是转身进入一个黑暗的角落,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都说了吗?”是个老者的声音,听来已是古稀之年。
水虞月微微福了福身子,“是,十娘都将范先生让我说的话说了,至于结果如何,十娘不敢保证。”此时的“水虞月”摘下面纱,眼前的女子哪里是水虞月,根本就是穿着与水虞月一样衣衫的吴十娘。
黑暗中的人影走到月色下,正是范增!
“老夫知道让吴十娘为难了,这样一来,只好听天由命了。但老夫相信,只要水虞月说出的要求,将军都会应允。”
吴十娘双手紧握,死死拽紧手里的面纱,她该逼着他走上他不希望的路途吗?
“吴姑娘,老夫知道为难了姑娘。可是若将军不杀了宋义西进,将军便会万劫不复,他都不能够活在这个世上了,吴姑娘还有机会陪在他身边吗?”范增见吴十娘有些内疚,他出言劝说几句,他不得不利用她,项羽的性子太过软弱,太过犹豫不决,他不能补推一把!
吴十娘微微摇了摇头,“范先生多虑了,十娘也是如此希望的,希望将军好好的活着!”
说完,她给范增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背景竟是那般凄凉和落寞。
范增微微叹了口气,再次步入黑夜中。
“你回来了?”一个轻灵的声音在黑暗中传了出来。
水虞月正穿着白色内衫坐在床沿边,一脸平静的看着瞧瞧走进来的吴十娘,她身上穿着她的衣裙,手上还握着她的面纱。她记得睡觉前是带着面纱的,可现在面纱却被取下了。也正是吴十娘取下面纱时,她醒过来的。
吴十娘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扮,有些紧张,她抱歉地说:“对不起,水姑娘,我…我只是出去…”
“出去以我的名义劝说项羽杀了宋义吗?”水虞月毫不留情地说,一动不动的看着吴十娘。
她爱项羽,她看出来。既然爱他,怎么舍得为难他呢?
一旦踏出这一步,再想回头就难了啊!
“水姑娘,我…我也是…”吴十娘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水虞月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也没想到水虞月竟是这样倾国倾城,她想不通为什么要带着面纱,但她知道,这样的容貌,项羽若是见到,一定会更加喜欢的。突然间,她更加惊慌。
水虞月起身走到五十年身前,握住她的手,有些感慨的说:“十娘,我知道你喜欢项羽,我也知道他对我有几分好感。”察觉吴十娘有些错愕的要收回手,她用了些力气握住,继续说:“十娘,喜欢一个人没必要独自承受悲欢!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意,再无其他。这次来找你们,也是出于朋友之情。如若你们真觉得他不得不反,我也不会反对。只是十娘,日后不论如何,请守着他!我和他虽相处不多,可我知他这一生太苦,身上的责任就像无形的山,他虽不说,可我知道他不快乐。所以,请陪着他,用你的爱照顾好他。也算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个请求。”
她反对什么呢?范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楚怀王不会任由项氏为大,他的身份是项梁封的,内心深处难免觉得恼恨。一个堂堂怀王,竟然让一个小小将军册封,似乎有些窝囊。可耻的事,他自然不能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