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美好,只是你不见得能做到。”王薪冷冷说道。
“不管能不能做到,至少过了今天,你是看不到了。”白衣人毫不客气的反讽,眼中甚至并发出一丝杀机。
双方毫不相让,尽管王薪完全没有胜算,但仍没有就此低声下气。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认不认输又是一回事。
“好了,在你上路之前,本座可以允许你再问一个问题,算是我对你这只可怜虫最后的怜悯。”白衣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扇子,谈吐优雅的说道。
王薪沉默了半晌,道:“首先,我得告诉你,我不会屈服……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亡。”
“我很清楚。”白衣人淡淡一笑:“我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了,很不错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摧毁他。”
王薪忽然展颜一笑:“你这家伙还真的很多话,以反派角色而论,这可不是个好榜样。”
“你的意思是要本座立即将你杀死?”白衣人饶有兴致的道。
王薪耸了耸肩:“早是死,晚是死,有何不同?你无非就是想看我挣扎求饶的样子,或者是绝望灰心的表情……嘿嘿,我偏不让你如愿!”
“真是可惜了,本座离开灵书已有半年之久,其间也遇到一些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但没有任何一个,能像你在死前仍然保持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啧啧,你今日要是不死,将来肯定是站在巅峰的其中一方巨擘……”白衣人挤眉弄眼了一下:“而我,就要将你这未来的传奇,扼杀于此了!”
话音至此,周遭忽然刮起一阵阴风!
要动手了!
“等等!”王薪突然喊道。
阴风停息,白衣人负手而立,有些失望的道:“小朋友,你可以把骨气坚持到最后吗?你这样突然喊停,会破坏我刚刚对你升起的一丝欣赏,本座杀起来也毫无乐趣了啊!”
“谁说我要求饶了?”王薪撇撇嘴道。
“那你要做什么?”
“我这是在拖延时间!”
“……”
白衣人沉默了几秒,突然点头表示赞同:“你太坦然了,竟然让我一时之间不想杀你,不得不说,你确实成功替你的寿命延长了一分钟……好了,接下来如果你没有新花样了,我可要直接动手了!”
“花样是没有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王薪索性把所有的灵书角色收回来,反正这种情况下,挣扎只是徒劳。
看着王薪收回灵书角色的动作,白衣人微微一笑:“问,本座说过,你在死之前,仍然有一次问题的机会。”
王薪盯着白衣人那张熟悉的脸,微微恍惚了一下,然后才道:“我想知道的是,为何你的目标是桑红蜓羽?”
“嘿嘿,还真是会问。”白衣人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竟然直接就想问出本座最重要的秘密。”
王薪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盯着白衣人,等待他的下文。
白衣人看王薪没有什么反应,不禁觉得有些无趣,不过还是耸了耸肩道:“谅你也快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本座下手的目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
“共同的特质?”
“没错!那个特质就是──正义之气!”
“正义之气?”王薪眼睛瞪大,重复念了一次。
白衣人似乎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直接道:“正义之气,简称正气,嘿嘿,本座需要吸收人的正气,才能增长实力。”
王薪有些毛骨悚然,听了这些话后,他突然想到赵姓妇人在昨晚曾经说过,赵家两兄弟不会做歹事,也不会与人结怨,兄弟俩都是一骨子的正气……
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赵家兄弟为什么会优先成为被害者?
不是他们大奸大恶,也不是他们私底下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真正的原因却是,他们俩兄弟的品格都太端正了!
品格端正,在任何时候,都会是褒义词。
不过恰好是这种端正的品格,促使赵家两兄弟首先成了白衣人下手的目标!
经过这样一想,桑红蜓羽确实也是正气凛然的女子,她看到赵家母女惨死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并发了她的正义之心,誓死要抓到那只白衣人!
然而,综观事情始末,他们的先后被害,却是因为这种难能可贵的正义,不得不说,还真是他妈的给他讽刺……
“嘿嘿,我还可以告诉你,赵家那对母女事实上性子软弱,几乎没有正气可言……不过她们与赵家那俩兄弟生活一起久了,难免也会沾染到一些,本座急需增长实力,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精纯正气,这下子你懂了吧?”白衣人得意的一笑,接着他又打量了王薪一眼,继续说道:“你这小子,虽然性子里也存着一点正气,但斑驳不纯,本座吸收起来费劲,还不如挑桑红蜓羽这上等的正气……”
王薪静静盯着得意猖狂的白衣人,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了?”白衣人嘎嘎怪笑:“莫非你是怕了本座的手段?啧啧,还是在为你没有被本座挑选上而感到遗憾?”
“正气,何谓正气?”王薪淡淡的说道:“正气,不过是一种概念,而且是笼统的概念,你这妖孽,可以吸收正气,这便证明了你根本是有违天和的存在……天地,只怕容不下你!”
“这话不错,本座当然知道我的存在,人人得而诛之。但事实却是,非人人可诛我!”白衣人嘿嘿笑道:“如果天地有道,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便是天地为我设下的桎梏……为了不被那些老怪物发现,我只得躲起来慢慢增长实力。”
“但你可知,你前方的桎梏,恐怕比你想像得还要多。”王薪负手而立,眼神依旧淡然:“不一定要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才可治你,只要有能力治你,他便是你的桎梏!”
“只可惜,你说得那层桎梏,恐怕也是天地不容的存在……”白衣人得意的笑了笑,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不对。
刚刚他与王薪谈得内容,已经涉及到天地之道的范畴,那可是大儒之后才能领悟与理解的层次……王薪,又是如何懂得?
“你,是谁?”白衣人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王薪,第一次露出了慎重的态度。
此刻的王薪,气质与形象分明与先前完全不同!
刚刚的王薪如果只是天资聪颖的少年的话,现在的王薪,却是多出了几分傲视天下的淡然意味。
一种看透百态的广阔胸襟。
王薪淡淡一笑:“可终于察觉出我非他了?”
“阁下身为一抹残魂,寄宿在这少年身上,难道不怕天地也容不下你?”白衣人冷冷一笑。
“第一,本座非残魂;第二,本座的存在不是你这种妖孽可谈论的。”王薪淡淡说道:“这下你可懂?”
“呵呵……”白衣人笑了笑:“懂,我当然懂!敢问阁下大名?”
“不敢妄称大名,我也只是过时的老家伙罢了……四百年前,才是我的时代。”王薪眼神深邃,轻声说道:“吾名颜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