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你先把纸条拿出来。』颜涂生淡淡说道。
虽然没有指明是什么纸条,但王薪一听就知道是那张带有颜涂生签名的纸条,当下便直接掏出,动作很是俐落。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纸条上头的“颜”逐渐变淡,转化成一道白色气体,飘散出来,转眼间,纸条上面的“颜”字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涂”、“生”二字。
而“颜”化成的白色气体在空中打绕了一圈,旋即有意识的聚拢,一道人形隐约可见,王薪眼睛眨了几下后,那道白色气体便直接化成一名高大汉子。
说是汉子,但却穿着白色书生服,剑眉星目,英俊潇洒,举手投足间带着儒雅之风,此刻这名书生正微笑得看着王薪。
王薪傻眼了。
眼前这名书生身形虽高大,但那张脸却是让王薪印象深刻──这不正是《斩情缘》里颜涂生的形象吗?!!
难道,颜涂生死而复生了?
不,不对!
王薪定睛一看,发现颜涂生的身体有些虚幻,想来并不是实体。
“呵呵,看你惊讶成这样,不用猜了,这只是带着我生前一道气息的虚影,连残魂都称不上!”颜涂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道扇子,微微笑道。
王薪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过神来:“前辈,您这形象高大威武,晚辈惊叹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知道,就别说。”颜涂生收起扇子,负手而立:“好了,接下来该谈谈本座向你提的条件了。”
对于所谓的条件,王薪并无抗拒,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互助,更多时候还是以利益交换为前提的。
“前辈,请说吧,您需要晚辈替您做什么?”王薪语气很是恭敬的道,以颜涂生的身分,也的确值得让人这么尊敬。
开玩笑,四百多年前的大儒,这说出来还不吓死人啊!
刚刚是因为没见到本人,王薪多少有些随便,现在颜涂生都站出来了,尽管只是道虚影,但他生前就带有的强大气场,多少也让王薪的皮不自觉绷紧了。
颜涂生似乎挺诧异王薪的语气,不由得道:“我还以为你是个目无尊长的小子,没想到还算有点礼数。”
王薪嘿嘿了两声:“这礼数也是要看人的,有些人不见得承受得起……”
颜涂生闻言不禁莞尔:“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看来这件事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敢问何事?”王薪精神一振,知道正题来了,颜涂生的条件可能不甚轻松,究竟要不要接下或许还得听到之后再做考虑。
“不要那么紧张,我要你做得事,对你而言,应当不难。”颜涂生慢条斯理的道。
不等王薪说话,颜涂生便继续道:“我只希望你,能找到我的后人,有机会的话照拂一番。”
“呃?”王薪一愣。
“怎么,你不愿意?”颜涂生挑了一下眉。
“不,晚辈没有不愿意。”王薪迟疑了一下,道:“只是有些疑惑……”
“说。”
王薪抬头看了颜涂生一眼,道:“第一,晚辈不知道前辈的后人在哪儿,第二,您说的照拂一番,究竟要到何种程度?”
其实第一个问题还好,王薪真正关心的,是第二个问题。
颜涂生只是说照拂一下,但谁知道颜大爷心中的标准是什么,要是让王薪一辈子给人家做保母,那岂不就悲剧了?
似乎是看出王薪心中所想,颜涂生忍不住一笑:“你这小子,心中的计较可还真多,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太过忠厚老实,我都会怀疑你是不是有培养的价值了。”
面对这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王薪呵呵一笑,乾脆傻笑带过。
颜涂生沉吟了一下,便说道:“你的第一个问题好办,我的后人应当在澄湖城,不会太难找的。”
“澄湖城吗……”王薪想了一下,如无意外,澄湖城应该就是澄湖书院所在的地方了。
就在王薪若有所思时,颜涂生继续缓缓说道:“至于你最大的顾虑,其实也是庸人自扰,本座当然不会让你去做保母,如果我的后人需要你当保母照顾,那这种没用的后人,不要也罢!”
一个霸气无比的概念,澄湖颜家摊上这么一个老祖宗,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只要你在我后人有难之时,多少伸一下援手就行……本座也不苛求你,一次,只要你帮了我的后人一次,就算达成条件了。”颜涂生淡淡说道,让王薪是又惊又喜。
说起来,颜涂生这个条件放得实在是太宽了,澄湖颜家王薪虽然不太了解,但既然是颜涂生的后代,想来混得也不会太差,需要王薪帮助的机会可能少之又少,纵然颜家有难了,王薪也只要出一次手……这个条件,怎么想怎么划算!
王薪两眼放光,赶紧点头:“我答应您,前辈!”
看到王薪那副占了便宜的样子,颜涂生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这回赚大了?”
王薪毫不犹豫的点头,顿了一秒,又迅速的摇头。
“嘿,本座会让你知道,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颜涂生呵呵一笑,那副笑容透着莫名的诡异。
王薪情不自禁的缩起身子,弱弱的道:“前辈,您这样是不对滴,晚辈会尽心尽力的完成您的条件,但您也不能对我的事打折扣啊……”
“你以为本座会敷衍了事?”颜涂生哼了一声,然后嘴角微微上扬的道:“本座决计不会敷衍,甚至会对你的事尽心尽力,你就放心好了,经过我的调教,你的实力绝对是现在的五倍以上!”
“那就好……”王薪松了口气。
“当然,在锻链有成之前,你最好别先精神崩溃……”颜涂生忽然撇过头,小声说道。
“嗯?前辈,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颜涂生转过头来,面容转而肃然:“王薪,虽然你我并无师徒名分,但从今以后也算有师徒之实了,严格来讲,本座有权给你立定几项规范!”
不等王薪反应,颜涂生直接道:“第一,不得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第二,不得无故烧杀掳掠,行伤天害理之事!以上两条,你若是有所违犯,本座就算拚得神魂俱灭,也要抹除掉你!你,可能做到?”
“能!以上两条律令,晚辈自当遵守!”王薪立即应道,同时琢磨起颜涂生立下的第二条规范。
不得无故烧杀掳掠,行伤天害理之事。
乍听之下好像很正常,完全的正派作风,但王薪不禁对“不得无故”这四个字有些想法。
不得无故,即是不能无缘无故。
不能无缘无故烧杀掳掠,行伤天害理之事,反过来说,便是如果有“原因”的话,也可以烧杀掳掠,行伤天害理之事了?
啧啧,这其中的差别,可真是耐人寻味。
究竟是颜涂生没有注意到,还是他故意留下的漏洞?
如果是后者的话,王薪则对颜涂生又多了一层认识,看来颜大爷没有寻常文人的迂腐,在某种层面上,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好了,在想什么呢?现在要开始对你进行训练,别给我心神不宁的!”颜涂生眉头一皱,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