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即开学了。风逸弦本来不是哈雷姆特高级学校,但是风逸弦却为了伊莉莉转到了伊莉莉的学校,恰巧和伊莉莉一个半二唐勒乐却因为分班分到了其他班,不过还是和凛泉一个半,凛泉的爸爸的病医好了,凛泉也回来了,凛泉爸爸开始奋发图强了。这学期又换了个班主任。伊莉莉所有的疑窦都在班主任走进教室的一霎那化为须有。班主任还算是很年轻的样子,虽然50多岁的人头上就已经长满了白发。脸蛋有些许的皱纹却又白白的,好像擦了粉的老妞在戏台子上演年轻花旦。伊莉莉甚至不能确定,这叫“老年白发”还是“少年白发”,但她依然能确定他很年轻。他的手里捏着学生们做的数学作业,有些愤怒喷火地盯着下面的学生。
“谁,刚才扔苹果核去了楼下?”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来的鸡毛掸子,一弹一弹地,鸡毛掸子扬起了轻薄的灰尘。座下的学生,鸦雀无声。他们班是典型的重点班,成绩好的人多不胜数,虽然说各自的形象到底是如何张扬舞爪,但在老师的面前总得扮演一个默默无闻,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乖宝宝。
“好,好,是不是没有人承认?看来,我还真是应该好好鞭策鞭策你们了。谁知道,是谁干的?举报有奖,不然你们都给我罚做一本数学练习。”班主任刘敏杰挽起了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底下响起唏嘘不已的声音,小声讨论,到底是哪个倒霉蛋,扔垃圾也没看清楚人。
“啪,啪!”几声黑板刷敲击桌子的声音,“都给我安静,太不像话了,你们都给我……”
“报告老师,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似是无知无畏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却是那个披着黑色直发,有着一张艳红桃子脸的女孩。她轻哼了声,抬眼望了望伊莉莉所在的方向,顿时。刘敏杰愤怒的势头有了指向,全班人的目光也顺着那个女孩的手指转移:“老师,我看见,是她扔的!”手指定定地指着伊莉莉的方向。下一秒,教室里响起了小小的喧哗,无数混乱的声音在诉说着一件离奇的事情:是她,就是她,是木伊莉莉。伊莉莉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坐在前排,甚至听到老师微微咂舌的声音:怎么可能?
是的,怎么可能呢?木伊莉莉是个沉默的女孩,她不喜萌多说话,虽然总是呆呆的看起来有些傻气,可是她绝不会做莽撞任性的事情,这个女生有着天真的眼神却没有无畏的冲动。更何况她的成绩很好,在老师的心里,这类学生都不是给他们惹麻烦的人物。是的,木伊莉莉在心里也在自问,没有啊,她下午好像和风逸弦一起出去了。他还送了礼物给自己,就在自己的包包里,小心地收好着的。如果打开看看,也许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可是她辨别不出来,话语卡在喉咙里,像一根长刺的鱼骨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刘敏杰,虽然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当所有学生的话语都瞒盖了你的声音,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伊莉莉被罚站在教室门外,整整三个小时。她知道,其实班主任是手下留情的了。没有辩驳,在交迭不止的议论声中伊莉莉笑了笑走了出去。具武顺后来回忆对她说,那时候她的笑,是比哭还难看的。记不得是谁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生命因旋转而美丽,因伤痕而成熟。
伊莉莉站在走廊里,脚步沉重而脆弱。昏暗的有声灯循着脚步而闪亮,只是太过暗淡,照不清远方的景色初秋的夜晚,风有些瑟瑟地。伊莉莉的身上还穿着蓝色格子的短袖校服。在教室里,额头上泛起的那层细汗也迅速地被风拂干。教室里又重新静了下来,响起班主任粗大的嗓门。数学公式的计算,概念,还有那繁杂的理论在这一刻慢慢地消散在了伊莉莉的耳边。她觉得有些冷,伸出双手抱紧了自己。可是却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手里捏着的是那张搞笑的挑战书,还没来及放下,就已经随着她一起轮为了秋风里的牺牲品。囿于狭窄的思想,困惑于无以名状的悲戚。眼前黑暗的天空,宏大而寂静,所有的声音都一步一步的远去。像恶魔的手,攫走了她一切的直觉。犹如多年的那个夜晚,自己趔趄蹒跚地脚步。跪在大门外,不住的哭喊。天空比此时多了倾盆大雨,泪落如涟的小孩,凋零的脸庞,坍塌的世界。
“你给我滚,滚,滚,我不要再看见你。”女人嘶声力竭地大吼。夹杂着滚滚的夏雷,显得那样狰狞而可怖。
“妈妈,不要赶我走,不要,伊莉莉知道错了伊莉莉知道错了。”她抱着女人的腿,挣扎,断断续续地哭泣。
“你这样,琳荷就能回来了吗?就能回来了吗?啊?”凄凉而愤怒的声音就这样狠狠地砸在了伊莉莉的头顶。小小的身影,跪在雨地里,身子跪的笔直。如果不是那些惊悚的闪电,也许会看不到她眼里深深地哀伤。心碎,绝望,羞愧,就这么如三条大龙直直地冲撞在小小的人儿心里。永远背负着悔恨的包袱,一步又一步踏进没有阳光的世界。
风逸弦的脚步停在了高二,九班不远的地方,刚从楼梯口上来,就能看见许许多多的人影围在那里。
他的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把手里那张CD捏在手里,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拨开人群,愕然看到那双蓝色的帆布鞋,还有那个抱着身子不住颤抖地人。
她是那样紧紧地抱住自己,把脸全部埋进了膝盖里。蹲在那里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孩子。孤独而恐惧。
风逸弦手里的CD就这么笔直地落在地上,人群出现一阵骚动。好像没有人会料到这样一个男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地吓人。他慌乱地背起她,目不择路地冲了出去,不住大喊着她的名字:“木伊莉莉,你醒醒。木伊莉莉,到底是怎么回事?”
背上的人很轻,像是只有一把骨头。
他疯狂地奔跑在沉寂的街道,路两旁满是灰尘的树叶快速地在他眼角倒退。
他很想问,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开始愤恨起来那些冷漠的人,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这样也会无动于衷呢?
风逸弦是知道有人欺负伊莉莉的,只是他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严重。
他能听到她在背后细细嗫嚅的声音,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他奔跑在街上,快速地寻觅着街头的出租车身影,可是就如大海里的空气,那样稀薄而不可捉寻。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什么?伊莉莉,坚持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对不起…………”
深夜,他背着她,执着地穿越在幽暗的寂静里。凉意倾袭,脚底的酸痛泛至到全身,他却不住地在心里喊着一句话:琳荷,坚持住,坚持住,我会守护你的,我会守护你的。
睁开眼的刹那间,伊莉莉有些恍惚,景物变色,周围是简单线条勾勒的医院。她坐在医院的长倚上手里还打着点滴,滴答滴答无声地透着欲坠地心灵。
那个拥有一头金发的男孩,正靠在她的左肩。深深地熟睡着,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安详而美丽。伊莉莉,觉得,如果世界上有天使,一定就是这么个模样了。
混乱的思绪此时此刻全被飘走了,心满满荡荡的都是斑斓的色彩。还有一丝空明,一丝暖意。
她看了看手上的钟表,上面工整地指着1点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已经是半夜了。只是学校会让他们待到现在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学生出事了,他们会有责任吧?伊莉莉这样想着,手指轻轻摸了摸风逸弦的金发,软软的。有着淡淡的金光,即使在这样暗淡的夜晚里,也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其实伊莉莉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并不是学校不负责任。毕竟如果两个学生出了事情,对学校的名声是极其不好的。只不过,来到医院后风逸弦就打电话给请了假。
伊莉莉也觉得困了,眼睛渐渐合拢。头靠在了风逸弦的头上,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