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还在?
心,一下子变得不确定起来。
最后脚步还是踏了上去,身边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走过。或上或下,不时还有同伴吆喝的声音,拐角处也总能碰到一对情侣在那儿耳鬓撕磨,只有三层楼高的阶梯,却走的异常艰辛。
犹豫,彷徨,害怕,期待,所有的情感都集结在了伊莉莉的脑海里,她期待着,能够见到那个身影。
脚步就这么硬生生的止住,心所有的情感都变成了一抹悲凉。
风逸弦还在那里,甚至还喜笑颜开,他的手正抓着那个女生的手,名叫琳颖的女生身上。
如果你还能看到我,是不是眼睛里就会多了一道身影?而我,却还是这样无所适从。
“嘭”
巨大的声音响起,引得所有人都纷纷侧目。
“那个,那个,呵呵,我,这里的楼梯好像有点怪哦,我摔倒了,你们继续继续。”她想爬起来,膝盖却肿了老大一片,连额头似乎也见血了。
她的笑容是那样苍白,却又强颜萌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风逸弦的心一阵疼痛,甩开了身边女子的手,就那样追随着那个踉踉跄跄的步伐而去。
她的额头还流着血,膝盖还肿了一大片,为什么却还是没事人一样呢?
风那么大,你要跑到哪里?
琳颖呆呆地看着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双手,怔怔地仿佛有点不敢相信,风露过指尖的间隙带起一片冰凉。
伊莉莉不停地奔跑下来,她的眼睛好似已经看不到了任何事情。
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喊着抱歉,一个又一个地撞到人,却还是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身子,撞到一个硬硬的肉墙上,想着重复那一句话,想着一定要快速逃离,可是脚下却一软,身子重重地跌落下去。
“喂,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陌生的声音,却不是他的。
眼泪就这么滑过脸庞,轻声地颤抖着的嗓音,低的近乎听不见:“拜托你,挡住我一下,一下下就好……”
她就这样躲在一个陌生人的背后,眼泪模糊中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伊莉莉,伊莉莉。”她却不敢答应一声,害怕一出口,哽咽的声音便止也止不住。
她害怕,心里前所未有的害怕,如果这样狼狈的自己被他看到,会很丢脸吧?
声音渐渐远去,头顶却响起了那个陌生的男生,“同学,你没事吧?哎呀,你的头流血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没事,没事,我可以走的,谢谢,谢谢。”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女生,只能看见头上不住往外淌血的额头,即使用手也捂不住的悲伤。
“喂,你这个样子怎么走路呀?我还是送你去医务室吧,要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良心不安的。”后面的男生又追着跑了上来,“我叫叶安豪,你要怕我占你便宜,你也可以恩,让一个女生陪你一起。”
伊莉莉喘着气,脸上是不自然的青色,“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快走吧,不然呆会你就要失血过多而休克了,那时候我不是更惨?”叶安豪摸摸头,脚步也不停息,拉着伊莉莉的手就向医务室奔去。
“哎呀,我都忘记了,一下晚自习后,医务室就会关门的。”站在医务室的门前,叶安豪拍着胸口,一脸悔悟的样子,“唉,算了,你这个样子,不医不行,我带你回寝室吧,里面我有一哥们是球队的,因为经常受伤,所以也预备了很多医药品。”
叶安豪自顾自的说着,却突然发现,这个女生似乎心根本没在这里。
她的头低着,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的出一片惨白,她的眼神呆愣,遥远的仿佛不在这里。
一路上沉默,夜风习习。
因为下晚自习的关系,所以路上的人显得特别多。叶安豪一路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一路飞快的朝着寝室奔跑。
一路上,也有打趣他的,问这女生是谁的,他也只有干笑几声掩饰而过。
回到寝室,果然看到纪清弘还在那里看书。心头不禁松了口气。
“清弘,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女生,你能搞定她身上的伤吗?”叶安豪把伊莉莉安排在床边坐下,发现她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你也有叹气的时候?”纪清弘走了过来,好奇地打趣道:“这个女生是谁呀?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叶安豪,坐在床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翻了个白眼:“什么女朋友?我有那么好运吗?我一直就是霉运连连,你有不是不知道,这个我在楼梯口捡来的,你快帮我看看她的伤。”
“哎呀,这个模样可真够吓人的,她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纪清弘看了看这个女生的伤口,也有些不忍心,“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搞成这样?”
“你就别问她了,我这一路上没少说话,她连一句话也不肯说。最后我回到这里,简直就是松一大口气。别愣着了,快给止血吧。”叶安豪从床地下,翻出一箱医药用品,递给了纪清弘,“松翔呢?还没回来吗?”
纪清安接过箱子,从里面翻出一包消毒水,皱了皱眉,“他还教室里呢,估计还得11点才能回来,他那个用功的要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松翔?凌松翔吗?”沙哑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
“喂喂,清安,你有没有听到她说话了也?”叶安豪一脸惊奇欣喜地拉过纪清安。
纪清安倒是没什么表情,开始上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又是一个被松翔拒绝的小妹妹,就你好心,每次都给带回来,我看他待会回来非又得给你脸色看不可。”
叶安豪讪笑两声,“不会吧?我看她不像,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看到那个外国小子叫夏浮尧的那个好像在找她。”
“夏浮尧?这丫头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看来和松翔是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还是一个麻烦的,你以后少给我带麻烦。”
“凌松翔…………”
伊莉莉记得,这个名字是武顺心心念念地念着的。
在武顺所有的画里,她几乎都看到过那个身影,黑色的衣服,绷着表情的娃娃脸,冷酷的眼神,还有每一张画后都用水彩笔写满了的名字:凌松翔。
“为什么念念不忘?”
“忘不了,也不想去忘。”
武顺,难道这就是忘不了的感觉吗?为什么心那么痛,为什么不敢去见她,为什么自己要躲起来。
世界好像都一下子没了感觉,只剩下那个身影在脑海里晃来晃去,无数次闪现的影像,无数次跳跃的音符,无数次连缀起的诗一样的电影,而我却永远立于其中,在遥望中奔跑,在大雾里寻找,义无反顾,却又遍身伤痕。
窗外开始下着蒙蒙细雨,滴滴的小雨点,好像伴奏着一支小舞曲,她不禁被窗外的世界所诱惑,冰冰凉凉地雨点,像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到阳光的影子。
夜色寂静,华灯闪烁,细雨朦胧,紫荆花开满摇曳的身姿。
风逸弦站在那里,手捏起拳头,雨打湿了他的全身,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灯光在他头上摇晃,恍惚她身上温暖的气息。
耳边是静静地,滴答滴答地雨声。
她又一次从自己身边跑掉,他却没有抓住她。
眼神慢慢暗淡,勾勒出一个苦笑。
风逸弦还是走了,即使还没有来和自己告别。站在梧桐树下,看着那些飘落的叶片,心,一阵失落。
走在泥泞的小道上,鞋子被沾湿了泥土,鞋子里渗进了水,脚指头也变得那么凉。
走过下过雨的小道,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象着一个人的快乐。终归还是不能萌快起来,心像遗失了什么东西,那一片钢精水泥做的楼层,那些匆忙的人群,自己站在这里都那么格格不入。
像是一场唯美的童话,亦或是一个特别的笑话,斑驳的,丢失的自己,在时间的海里再也找不回来。
又是一个漫长的星期,武顺看着那个沉默的背影,一直不停地坐着题,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都变得那么单调。
从那一天满身伤痕回来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好像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平静了,没有一丝波澜,在那个小小人儿身上,折射出薄荷蓝的风景。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整个世界像果冻一样清透。浮动的暗香,流转的心思,忽然之间,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风逸弦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挽着琳颖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