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莉看着自己的手心,满满的都是泪水的痕迹。
白色的婚纱,那些梦幻的场景,一步步地离自己远去,不能爱你啊,终究还是伤害了你。
抽痛的心,决堤的泪水,还有一个黑暗公主娃娃,她也哭了对不对?不能爱啊,是自己太过自私,这样逃避在他的怀抱,却又一次次伤害他。
他是无辜的,他应该像父亲曾经说过的那样永远站在阳光下的人,怎么可以染上悲伤的阴影?
“木伊莉莉。你站住!”一只手臂横挡在了面前,截去了伊莉莉迈开的脚步。
阳光下,印生诚一脸愤怒地看着她。他今天没有戴眼镜,衣服上戴的那朵玫瑰还在散发香味。
伊莉莉看着他,面无表情,声音冰冷:“让开!”
“木伊莉莉,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知道浮尧为了这次婚礼他准备了多少吗?你怎么可以怎么伤害他?”印生诚愤怒的吼叫在风里,震的人的耳膜生疼,他眼神痛苦地看着伊莉莉,“即使…即使,他曾经伤害过你,你也不可以这样啊!”
“生诚,你怎么能这么说伊莉莉?她可能是有苦衷的!”身后,武顺一身黑色晚礼服,拉扯着印生诚的衣袖,间或向兰婉投来不解又悲伤的目光。
她被邀请来,不是想看到这样的一目的啊,伊莉莉这样美好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总不能得到幸福呢?
伊莉莉站在那里,没有动,高高的台阶上,甚至可以俯瞰那些底下的人,是不是人站的太高,会忘记了怎么走路。
印生诚的怒吼响在耳侧,她却无暇理会,那个娃娃被拽的紧紧地,旁边还有宋岚雅不时投来的目光,可是为什么脚步却迈不开?逃避的已经够久了啊,已经够久了。
“不说话?木伊莉莉,我知道你心里也许愤恨着浮尧那时候错认你是琳荷,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你付出了多少?在他10岁,10岁的时候自从你救了他,他就一直在找你,甚至从瑞士搬到了中国来住。还有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在念大学了却还是因为一个消息直接到你们学校?”印生诚静静地吐出这些字,每一句都那么有力,伊莉莉的心被一次次地敲击。
“你怎么可以伤害他?他为你几乎与父母决裂,为了你办这场婚礼,为了你他几乎可以放弃戳手可得的家产,你不难过吗?你的心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木伊莉莉,你怎么可以欺骗这么爱你的他!”
最后一句话,像一只刀子插进了伊莉莉的心里,眼泪泛滥,阳光下,她开始止不住的后退,她嘤嘤地哭泣,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近乎呢喃地低语,静静地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她就这样的,眼神空洞,眼泪还在肆无忌惮,身上的白色婚纱被眼泪侵袭,打湿了一片片。
“你要我怎么办呢?”她问,看着印生诚的方向,声音悲哀而凄凉,“你要我怎么办?我不是爸爸的女儿,我不是,我还害死了琳荷,我以为这是我人生最大的罪孽,可是,不是的,不是的,爸爸也要被我害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那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印生诚的身子就这么呆兀的僵住,他指责伊莉莉的手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阳光下,那个女孩哭的是那样伤心,她哭着,大声的哭着,似乎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哭泣,她一直都是坚强的,遇到再伤心的事情也会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嘴唇变得深紫,脸色苍白,她也不会这样的。
可是现在,那个人,站在阳光下,身上穿的是洁白的婚纱,风里吹来的花香还在舞动。
可是那一个人,哭了,在红地毯上,在闪着光环的头纱下,在湛蓝的天幕下。
是的,所有人忽略了,她是那么悲伤的一个女孩。甚至肩膀上挑着本不属于她的罪重。是的,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是一样的悲伤,一样寂寞而无助的孩子。
“别哭,好吗?”身后,那一头飘扬的金发,风逸弦的眼角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痕,他抚摸她的脸一遍又一遍,擦干了她脸上的眼泪,可是似乎那个干净透彻的眼睛里永远有不能干枯的泉眼。
他慌了神,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轻柔地近乎痴迷地看着她抚摸她。他指尖传递过来的冰凉袭击着伊莉莉的触觉,指骨分明的手指,此刻也显得这么透明,清晰地甚至能看到里面流动的青黑色的脉动。
她突然退后一步,看见他眼里闪过受伤的痕迹,心一痛。再也不想其他的,身子慌忙的转过,奔向那底下。
是的,她要里他远远地,远远地,要不然一定会忍不住的。要不然他的怀抱那么温暖的感觉一定会让她失去意识的。
她要离开他,离开他,远远地逃开,不然不然一定会害了他的,是不是?
爸爸和琳荷也是这样被她害死的啊,她这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可以这样贪恋他的温暖而害了他。
不可以啊,他应该是站在阳光下的,一定不可以被自己染黑了色彩,他应该是一朵骄傲迷人的向日葵,阳光又灿烂,怎么能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怎么可以?
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好像要死掉一样,不能呼吸的痛苦,紧紧地闭着呼吸,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止不住抽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