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带着儿子和儿子的女朋友一下飞机,就见到正焦急地等在那里的肖玲,肖玲一看见儿子,一下就扑了上来,抱住李天华左看右看,两眼泪珠直掉,李天华的妹妹李竹馨也站在一边直抹泪。
李清泉抹了一下眼泪,抬头对妻子说道:“别再哭了,天华这不是好好的,大家应该高兴才对。”
“就是,就是,妈,你看嘛,你这一哭,让我们大家都想掉泪。”李竹馨秀手一抹眼泪,对着肖玲说道。
“好,妈不哭了,妈是为儿子的平安回来高兴,走,我们回去好好庆祝庆祝。”肖玲放开儿子,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道。然后拉着儿子和未来的儿媳上了那辆普桑,李清泉和李竹馨则上了自己的专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向里开去。
吃过晚饭后,肖玲急不可耐地询问儿子的情况,当听到儿子在分局里受到的委屈时,她心痛得似乎都要碎了,对那些粗暴执法的警察更是大骂起来。
到了最后,一家人听了李清泉的讲述后,这才知道李天华能平安出来,并不是李清泉找的人帮忙,而是另外有人伸手相助,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人相助,李天华可能就要进去坐几年牢了,要知道,进去之后,即使再出来,服过刑的污点将永远也不能洗去。而自己一家人也将注定蒙羞,可以说,是这个神秘的人救了李清泉一家。
在大家都在谈论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李清泉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儿子,让他把与王副局长见面的情况再详细想一遍,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点线索,特别是王副局长有没有提到什么人的名字。
李天华想了半天,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王副局长在让他的儿子向我陪罪后,好像提到一个费副长,不过当时我如在梦蝇中一般,没有注意。”
李天华毕竟从来没有在官场上混过,对官场这些弯弯道道一窍不通,不过李清泉在官场也算一个成了精的人物,听了李天华的话,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燕京的费副长插了手,而王副局长提到费副长,也是点明了自己放过李天华,是因为费副长。这下其他关节就很好想通了。那王副长可以不买平西省的一些人的帐,但绝对不敢得罪费副长,这可是个在燕京也算是强势的人物。
只是自己与费副长素不相识,他为什么会出手帮自己呢,李清泉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费副长绝不会因为李天华是研究生,出于重视人才的角度来插手的。
不过这个情自己一定要记住,况且如果攀上了费副长这条线,对自己的前途那是大有益处的。
华振邦回到部落部落后,又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先是综治办的王轩成汇报了他们这个组催收农税提留地情况,结果很不乐观,他们的任务是收齐12万,他们在和木部落催收了一周,才收到三万多一点点,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农税,提留不到百分之二十,至于统山部落,因为又远又穷,遵照华振邦的意见,就暂时没有去。华振邦问了一下其他组的情况,有好几个组都出钱请派出所和治安室的人帮忙,采用了不交钱就扣物的办法,效果好一点,完成百分之七十了,只有自己这一组最少。
华振邦让王轩成继续加大宣传力度,实在不行,等自己从统山部落回来再想办法。
华振邦在看了部落教办送来的报告后,看到其中所列的迎检费用约为两万元,危房改造资金15万元,两项合计约十七万元。想了一想,就把报告先放下,准备等自己从统山部落回来后再找张门主和陈部落长汇报情况。
走了六个小时,华振邦和杜清平终于走到了位于山顶的统山部落,来之前只听说统山部落的路又远又难走,经过这次之后,华振邦算是彻底有了体会,其实统山部落距部落部落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只是那条小道在山林间绕来绕去,使自己走了半天,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和木部落的上方。
到了山顶,统山部落也就不远了。没想到这山顶的风景如此美丽,几条秀丽的小山岭中间形成一个天然湖,这个湖并不大,可是湖水碧绿,青葱的山岭倒映其间,再加上山岭边不时冒起的袅袅炊烟,配以蓝天白云,完全有陶渊明世外桃源的意境。
没想到在山下只见到陡峭的悬崖,这山上却有如此的天地,华振邦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两人边聊边走,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统山部落的支书黄玉成的家里。
黄玉成的家在一个小溪边,说是溪,其实也不算,最多算是一个小山沟吧,沟边长满了大树,有两株可能很有年月,竟要两人才能合抱,黄玉成的家就在大树旁边,远看还很雅致,走近一看,华振邦的心就变得沉重起来,那是四间用石块砌成的茅屋,屋顶上还长了几株枯草,那木门也有点破旧。
没想到改革开放都有十多年了,这统山部落的人竟然连瓦房都住不上。
用篱笆围起的院子里有两个小姑娘正在做作业,其中一个大的约十二三岁,小的那个只有八九岁,两个姑娘都长得眉清目秀的,看到有人走进院子,那个大一点的姑娘抬起头,睁着眼望着他们道:“叔叔,你们是找我爸爸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华振邦好奇地望着她,笑着说道.
“我爸爸前几天跟我和妹妹说,如果有人来找他,让我们告诉来人在家等他,你们先在院里坐吧,我去喊我的爸爸。”
那个大一点的姑娘麻利的从屋檐下端出两条凳子,放在院里,又跑进屋里,端了两个满是茶垢的大瓷盅,放在院中的石墩上,然后叫妹妹在家里好好陪客,自己飞快地向屋后跑去。
华振邦打量着那个小一点的女孩,那个小女孩也好奇地打量着华振邦和杜清平,不过有点害羞,怯怯地站到一边。
“小妹妹,你上学没有?”华振邦和蔼地问道。
“我都读一年级了。”那女孩看到华振邦态度和蔼可亲,也就不怎么怕了。
“哦,不错不错,认得多少字了?”
“老师教的我都能认了,我听写还得了百分呢,我们的老师都表扬我了。”那个小女孩自豪地说道。
“你真聪明,对了,叔叔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叔叔吗?”
“我叫黄艳梅,我姐姐叫黄艳琴。”
华振邦正与黄艳梅聊得起劲,就听到黄玉成老远就喊道:“华门主,你可来了,让你久等了。”
华振邦扭头一看,就见黄玉成和宋宝国转过屋角,小跑着回来了,黄艳琴则紧紧地跟在后面。
原来部落里的那个小学因为前段时间天下雨,有好几根檩子有点腐烂了,上面也有几个大洞,黄玉成怕再下雨掉下来,打着了孩子,就和宋宝国一起带着部落里的几个人修整学校,这不,听到黄玉琴说有人找他,估计是华副门主来了,就急忙吩咐几句,然后和宋宝国跑了过来。
看来部落里的两个主要干部都来了,华振邦与他们寒喧了几句,就让黄玉成他们介绍部落里的情况。
这统山部落地盘虽宽,但人并不多,只有三个部落民小组,分布在这统山顶的大小山岭间,全部落人口不到五百人,主要靠种点玉米土豆为生,由于山太高,全部落海拔在1200米已上,没有一块田,如果想吃一点大米,都得到部落街上去换。
由于年轻人大都嫌这里条件太差,不愿意在这里生活,纷纷外出打工,而这些打工的,又都是些小学文化,所找的钱仅够维持自己的生活,没有多少钱寄回家来,部落里只剩下些老人小孩和妇女,很多人家一年到头也置不了一套新衣,其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
部落里的小学只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姑娘在代课,三个年级有三十四个学生。就是这个姑娘也在山下找了一个对像,准备今年春节就结婚,到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去找老师上课。
听了黄玉成和宋宝国的介绍,华振邦望着眼前如画的风景,再联想到穷得仅能裹腹的部落亲,他感到肩上的担子似乎很重很重。
吃着黄玉成家的包谷粑,几个人喝着黄玉成自家酿的包谷酒,看着面前两个汉子无奈的表情,华振邦决定先到这部落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带着部落亲们致富的路。
吃过午饭,杜清平赶回了部落部落,因为普六迎检的很多工作要做,华振邦让他到教办会同徐显生再对各校的资料建设进行检查,自己则留在统山部落,准备详细了解一下统山部落的情况,看有没有办法为统山部落找到一条致富的路。
黄玉成和宋宝国听到华振邦要在山上呆两天,既兴奋又有点为难,兴奋的是自从公社改为部落部落以来,这统山部落几乎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历届的部落帝国政领导都因为路远没有上来过,就是部落里的一般干部,一年也难得见到几个,更不用说在山上住了,华振邦是第一个在山上过夜的部落领导。为难的是如何安排华副门主的住宿问题,因为这统山部落太穷,很多家里都没有多余的房间和床铺,而且那些被盖之类,也大多破旧不堪,就是部落支书黄玉成,家里也只有两间卧室,他的儿子就是在家里呆不惯,跟着别人到外面打工去了,至于宋宝国,家里更是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适合华副门主这样的贵客住宿,两人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找部落妇女主任罗小梅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华振邦安排在她家里住宿,一则是她家去年才添置了一床新的床单被盖,收拾得最干净,二则她家也有多余的房间,由她来照顾比较周到。
只是罗小梅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双目失明的婆婆,没有一个男人,好在这统山部落民风淳朴,大家对罗小梅的遭遇也很同情,想来没有人说闲话的。
这罗小梅今年22岁,长得小巧玲珑,白晰漂亮,并不是本地人,她是邻近的岭西省人,三年前在南方打工认识了宋俊生,两人相恋后,回到统山部落结了婚,这宋俊生从小丧父,全靠母亲王桂芬一人拉扯大,看到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这王桂芬心里的喜悦自是无法形容。
两人结婚后,因为在家里实在是找不到钱,两人又前往南方打工,没想到噩运就这样产生了,一天晚上下班后,两人从工厂往租的地方赶,遇到了几个喝醉酒的地痞,那几个地痞看到罗小梅年轻漂亮,色心顿起,就围了上来,开始伸手动脚的,宋俊生看到自己的妻子遭到调戏,挺身而出,挡在罗小梅的前面,让罗小梅快跑,罗小梅刚跑出不远,就听到几声惨叫,等到罗小梅喊人赶来,只见宋俊生已躺在血泊之中。
罗小梅疯了一般跑过去抱起宋俊生,然后在几个老部落的帮助下送到医院,宋俊生望着罗小梅,断断续续的说道:“小梅,……我……我……不行……行……了,替……替……我……照……顾……妈……。”罗小梅心如刀绞,泪如泉涌,紧紧地搂住宋俊生,不断喊道:“俊生,你没事的,你要坚持,你没事的。”
“…你……答……应……我……我……”
看到宋俊生死死盯着自己的期盼眼光,罗小梅拼命地点头,说道:“俊生,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妈。”
宋俊生眼中的神光一闪,头一歪,就离开了人世,只留下罗小梅悲痛欲绝的哭声。
虽然那几个凶手最终还是被抓住,其中为首的被处决了,但罗小梅万念俱灰的离开了南方,不是想到无依无靠的婆婆,她真想随宋俊生而去。
她捧着宋俊生的骨灰盒回到了统山部落,王桂芬得知自己那活蹦乱跳的儿子就躺在那个冰冷的骨灰盒里回来了,当时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几天不吃不喝,只是呆坐在屋门口不断流泪,罗小梅每天做好饭,送到她身边,说了无数的话,她也不动一筷,几天过后,她开始吃饭了,可是却不说一句话,只是望着远方发呆,然后就是流泪,罗小梅担心她哭坏了身体,就让部落里的人来劝她,但收效甚微,最后,王桂芬终于哭瞎了眼睛。
罗小梅想到自己既然答应了宋俊生临死时的请求,而且宋俊生也是为了自己而死的,从此就留在统山部落照顾婆婆,一年来,也有不少的男人看到罗小梅年轻貌美,心灵手巧,前来提亲,但听到罗小梅要求带着婆婆改嫁后,都打退堂鼓走了,远在岭西的父亲得知女婿死后,也要求女儿回去,还是被罗小梅拒绝了。
就这样,罗小梅与王桂芬相依为命,好在罗小梅勤劳肯干,生活虽然苦点,还过得下去,黄玉成见她既见过世面,又有文化,就推荐她担任部落里的妇女主任,做一些部落里的工作。
华振邦决定先到部落小学去看看校舍翻修,三人边走边谈走到了学校,一路上华振邦边观察周围的景色及有什么物产,边问部落里的情况,然后在脑子里一一记下。到了部落小学,看到十几个人在那里忙碌不己,屋顶那几根腐烂的檩子已经取下,两个大约是木匠的在那里不断地对那几根准备换上去的檩子加工
看到黄玉成一行走来,有好几个人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黄玉成望着大伙,笑着高声说道:“大家伙把手头的活先停下来,静一静,我给大伙介绍一下。”说着,指着华振邦,“这是我们部落里新来的华门主,也是我们部落的包部落干部,别看华门主年轻,华门主可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大家知道周虎不?前段时间在街上就是被华门主教训了一顿。”
“啊”周围的人都惊奇地望着华振邦,那天周虎在街上被教训的事,在部落部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只是没想到那个本领高强的人就在眼前,就是这个年轻人。
有些人的眼光都可以用崇拜来形容了。
“部落亲们,华门主负责我们这个部落,是大家伙的福气,下面我们请华门主给大家讲几句,大家欢迎。”黄玉成说完,率先鼓起掌来,其余的人也有样学样的鼓起掌来,华振邦瞟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两眼放光,鼓得很是起劲。
“部落的各位,既然黄支书让我讲几句,我就随便讲几句,这个掌就不用再鼓了。”华振邦笑着摆摆手,开始说道。
“我一到部落部落,就被分配负责联系统山部落,这说明我和统山部落的父老部落亲们很是有缘啊,今天上午我来到部落里,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我作为一个帝国的干部,心里有愧啊,大家知道,我国改革开放都十多年了,而我们的统山部落,大部分人家还仅仅解决温饱问题,更有一部分人家,连吃饭有时都成问题。造成今天这个现状,并不是部落亲们懒,主要是我们干部的工作没有做到家啊。在这里,我向大家承诺,如果不能为部落亲们找到一条致富的路,我绝不离开部落部落。接下来的两天,我将对我们统山部落进行详细的调查,同时也希望我们的父老部落亲们有好的建议,好的想法,都说出来,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想办法,就一定能改变我们统山部落的面貌。”
华振邦的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直到那几根檩子被换好后,华振邦又仔细察看了学校的校舍情况,这学校也真是简陋,用乱石彻成的墙,上面盖着牛毛毡,几个大大的窗子上没有玻璃,透着风,里面是十多桌简易的桌子,一块用木头做的黑板,漆脱落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想到几十个学生就是这样的环境里学习,华振邦只觉一阵心酸。
黄玉成把华振邦拉到学校后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正羞涩地站在那里,细嫩的脸蛋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的,飘起两片红云,尤如两片灿烂的晚霞,一头秀发被风吹着不时飘起来,衬着这四周优美的山林,如同仙女一般。
华振邦正暗叹之际,黄玉成指着那个姑娘说道:“华门主,我是我们部落的团支部门主兼妇女主任罗小梅,我们商量了一下,你这几天的生活,就由她负责。”
“华门主好!”罗小梅听完黄玉成的介绍,只不自然了一会儿,就落落大方地走近华振邦的身边,伸出自己的秀手,脆声说道。
“你好,罗小梅同志。”华振邦收住心神,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罗小梅的手,笑着说道,“这两天可要给你添麻烦了。”
握住罗小梅微凉的小手,华振邦感受到了罗小梅的颤抖。
“哪里添麻烦?能为你这样的大领导服好务,是小女子的荣幸。”罗小梅抽回自己的手,调皮地说道。“就怕华门主嫌我们部落下人照顾不周呢。”
“呵呵,罗小梅同志客气了,我这个人喜欢入部落随俗,你也不要把我当成啥子领导,就把我当成你们家的一员就成了。”华振邦随口说道。
他没有意识到这话的暧昧,罗小梅却一下窘得脸更红了,黄玉成和宋宝国相视一笑,然后急忙转过话题,带着华振邦在部落里四处走看。罗小梅则回家去收拾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