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绪起起落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个复杂法,远远超过书面上描写的什么五味陈杂。其实换了谁都一样,如果谁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还能表现得淡定从容,那我绝对要拜他为师,让我跪在地上连带叫他五百岁大爷也不为过。
我们已经能看到那洞了,这洞藏在山壁后面,我们在岸上的时候一直看不到,总把它想象成一个大洞,但是实际一看,不由叫了一声不好,没想到这洞这么小,小到刚比这船大了10个公分,最恐怖的是它的高度,人坐着都进不去,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强进去,这么大的空间,如果里面的人要暗算我们,我们根本活动不开手脚。
李刀怪叫了一声:“靠,这洞也忒寒碜了点吧?”亏得他这个时候还说出话来,我想我是不是在以前有点小看他了。
“这还算大的,里面有一段,还要低呢。”后面的年轻人说道。
我看了年轻人一眼,他造作的一笑,好象无心地说道:“啊,这么小的洞,要是里面有人打劫我们,不是想逃都逃不掉?”
这话一说,我看到撑船的中年人撑船的手颤动了一下,虽然他装作很不经意,可是我明显已经看出了他的心虚,紧接着他做了一个很不明显的手势。那个手势虽然他努力想做得很自然,可是也瞒不过我的眼睛,不仅是我,就连那个年轻人,也脸色一变。我心说,果然有问题啊。
这时候我们就听到一阵呼啸,船已经进洞了。
李刀打开了矿灯,照射在船上,照射在我们四周的山洞里。这洞刚进去还段还光亮,但是很快所有的光线就只剩下这矿灯了。
“大胆,这洞不简单啊。”他说道:“这是盗洞啊!”
李刀有时候也随他老爸出去进行地下工作,所以多少也有点经验。当他看到这洞工的形状以及那被人工敲得七零八落的坑坑洼洼,脱口而出。
那年轻人看他一眼:“水盗洞,古圆近方,你看这些痕迹,这洞有年头了,看为样子,这洞里应该另有乾坤。”
“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那中年人猫着腰单膝跪在船头,单手撑篙,一点一划,但是奇怪的,他的篙子根本不沾水,他人更是大气都不喘,接着说道:“听说啊,这整座山啊,就是座古墓,这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盗洞还真不少,就这个最大,最深,你也看到了,恐怕那时候这水还没有这么高,那时候应该还是个旱洞。”
我打量了一下,事情果真如他所说。“哦,看样子你也是个行家啊。”我客气地递过去支烟。
他摇摇,说:“什么行家,我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听得多了,也就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你可千万别说我是行家。”
话虽这样讲,我却明显看到他言情有些轻微的变化,言语从语速上面也变得有些加速了。虽然我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是我知道,一个人总是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自己的心思。
就比如我偷了隔壁张大妈的鸡,虽然打死不承认,但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反而一个劲地辩解,到最后言多必失,张大妈便认定了我盗了她的鸡,并且誓死捍卫她鸡的尊严,从一条生命的可贵吵到人性的丑陋,从人性的丑陋哭到她自己的苦命,从那只死去的鸡想到她死去的老公还那五十年前已经作古的老太爷……那个凄惨,顿时让我觉得我不是偷了她家的鸡,而是杀了她家的人,造就了她苦命生活,无数罪孽感疯涌而来,当时恨不能把自己给了结,以偿她家老母鸡的命。最后如果不是李刀的爸爸帮助我度过难关,估计现在的我正在地底下岂求着李刀给我多烧一些纸钱了。
所以说我心底里特别感激李刀的爸,虽然他只是出了一百块钱,但实际上他是拯救了一条生命。不管怎么样,冲着这一点,我也不能让李刀这趟跟我出来,受到什么伤害。
其实我和李刀的手都按在自己的腰上,那里藏了一些自卫的工具,我们一边和中年人说笑,气氛看上去十分的融洽,其实我都不知道有多紧张。我心说,我们有三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要真的动起手来,也不见得会输,但是他们既然敢动手,那肯定是有什么周全的准备在。
正想着,突然那年轻人一摆手,“嘘,听!有人说话!”
我们马上屏气息,果然听到窸窸窣窣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我仔细想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可总觉得能听懂又听不懂,听了一会儿,我回头想问那中年船工这洞里是不是经常会有这个声音,竟然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再一回头,靠,那矮个子也不见了。
“大胆,他们到哪里去了?”李刀急得大叫。
“不知道,没听见跳水的声音”其实我也慌了,“刚才一听到声音,人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李刀懊恼起来,“大胆,你有没有吃过死人!”
“开玩笑,我再大胆也大不到那种度啊。”我瞄他一眼,“狗子,你经常随你老爸去盗墓,有没有吃过死人?“
“放屁,我乱盖的,再说了,这死人肉岂是随便吃的。你见过谁去吃死人肉。”
年轻人忙打了暂停的手势:“算了算了,你们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啊,还是想想怎么样面对现在的状况吧。”
他话刚说完,船突然抖动了一下,李刀忙拿起矿灯往水里一照,我们借着灯光,就看到水里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
李刀吓得脸都白了,指着那水里,下巴咯哒了半天,愣没说出一个字来。我怕他背过气去,猛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没出息!咯哒啥呢,平时不总是说自己胆子大吗?这会儿你的大胆跑哪里去,你她妈的跟了这么多年,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大胆,这东西也忒大了!咱几个恐怕还不够开饭的。”李刀心有余悸地看着水里,他本来是坐在船舷上的,现在屁股已经挪到船中间来了,好像怕水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把他叼去。
其实我也是很害怕,但现在我却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我呸!”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大胆活了二十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没事少在这里给我放屁。”
李刀吓得够呛,不过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恐惧,更不如说是震撼,在这么狭窄的一个空间里,水里下掠过这么巨大的一个东西,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都抽筋了,这也不奇怪。他看了看四周说:“大胆,这洞里古古怪怪的,我心里瘆台阶慌,什么事情咱出去了再说,如何?”
其实我心里也巴不得出去,但我到底是这件事情的正主,怎么样也不能轻易放弃。我把眼神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人,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以我的个性,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对这个小子非常的忌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从始至终,这个年轻人就表现出一付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淡定,好象所有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年轻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好象进入了一种凝思的状态里。我不由奇怪,转过头去看他怎么表态,却发现他根本没在听我们说话,而且本来木然得像石雕一样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两只眼睛直盯着水里,好像在聚精会神地找什么东西。
我想找个人问问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找谁啊,况且场合也不合适,我只好偷偷地观察他,视线突然落在他的手指上。这之前我还真没注意过那人的手,这一看,马上就发现了不寻常。
他的手,中指和食指特别的长,我马上联想到古时候发丘中郎将的双指探洞的工夫,我在一些电视和书的笔记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那发丘中郎将里的高手,这一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的细小机关,而要练成这么一手绝活,非得从小练起不可,其过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我还在想着,到底他这手有什么能耐,就见他抬起右手,闪电般插进水里,那动作快的,几乎就是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一只黑糊糊的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一扔,说:“刚才就是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