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喜欢旅游?”雨帆也喜欢旅游,但想听听天宇的想法
“我只是想感受活着的意义,行走让生活更美好”
“恩,走出家门才会感受到世界的广阔”
“最喜欢那种在路上的感觉了,它让我感受到自己”感受自己,也只有曾经感受到过空虚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吧。
于是,箐华书店便成了他们经常偶遇的地方,时而会遇上同样喜欢逛书店的萧晨,萧晨便会刻意地隔开雨帆和天宇。其实,在很久以前,雨帆就注意到经常穿着白色的衣服,个子高高的天宇。但天宇却始终没有注意到雨帆。所以,这一天在书店的偶遇闲谈,使他们感到异常地兴奋。一直到了书店即将打烊的时候,他们才挥手告了别。
雨帆被严宗傲训话后,班里的座位一调又调,但最终,天宇坐在了雨帆的前面,是严宗傲的大意疏忽?还是他抱着对雨帆的歉疚?都不是!雨帆和天宇一步之遥的距离是严宗傲精心安排的,因为,他看到雨帆眼中淡淡的哀思。这个从小就与其他女孩不一样的雨帆心中总有大大的梦想,从不轻易提及,她的每一个愿望却都微乎其微,触手可及。
在雨帆和天宇近距离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她发现自己的生活里溢进了许多阳光。那些快乐,她难以细数,深藏于心。她发现,天宇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周边每一个人。她也发现,天宇对每个人都是很好的,她越来越发自内心地安慰着自己,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他对天宇的感情搁浅在喜欢的那一步,再不敢向前多迈,而在天宇的心中,雨帆总是给自己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一起骑着单车穿过校园里开满梅花的小道。
这天晚上,雨帆独自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准备回家,忽然,身后吹过一股阴风,雨帆不敢抬起头来,寒毛竦立。接着,她的肩膀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拍了一下。
“喂,雨帆,你给天宇的千纸鹤是什么意思?”天宇的一个好友凌潇眨巴着眼睛,对雨帆没怀好意的笑笑,显然是它从雨帆身边走过,突然想起这件事又折回来了。凌潇个子不高,人却长得五官端正,大大的眼睛,睫毛长长的,同学们一致认为不能用“帅气”一词形容他,至多用一个“漂亮。”有传闻说,有一次他在学校里犯了事,被叫到教务处去准备宣布处分时,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教务处的老师竟然从中做出了怜悯的决定,教育了一番,便放过了他。
这天晚上,当雨帆的目光触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时,才终于从内心证实了这个传闻,她说:“没什么,就是一个很平凡的礼物而已,祝福他的意思”
“是吗?那你叠了多少只千纸鹤?”凌潇边走边问,恨不能将那句话说出来
“多少只我的确没有数哎”雨帆有点疑惑了
“哈哈,天宇拿出来的时候,我把你数过了的,一共52只,是不是“我爱你”的意思啊”
雨帆心中又一次乱了,连忙解释说自己真的是没有数过
“那可真是太巧合了”嘴上这么说,但凌潇心里却是另一种看法,他觉得雨帆一定是在掩饰着。
一直以来,雨帆一直期盼着夏日的到来,然而,这个冬季与以往的冬季比起来,增添了多少温暖的色彩。
雨帆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无比明朗,她开始关注着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一切变得那么清晰,一如天宇在脑海里清晰的面容。她不知,时间到底对她施了怎样的魔法,让她如此沉迷于一件事而从不厌烦,让人有一种洗心革面的快感。对于雨帆,这便是等待吧,静候如歌岁月点点滴滴的温暖。理想与现实的反差,永远都存在着,当理想的风帆扬的越高,就会越觉得现实的帆船风雨飘摇。
思念是一种病,它让人无由地欢笑,让人满怀期待,让人做许多事情都会想起另一个人,让人停不住分分秒秒的回忆,即便会失去什么,也在所不惜。连续几夜的失眠,让雨帆体会到,当生活平淡如水而内心不能平静时,一切安静都是让人浮躁的理由。
不知不觉已到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春天里一切都活跃起来了。玉兰怒放的时候,迎来了雨帆最爱的节日之一“花朝节”花朝之日乃游春赏花之时,在苏州,有这样一个传说:百花生日当天若不去赏红,花树便会枯死,在四川,花朝节被称作踏青节,其盛况一如清明节。然而,令雨帆感到不解的是,在这一节日里,穿着汉服的男男女女祭花,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然而,这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在这个时节,玉兰花开的那么惹人注目,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似乎就只剩那刺眼的白了。玉兰的花开得很大,没有绿叶相衬,高高的开在枝头,冷傲玉洁,谢时大片大片的掉落。雨帆小心翼翼的打理着阳台上的花儿。木槿养精蓄锐,等待着那开开落落的挑战。雨帆怀着忐忑的心理第一次对天宇发出了邀请“天宇,记得吗?今天是百花节,百花仙子的生日,我们要不要约几个人一起去踏青?”
“我还正有这个打算呢,落樱山怎么样?正是樱花绽放的季节,落樱山一定很美。”
“那叫上古默。夏晴,何晟他们一起吧”
“他们一定都很迫不及待”
…
落樱山坐落于河西,四周环水,清晨里一片云蒸雾绕,当这群意兴阑珊的少年登上落樱山的时候,被这一簇簇樱花迷倒了。樱花在微风的抚弄下缓缓地飘落下来,飘落的时候,好似下雪般的美丽。桃花也不示弱,热情地绽放着。“雨帆,我们是不是该留下些什么,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古默带着兴奋的表情问道。“我们来写一句对这个季节最想说的诗吧”夏晴抢先答道。夏晴很喜欢诗词歌赋,所以,在这样的场合,她很想抓住机会品味诗韵。在买来笔墨纸砚之后,夏晴首先写到“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樱花的花期多么短暂,浪漫而引人叹息。天宇自吟了一句“花开常引时人叹,花落亦随春去了”在人前,天宇所表现的永远是最阳光的一面,然而,在他内心深处,永远都有一个让他难以释怀的阴影。古默挥笔写道“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写完笑道:“关于春的确实知道的太少”,何晟看了看谢了满地的樱花,叹了口气,写下“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雨帆想了一想,在宣纸上工整的写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樱花被大片大片的摇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散落一地的花瓣在微风中被轻轻地扬起。这是他们快要毕业前的最后一个花朝节。四个月后,他们或许就要各奔东西。
这天,雨帆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灰蒙蒙的,一如人压抑的情绪。雨帆走过城西的一个酒吧,那里总是有少男少女约会的场景,美酒佳人,真是一个美妙的地方。然而,这里却给了雨帆心理沉重的一击,她抬起头来,透过橱窗,分明看到了天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欢愉,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晨!原来,花朝节祭花之后,天宇回校带了萧晨去看樱花,在他心中,萧晨带给他的回忆始终挥之不去,当两个人习惯对方很久了以后,根本受不住相思的苦。这样美的景色,他觉得身边有萧晨一起欣赏才会有意义。天宇冲到萧晨的家,低着头用哀求的语气说:“萧晨,过去有我的错,我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没有你的日子。”于是,和萧晨一起看遍樱花,便一起去了酒吧。其实,他们谁也不能保证能收回这份感情,但都保持着那份不变的爱。内心沉痛,但仍是没心没肺地大笑。渐渐地,他们都有了醉意。
“天宇,你还记得黛玉葬花吗?”雨晨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记得,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是啊,有谁怜!知道吗?你离开后不久,我的心就万念俱灰了,我不懂是为什么,但我会拼命的安慰自己”萧晨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漏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呜呜呜……”天宇趴在桌上,抱头痛哭,不时攥紧拳头无力地捶打着桌面。一时,酒店的人目光都移向了天宇和萧晨。
“宝玉,你为什么病了?”萧晨扶了一把垂到胸前的长发,微微一笑的说道。
“妹妹,我为你病了……”天宇哭着说道。
雨帆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向另一侧的窗户看去,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杨树,风雪中,杨树猛烈地摇动着,在雨帆眼中,似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向她扑来,那一时,教室里是沉静的,静到雨帆意识到那仅仅是一场暴风雪后,仍然心有余悸。她诧异于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脆弱!面颊变得烧红,一直红到耳根。何晟猛地抬起头,看到雨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走到雨帆桌边,笑着说“雨帆,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这么红,是冷的吗?”
雨帆摆摆手说没什么,她没有说出在窗口看到那慑人心魂的一幕。何晟看着她的脸,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脸像什么吗?”雨帆一头雾水,莫名的心跳加速。“像极了一只红苹果,哈哈哈。”何晟说完便走开了。
程翰是邻班的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她和雨帆结识在校里的那个大大的操场。阳光下,雨帆穿着通身纯白的衣服在跑道上练习长跑,在经过两个女生身边时,她们几乎不约而同的感到“哇!白色…短发…好帅!”雨帆没有回头,雨帆前面的程翰却回头对雨帆笑了一笑。就此雨帆的生活再也难以平静。程翰的活力和天宇比起来,丝毫不差,但雨帆终是难以理解那一份热情,是的,程翰在第一次与雨帆接触时,便喜欢上了这个纯洁可爱的女孩。
雨帆临窗而坐,他经常从邻班走过雨帆座位的窗口,做些鬼脸敲一敲窗户,开始时,雨帆总是回以一笑,但后来,雨帆渐渐地不想再抬头,因为,在程翰有时没来打招呼时,坐在前面的天宇时而会带着调侃的语气说“看,外面,做鬼脸的又来了”而当雨帆疑惑的抬起头,发现外面什么也没有时,她意识到,天宇会不会是误会了呢?所以,雨帆总是有意无意的逃避着程翰,程翰身边有一群朋友,包括和雨帆关系很好的何晟。雨帆是从何晟异乎寻常的行为上察觉出程翰的意思的。何晟总是对雨帆说“程翰这家伙,篮球打得真厉害,但昨天把手伤了,雨帆,你去看看吧”“我昨天和程翰一起去了新月城,里面真是太刺激了,雨帆,下回程翰跟你和我一起出去吧”…几乎每一天,雨帆都会看到程翰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一回头,便会看到程翰那张微笑着的脸。
花朝节过后的一个星期是雨帆的生日,这天,天气晴朗,蓝蓝的天空看起来一尘不染。古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雨帆生日的朋友。每年的今日,雨帆都会和萧晨一起举办一个大型的聚会,然后,再一起许愿,游遍东郊的每一个好玩的场所,然而今年,她觉得这个生日再过下去,未免会显得寂寥。所以,她一直都什么也没有说,心中有一种沉沉的压抑感。雨帆却万万没有想到,古默会在他们一帮好朋友间开玩笑似的说一句“过几天雨帆生日,我们又有的热闹了。”“那可太好了,雨帆,你要做东啊,……”天宇只是走,什么也没有说。
雨帆生日的那天,在酒店订了一间包厢,古默来得是最早的,天宇阳光四溢的来了,同行者该有天宇的妹妹夏晴,那个可爱的女孩,何晟带了一个大大的蛋糕,送到了雨帆面前,令雨帆诧异的是,程翰也来了,原来,当那天何晟离开后,便将此消息告诉了好朋友程翰,让他抓紧机会。程翰自然不能错失良机,出现后便坐在了雨帆的旁边。带来了一个比雨帆还高的布熊。布熊很是可爱,摸起来软软的,夏晴见了便上去抱了一把。一番劝酒之后,他们都有了醉意,心中热热的,他们开始胡乱谈论着有关人生的理想。
“生活在这种地方真是没什么意思,东郊毕竟不发达,赶不上沿海城市的繁花,我决定了,长大以后我会到一个繁华之地当一个阔绰的商人”古默豪情万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是啊,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动荡,我想我未来会去当一名科学家的,我要研究出能够让世界和平的机制,或者当一个马丁●路德金一样的演说家,让人心中的苦痛少一点,快乐多一点,让人生活得更有意义”程翰在听到古默说出自己的梦想后,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自认为雨帆一定会为他的发言而钦佩自己的,然而,雨帆毫不为之所动,事实证明,程翰在一方面,是一个很幼稚的人。
“我的梦想就是去边疆任教,我想,那里的孩子们很需要教育,他们应该跟上时代的步伐,我向往辽阔的草原,雪白的哈达,行走在天山上的爬犁”何晟闭上眼,满脸憧憬地说道。
“小心野狼吃了你”天宇拍了一把何晟的头部,笑着说。
“我不怕的,那对我来说是个挑战,我觉得这样活着更有意义”程翰被一把拍醒了,揉了揉双眼,
“我想要我爱的人爱我,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一分安稳的幸福,是我最大的追求”夏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看着古默的眼睛里,分明闪动着光芒。
“天宇,你的愿望呢?不会是和爱的人一起去西藏吧”过麽打趣地说。
“好小子,你敢调侃我,看我下去怎么收拾你,我的梦想呢,就是一家人圆圆满满,等我以后有一份安稳的生活就够了”天宇冲着何晟说道。雨帆想:天宇果真如此简单,还是不愿言说?
“雨帆,你未来想做什么?说出来,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聚集于此,看看今朝地风华几人能持”
“我想趁青春年少时周游世界,至少看一遍我们所在的中国”雨帆坦率地说道。
“人生已经很累了,雨帆,你觉得自己会一直拥有那一份热情吗?”天宇问
“恩,我相信我会坚持的,因为,我相信生活,我会用我毕生的精力去浇灌我每一个梦想。”雨帆看着桌上在座的每个人,雨帆有些醉意了,她发现自己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人生难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看不到前方的旅途,我会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这使我的内心能够得到稍微的安慰”程翰喝的很多,听到他们讨论人生,动情的说道。
“像我们这样的平凡人,一生就只能碌碌无为,奋斗了还不一定有结果,生活有时候就像一个个玩笑,你累了,倦了,回头,生活却依旧继续,麻烦在前方等着你,你还未及打理身后散落一地的凌乱,前方,新的事物便在等着你了,你不得不整理好行囊,继续向前赶路。生活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它在一切你忙乱时打击得你措手不及,如同掉进了无底洞,你不停的下落,厌倦了生活的姿势,但你总是无力去改变!”古默经历过社会的繁杂,对生活很有感慨。
“丰子恺的《豁然开朗》里面有这样的一段话,我一直笃信生活阳光的一面。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
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
不是世界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这个世界。
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
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
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