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没吃到鱼肉前暂短的兴奋。
应该说金鱼爱上牟子昂是在出逃的第二次。
但金鱼无法摆脱出逃第一次的诱惑,那是刻骨铭心的诱惑。
第二次出逃不过是第一次出逃的升华。
牟子昂掌握了金鱼爱唱歌的嗜好,毫不吝惜钱财购置到高档唱歌场所的磁卡,磁卡能用半个月左右。
如果说金鱼第一次出逃头脑里还能有家和亲人的概念,那么第二次出逃金鱼的精神全都被唱歌房吸去。
由于第一次出逃牟子昂给金鱼留下思念,金鱼是惶惶不可终日,似乎不见到牟子昂,就会血枯肉烂。
金鱼的睡眠全都是假象,每日夜晚脑海里老想着牟子昂。
牟子昂的微笑、殷勤、醉人的动作,令金鱼无法摆脱。
金鱼夜半时终于做出决定,决定之前,悄然来到小姑房间拿走手机,并给牟子昂拨打了电话。
牟子昂迅速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一头钻入车内。
按着金鱼所述地址,牟子昂准确将车子停靠在小姑家门前,金鱼望见,贼偷一般钻入车内。
车子倏地驱使到街面上,牟子昂学着电视剧里某公的样子,一只手把握方向盘,一只手放在金鱼的腰部。
那晚金鱼睡在车上,确切地说是睡在孟娜的车上。
牟子昂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让金鱼枕在他的膝盖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上午十时左右,牟子昂带金鱼去肯德基店吃了牛扒套餐,牟子昂喝下一瓶啤酒。
酒足饭饱,牟子昂带金鱼去了唱歌房,在唱歌房包下一个小房间。
唱歌房昼夜营业,唱累、唱乏可以躺在房间里的长条沙发上小憩。
来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些小青年,或者包里有钱无处消遣的生意人。
嗓音如公鸭、歌声如乌鸦的生意人,拿着麦克风潇洒地敞开衣襟、大言不惭地高歌猛进,弄得唱歌房跟进了野狼似的。一曲野狼嚎终结,款爷身边的虾兵蟹将们击掌喝彩。
款爷自是精神倍至,仿佛自家已成为歌星,在包房里点下酒菜,来了即兴唱词。
牟子昂学款爷的举动,在金鱼唱累时点下好吃喝,坐在金鱼身旁,手自然地搭在金鱼肩胛上,不断地在金鱼耳旁说悄悄话,悄悄话则是提醒金鱼慢嚼细咽、故作绅士状问金鱼点心可口不。
话语极其柔和、磁性,金鱼再度感觉有一股电流涌遍周身。
金鱼闭上眼睛感悟“电流”的美妙,牟子昂不落空地吻了金鱼的额面,金鱼下意识地睁开双眸,愣愣地望向牟子昂,被吻的额面火辣辣地发烧。
那个吻过后,金鱼的变化很大,金鱼听到牟子昂的声音、鼻息都会通体颤栗,像是心要跳出来。
看色情电影,金鱼自然地偎在牟子昂的胸前。
当魅力十足的男主角老虎般呼啸着扑向漂亮的女主角,牟子昂的通体开始发烧,尤其是下体有些胀痛,这种现象从未有过,而今面对画面的诱惑,牟子昂体内展开狂躁大战。
由于过分紧张,牟子昂的手心出现细汗,还于不经意间排除一个响屁。响屁不臭、臭屁不响,牟子昂连忙向金鱼作解释,金鱼,这影院的木椅该换了,一动身便有响动,跟放屁似的。
其实牟子昂完全没必要作解释,金鱼那会儿的精神根本没在细枝末节上,而是全神贯注到影片中。
男女主人公撕缠一处、呼吸急促、动作猥亵,全然吸住金鱼的视线。
随着男女主人公性爱的进展,金鱼融化了。
融化中的金鱼有了渴望,那种渴望是一种爱的呼唤。
金鱼出现幻觉,金鱼看到男主角走出银幕,又看到男主角伸开双臂,金鱼闭上眼睛。
影片里那些出神入化的动作,全都施展在金鱼身上,金鱼想像女主角那样呻吟、叫喊,但金鱼没敢。金鱼掐了下牟子昂,差声地说出“我们走”。牟子昂投入其中,没听清金鱼说些什么,恍惚中对准金鱼的唇即是一个袭吻。
金鱼更加仓皇,仓皇中,拉起牟子昂快速逃离影院。
户外的爽风吹醒了金鱼。
金鱼想起妈妈的告诫,学生阶段不要接触色情影片、色情书籍。
那东西和毒品一样毁人灵性、灭人志气。
爽风把妈妈的告诫送入耳畔,金鱼脸部腾地出现红晕,红晕被牟子昂出其不意地消退。
与金鱼有着同等感觉的牟子昂,走出影院,学着男主角那样做出风流倜傥的耸肩动作,接下来搂住金鱼的肩胛,金鱼身上那点腼腆即刻消失,金鱼已融化在牟子昂施展的风情里。
是夜,天气由晴朗骤变成阴云密布,又由阴云密布下起了小雨。
牟子昂兜里的钞票所剩无几,只好求救于孟娜,希望孟娜提前支付月薪。
孟娜那会儿正在家中和父母打点行装,几日后孟娜就要随父母移民新加坡。
接到牟子昂的电话,孟娜想起自家的一辆车还在牟子昂手中。
孟娜绷着面孔一改往日柔情语调,破着嗓门说,牟子昂,你当本姑娘缺心少肝怎么着,用本姑娘的车泡妞,本姑娘这比冤账未了结,还想要本姑娘继续冤大头,做梦去吧。实话跟你说,本姑娘全家不日就要移民新加坡,识相的赶紧把车子完好奉还,若是我父母出面,你可就难堪喽。
牟子昂怎么也没料到求救于孟娜,竟招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内心顷刻一空到底。
坐在车内的牟子昂,两眼发直地目视前方,许久才做出一项决定。
这项决定则是送金鱼住进自己家中,趁热打铁稳住金鱼的芳心。
有了这样的念头,牟子昂倏地驱动了车子直奔自家线路。
牟子昂小妹打开房门迎进金鱼,金鱼有些腼腆地进入房间。
牟子昂的家并不阔绰,两居室一大厅,兄妹俩住在一个房间。
金鱼住进来,牟子昂只好睡在厅里的沙发上,让金鱼睡在自家床上。
金鱼躺在那里好久没能入睡,盖着牟子昂的被子很不舒服,被子上面的异香搅得金鱼心烦意乱。
那异香金鱼从未嗅到过,它是那样具有魔力,刺激着金鱼的嗅觉。
金鱼满脑子跳跃着牟子昂的影子,牟子昂的潇洒举动、慷慨消费、魅力微笑,此刻全都浮现在金鱼眼前,金鱼陶醉其中。相比之下,牟子昂却没半分思绪,疲惫让牟子昂进入眠状。
夜半,牟子昂母亲出来小解,发现牟子昂睡在沙发上,顿生疑惑。
推开兄妹俩的房间门,打开室内灯,金鱼醒目地暴光并下意识坐起。
望见牟子昂母亲,金鱼开始剧烈心跳,目光露出惊疑。
牟子昂母亲见状,脸部显现一缕和顺的微笑,那微笑让金鱼减轻紧张。
牟子昂母亲要金鱼躺下,随后关上灯离开。
牟子昂母亲进入卫生间,边小解边骂牟子昂不是东西。骂归骂,牟子昂母亲终究不敢招惹儿子,儿子在家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失去儿子这个民心,整盘棋子都得输。丈夫自从创办了公司,自从公司连连获利,起了淫心,在外面养了一只“野鸡”,后又将“野鸡”变成“家鸡”。也就是说丈夫包了二奶。丈夫其貌不扬却特能装扮,像年轻男子那样喜好穿名牌、讲求时尚,有时候搞些西洋化情调,来点威士忌或鸡尾酒什么的润嗓子。丈夫没多少墨水,人却聪明,生意场上的事,一点即破,毫不含糊。平日里丈夫言语不多,但善于一锤子定音,从不返回。
二奶是丈夫在酒吧认识的,丈夫那日喝高了,糊里糊涂被二奶带进家中,又糊里糊涂上了二奶的床。清醒后,二奶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了丈夫。丈夫当即应允包了二奶。
自那日起丈夫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整日以公司业务繁忙为由开脱不归家的理由。
久而久之,牟子昂母亲起了疑心,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前往丈夫公司。
丈夫公司新聘任的门卫没见过牟子昂母亲,以为是丈夫的亲友,弹着烟头告诉牟子昂母亲,说丈夫在医院照顾妻子。牟子昂母亲闻听此言,头胀得老大,问清医院地址,冒着瓢泼大雨赶到那家医院。来到医院,牟子昂母亲像一头发疯的狮子,逐一病房查看着,最后在妇产科病房看到了丈夫,以及依偎在丈夫身旁的二奶。
牟子昂母亲猛地推开病房门,与丈夫的目光对峙一处。
丈夫的目光严肃冷静,没丝毫妥协和畏惧。
牟子昂母亲看到丈夫身旁的女人,没容分说,当即揪住女人的头发。一旁的丈夫用不低不高的声音说道,放开,大家都有路,我要定这女人,也不会亏待你。不管怎么说,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那是牟家三代单传根苗,别生事,好好抚养儿子。给这女人多少钱,你也照样拿多少,回吧。
牟子昂母亲给丈夫平静的话语震慑住,竟然乖顺地离开医院。回到家中,看到五岁的儿子正在玩游戏,顿生悲鸣。悲鸣中,牟子昂母亲紧紧抱住儿子,直到儿子挣脱怀抱,牟子昂母亲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以后的岁月,牟子昂母亲将精力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儿子,儿子是维护这个家庭的命脉,儿子被娇宠得上了天,屁大点年纪讲吃讲喝不说,还懂得欣赏女人。
儿子时常评价电视里女星们长相的优劣,遇到漂亮女主持,儿子的眼球瞪得滚圆盯向人家,口水涎出老长。牟子昂母亲就会于内心骂道,妈的,小王八羔子和老王八羔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眼。
骂归骂,牟子昂母亲始终拿儿子当心肝宝贝疼爱。
儿子指东不敢向西。
丈夫隔三差五回家一次,一来看儿子,二来平息后院着火,三来把生活费用交到妻子手中。再怎么说和牟子昂母亲也是原配夫妻,弄得满城风雨不划算,影响生意效益不说,还会影响儿子未来前程。当老子的拼命赚钱为啥?还不是为了儿孙后代?想得明、看得清的丈夫,在沉默中维系着两处家庭的和谐安宁。
和气生财,这话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