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和何向楚还有童珊一起去逛街。童珊买衣服那架势我看着都肝颤啊。哪件贵买哪件,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何向楚倒是全无心疼之意,我估计是这哥们儿钱太多了,童珊帮他花钱,他还得感激她帮他减轻负担呢。
  何向楚问我要不要买点什么。我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还没衣不蔽体呢,犯不着买那些我用不上的物件。
  晚饭还是何向楚请的客,是一家巨豪华的西餐厅,吃的是我最讨厌的西餐,刀和叉子乱打架。后来把我逼极了,我就索性挽起袖子,直接上手。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也不学着淑女一点。”何向楚提醒我。可是他这一脸的笑容在我眼里却异常的讽刺。我们现在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你以为是什么幸福的三口之家吗?
  我抬头瞥了一眼童珊,她此时正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何向楚的身边,浑身上下贴满了“淑女”的标签,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我又不用勾引男人,犯得着假惺惺地装淑女吗?”我是故意说给童珊听的,别以为我不动她就代表我是个软柿子,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要是把我逼急了,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要是真撕破脸皮了,我倒是想看看他何向楚到底是要童珊还是要我。在何向楚怎么装贞洁烈女都我管不着,可是在我面前装就是不行。做哪一行都是工作,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也没有看不起你啊。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是有多没种?
  童珊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只是碍于何向楚,不好向我发作。而何向楚更是何等的老奸巨猾,只是傻笑了一声,就是带过。
  我不会干预何向楚的私人生活,他现在是个自由身,他想有多少的女人我都管不着。但是我是否能容得了你的女人这就不好说了。大家各走各的阳光道,各走各的独木桥。冒犯了我,就不能怪我了。
  晚饭吃得有点不欢而散。我知道何向楚千方百计地想让我接受童珊。但是在这件事上他未免太天真而贪心了。他想要他的幸福,我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让我守着沈洁哭,陪着童珊笑却是万万不能的。这是做人的原则。
  何向楚给沈洁打了电话,问下能不能让我留在他的别墅住一宿。沈洁向来是不会拒绝何向楚有关我的事情的,但是出于尊重每次都特别诚恳的征求沈洁的意见。我当然也不会拒绝,我没有理由说不。说到底,何向楚是我爸。
  在何向楚的别墅,我是有专门的别墅的。他曾经对我说过,何悦,爸爸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永远都会有属于你的地方。我笑着点头,说好,但却从未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家。我的家没有了,在何向楚和沈洁离婚的时候,在我只有八岁的时候,就没有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合家欢乐了。
  何向楚细心地为我掖好被脚,然后坐在床头上,伸手抚摸了下我的脸颊。
  “老爸知道,我的宝贝女儿不喜欢童珊。但是你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明白我和你妈妈是不可能再走到一起的了。我老了,而童珊是爸爸最后的幸福了,我不想错失掉,不想把遗憾带进棺材里。可是何悦,你能成全爸爸吗?”何向楚说得很动情,凭他今时的身份和地位,他完全可以忽略我。但是他没有,他疼爱他唯一的女儿我。
  我觉得很委屈,我觉得他把童珊看得实在是太高了。但是我也明白,我带给何向楚的,和童珊带给何向楚的快乐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在何向楚眼里,童珊是一个女人,而我永远是一个小孩。这是我永远都败给童珊的事实。
  我有些哽咽地说:“爸,你别说了。你这么说我心里特难受。你放心好了,虽然我现在接受不了童珊,但是我觉得不会阻碍你的幸福。我说到做到,真的!”
  “是爸爸自私了啊。”何向楚低下头,吻了下我的额头,说,“何悦,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老爸最最疼爱的女儿,谁也不会把我从你的手中抢走。爸爸向你保证!”
  何向楚的话确实把我说得心里舒坦了那么一小下,我也终于向他露出了我的小白牙。
  何向楚关了床头上的台灯,示意我很晚了,该睡觉了。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我果断地拉住了他的说,我说:“爸,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知道我这么做挺矫情的。可是上帝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沈洁往死里爱的男人走进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卧室。这是我的底线,神圣得不可进犯。
  我一直在装睡,一直到何向楚走了我都没有睡着。想着何向楚和童珊的风花雪夜,春宵芙蓉帐暖的,再想想沈洁的独守空房,长歌当哭,我就觉得人生实在是有点悲伤。但是我的悲伤终归是代替不了沈洁的悲伤,我只是在这一厢情愿的杞人忧天罢了。
  睡不着,索性就不再难为自己。我给付凝打了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厮混,我也好去凑凑热闹。
  “靠!现在才十点,你要是能睡着我都是你亲妈!我在酒吧呢,快点给姐姐滚过来吧!”付凝那边声音很噪杂,量她也不会在什么好地方。
  “和你家小白脸在一起?”
  “呸!去你妈的小白脸!人家有名有姓,人家叫刘晨扬!”付凝在电话那边大喊大叫。
  “好好好,只要你付大小姐高兴,别说是刘晨扬了,就是跟了你姓付也没问题啊!”跟付凝耍耍嘴皮子,心情好了很多,这就是死党的魅力吧。
  “少废话,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来!必须来!我马上,立刻,迫不及待地来!”
  我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何向楚的别墅,拦了一辆出租车,撒了欢似的往酒吧跑。别说,此情此景我还真是想好好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