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林之夕并没有每天都缠着我,说有多么多么的爱我,多么多么的想回到我身边。反而是适当的和我保持的距离,只是每天细心的督促我吃好一日三餐,不许我吸太多的烟,在我无聊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陪我聊聊天。有时候我们会一起谈及过去的趣事,有时候我们又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发呆。
时间好像厚待了我,在给了我这么多磨难之后,给予了我片刻的宁静。
林之夕变得聪明了。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有的时候,也要适当的学会放手。只是他还并不明白,欲擒故纵这路戏码,用在早已不爱他的人的身上,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他的意义。
不过我也不再劝说林之夕离开我之类的话了,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想明白,而不是被迫的让他接受。我相信,聪明如他,总会明白的。
林之夕在学校教书很出色,和孩子们打得火热。在这里,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还像是一个大男孩,还是像以前一般阳光,帅气,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青春澎湃。看着他和孩子们打篮球的那份激情劲,恍惚发觉,也许,我们都没有长大,我们的思想还停留在了大学象牙塔的那段时光,而我们现在所走的路,都是大梦一场。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林之夕也是喜欢打篮球的。那个时候的我,总是拿着毛巾和矿泉水,站在场边为他加油。我凝视着赛场上这个我心心爱爱的男孩,这个我以为会牵着我的手,走进礼堂,走过青春,走向成熟,并没有一起走入迟暮的男孩。然而,命运的罗盘并没有让我和林之夕将这一场人生走完。我们彼此都改变了原先设定好了的方向。有的时候,我也想装一装感伤,我们的青春一场,到底留下了什么?
自从知道了淋淋没有了妈妈,我对淋淋便更加好了,甚至把她当做我的亲生女儿看待。虽然我没有做过母亲,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沈洁对我的那样。
淋淋很黏我,隔三差五的就非得跟我挤在一个床上睡。韩诺有些不好意思,说是给我添麻烦了。我说你要是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可就生气了。我跟淋淋是什么交情呀,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韩诺就笑,一脸淳朴的模样。
淋淋喜欢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我便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给她哼唱一首又一首的摇篮曲。依稀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何向楚也是这么哄我入睡的。现在想想,我以前对童姗的厌恶,并不是我有多么的高尚,小三儿有多么的可恶。我对童姗所有的嫌恶,都来源于我对何向楚的占有欲。他是我的爸爸,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人,我不允许任何除了我妈之外的女人染指。所以在何向楚和童姗的这件事上,我并没有真正站在何向楚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甚至也不是从沈洁的立场的想的。一切都来源于我的自私。真正可恶的人,是我才对。也许回去之后我要跟何向楚好好谈谈了。
“何悦,说真的,你很适合做妈妈哦。过了今年,你二十五岁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吧。”等淋淋被我哄睡着,林之夕侧过身来看着我,取笑我。
我闭着眼睛装睡,不准备搭理他。说实话,倘若没有那么多的变故,我和林之夕未必就没有一个好结果。说不定,我们会赶个时髦,成为新时代的“毕婚族。”说不定,我早就有了一个长得和他惊人相似的小孩子。说不定,我真的会成为一个好母亲。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是白扯。
快过年了,山里的许多女人都走很远的路去集市采买向新的一年所需要的年货和生活用品。我没有赶集市的经历,新鲜事物会我大脑皮层的刺激作用太大,我是铁定了要去的。淋淋也闲不住,哭着闹着要跟我一块去。韩诺看着淋淋可怜巴巴的掉着金豆豆,心一软,就同意了。
韩诺也想和我们一起去的,说我对这里不熟悉,再出现个意外什么的。可是学校和村里有很多事都需要他亲自打理,实在分身无术。这时,林之夕冒了出来。他拍着胸脯向韩诺保证,“把你宝贝女儿和亲爱的何老师交给我吧,我会顺利完成组织给我的使命的!”
这回韩诺放心了,我也没有反对。男人在有些事情上,还是有些用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