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灵空轻叹一声,道:“此事。为师对你感到万分歉疚。”
“怎么会?”聂志弘欢欣满面,笑道:“我瞧过不少史书,记载过去有多少帝王、百姓都求长生无果,而志弘不必费任何心力,便有这等好事上身,哈哈,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严灵空苦笑,心想若像他这般苟且偷生,长生不老反而只是折磨,叹道:“其他七人并不知此事,或许对此感到困惑。为师望你此行能将他们七人寻齐,只要将册子碰到对的人,册上便会浮上他们的面容。到时。竭尽心力,为师都会想尽方法破解诅咒,若无法成功。我也会弥补他们。”
“师父,您就是太多心了。不过志弘定不负所托,将其他七人找齐。”聂志弘兴致勃勃,后问道:“对了,师父的兄弟身上也有一本,那一共便有十六。”
听及严灵雨之名,俊朗面容瞬间幽暗,聂志弘自觉说错话,赶紧打住,他虽不知严灵雨去了哪里,但他清楚严灵雨的去向对师父而言似乎是个难以放下的结。
两人沉默一阵,聂志弘再道:“除了找这七人,师父还有别的吩咐?”
深思一会,严灵空道:“你有听过天界十神?”
聂志弘点头道:“我在书上看过,天界十神立于十神塔中,负责守护三界和平。”
严灵空道:“两百年前天界一场战争,引致十神塔崩塌,十神飞散后居于人间,有几者寄宿于器皿、人身,也有些保着元神之态。近年。人间开始有十神器的传闻,许多武林人士觊觎其中力量,若落入不肖人士之手,只怕会造成大患。你若有机会遇见,在无安全疑虑下便将它们搜集回来。”
聂志弘蹙眉,心道:“师父欲搜集十神莫非是有什么野心?”想着,他对严灵空投向难解目光,可惜,志弘并不知十神曾视严灵空为主人,甚至需要藉他身体才能恢复力量,纵使十神再强,对严灵空而言也仅是负担。
“不!”聂志弘很快地打消这念头,心道师父绝非恶徒,且就算他是,严灵空也是他最尊敬之人,此生不改。
“志弘?”看聂志弘想得出神,严灵空唤他一声。
“啊?”聂志弘吓道。
严灵空道:“为师没别的事交代了,去和你娘说一声,趁现在天色还早,说完便可启程。”
“好。”
两师徒来到屋舍后方,那里设有两座坟冢,一者较大,立有“爱妻:聂飞若之墓”之墓碑;另一座较小,上头却无立牌。
聂志弘于聂飞若墓前下跪,上头所刻之人正是他的生母,然而对于身世,他却不得而知,想至今日就要离开,志弘总算鼓起勇气,道:“师父,志弘有个问题一直埋在心里,其实我。”
“你想知道身世?”严灵空闭眸,聂志弘是他一手养大,他岂会不知志弘心中所想?
“是。您每日都会来给娘上香,可见你们过去交情不错,那您一定知道娘的为人如何,又是如何过世?还有,这墓牌上既有爹刻的爱妻二字,那爹应是知道娘葬在这里,就算骸岩峰设有结界,但这些年来欲闯上山的人却没一个是他,师父可知我爹他究竟去了哪里?”
严灵空轻声道:“飞若出自名门,气质婉约、相貌出众、知书达礼,是个贤淑的好女子,只可惜死于意外之中,而你爹。”说着,他欲言又止。
看严灵空迟迟不说有关父亲之事,聂志弘低下面容,心道父亲肯定是个无恶不作的恶贼,严灵空怕是说了会伤害到自己才不愿多提,过了会儿,严灵空再道:“你想见你爹?”
聂志弘猛摇头道:“您别误会。他是死是活对志弘而言不甚重要,志弘只要有师父您这亲人就够了!”
严灵空叹道:“撇除你爹,飞若的确是个好女子,如她还在世,定会比我对你百倍千倍的好。”
“嗯。”聂志弘微笑道:“师父,志弘还有一问。”
“你说。”
“您时常在房里看一位姑娘的画像,那姑娘。可是我娘?”
“你。?”严灵空愣道。
“抱歉,志弘并非有意偷窥,只是。”
严灵空沉默许久,续道:“实不相瞒,为师并不知画像中的女子是谁,但她确确不是飞若。”
听此,聂志弘心中油然失落,这些年他常幻想若画上女子便是娘亲,那师父和娘可能就是一对鸳鸯,如此,师父就是他爹。可惜一切只为幻想,终难实现。
半刻钟过,聂志弘起身,再道:“师父,您老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里闷着,身子可会熬坏的,这样吧,要不你和志弘一同下山?”
严灵空错愕道:“为师虽想知道她的身分。但我会适时调适心情,你不必担心。况且我下山后终有多处不便。还是留在山上吧,你若碰上任何困难,记得随时回来,不必逞强。”
“知道了。”聂志弘无奈苦笑,只好暗自祈求母亲在天之灵能保佑师父,让师父扫去阴霾情绪,多多展露笑颜。
话毕,聂志弘回房收拾行囊,半个时辰过后,严灵空送志弘至山脚处,道:“若有得空,记得多背诵心法口诀,打好基本功,有助你使用五行之力。日后,除了你与那其他七人能上山来,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可,明白么?”
聂志弘拱手作揖,道:“嗯,志弘知道轻重。”
严灵空轻拍聂志弘肩膀,道:“你长大了,要懂得照顾自己,凡事小心,若真有困难。一定要回来,知道么?”
“好,师父,您也要保重。”即将展翅高飞,聂志弘心中虽是雀跃,却也同时不舍,他于心里暗自发誓,下山后定要替严灵空打探严灵雨和那位画上姑娘的消息,以慰严灵空相思之苦。
送走聂志弘后,严灵空缓步回至聂飞若的墓前,喃道:“当年仲宫主曾言两百年后人间将有多次大劫,看来该来的终究挡不住。飞若,现下志弘已长大成人,望我此番纵容不会铸成大错,妳在天之灵,定要保佑他一路顺遂、平安。”
唸着,他神情一暗,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字条,上头的字已模糊不清,看来岁月悠久,严灵空闭眸再道:“雨,两百年了,我终究想不透当年你为何写这张字条给我。你那儿的八人是否已找寻完了?志弘这趟下山,不知会不会与你碰着。若真碰着,只望你别把对我的怨恨转泄在志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