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全场屏息吶呃一声。
杨锦宣愣了半晌,身子像木头般僵着,只有眼珠子缓缓向下移。
见那把剑心虽顶在胸口上,却没有穿破他的皮囊,更别说穿破心脏。
“这是!”杨夕同为愣怔,心想:“怪哉,这把剑为何明明开了锋,为何没能穿破他的身子?”
杨锦宣回神,后退数步拉开二人距离,忽尔豁然开朗,道:“啊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你。你发什么疯?”杨夕不解道。
杨锦宣拍拍胸口处道:“嘿嘿,天机不可泄漏也,总之你该开心才对,要不是杨某命大,你方才那剑足以送杨某上西天,届时,也算判你败啦。”
杨夕不悦道:“哼,装神弄鬼,接我这剑!”说毕,施出“柳月剑法”,改以“撩”式作招。
方才那次,杨锦宣没料到敌人会从心脏直接攻来,才会一时躲不过,现下有了经验,稍挪快速身法,即得轻易躲开。
杨锦宣来来回回在擂台四角晃旋不下百次,而杨夕速度甚慢,一直和他你追我躲,终是体力负荷不堪。
他气喘吁吁,道:“你。你还。还跑?”
杨锦宣哈笑道:“这点儿脚上运动对杨某来说是家常便饭。杨兄,只不过有一事杨某实在不明白,难不成杨某和你有仇吗?为何你每招都专攻杨某致命处?”
杨夕不解道:“这是柳副庄主亲传武艺,在下就是这样学的,哪儿有错?”
杨锦宣抚腮道:“这。你莫不知杀人即算输?”
杨夕点头道:“知道。可副庄主说过,这招柳月剑法虽往心脏刺去,但不会即刻夺命,因为伤口甚小,大约三日过后才会血流枯尽而死。那时胜负早以判定,自然无碍。”
“你。!”杨锦宣诧异的看着眼前人,虽然知道这人是个让人利用的笨球,完全没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可听得此言,他实觉毛骨悚然,从未想过竟有人会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杀人方式。
杨锦宣轻抚面容,道:“唉,曾耳闻那柳副庄主是个大美人儿,不想尽是个蛇蝎毒妇,果然,漂亮的姑娘就是别惹。”
闻言,杨夕忽尔勃然大怒,道:“休要污辱我副庄主!可恶!”喊毕,那汉子就像变了个人,一回接一回连施“柳月剑法”,中间毫不停歇。
“喂!你。你气啥?”杨锦宣惊愕一愣,即猛退身子。
谁料杨夕怒火繁盛,好似不许任何人污辱那位崇高的副庄主,然则,他因焦躁而气息紊乱,很快就让杨锦宣找到破绽。
杨夕让他打倒在地,难以起身,杨锦宣有些惭愧,道:“呃,杨某若有失言,还请公子见谅,如何,站得起来?”
杨夕沉默片刻,神情越显黯淡,喃道:“劳烦阁下上前扶我一把。”
“行。”看对手如此失魂落魄,杨锦宣缓步走上前,身上有某样宝物护体,倒不怕杨夕偷袭。
“飒!”
谁料,就当杨锦宣靠近他并蹲下身伸出一手时,杨夕却从袖口弄出一把匕首,并让锦宣握住,顺势刺入他的心脏。
正中心门,那杨夕一命呜呼。
“什。”事发突然,杨锦宣吓傻了眼,急跳起身把手中那把染血的匕首抛下。
杨夕澎一声倒地不起,台下议论纷纷。
“杨锦宣,你!”姚树潭大喊道:“你竟杀了杨兄?副庄主,按理,该直接判杨锦宣败!”
徐韩气恼道:“这什么没良心的家伙,伙伴死了,还只管胜负。”
祭炎道:“阿均,你上前看看。”
“是。”胡觉均走上台,轻探他的脉搏和呼吸,确认杨夕已经身亡,向祭炎点头做个表示。
祭炎冷道:“杨公子,何以下此毒手?”
杨锦宣回过神,急辩解道:“你。不是!是这小子突然抓杨某的手,回个头,他就刺死自己,跟我、跟我何干?”
聂志弘急道:“是啊!杨兄绝对不会杀人,祭炎,你别冤枉好人!”
祭炎哼道:“诸位,可有人能证明这情状是如何发生?”
比武场上对话交杂,多数人以为场上只有他们二人,杨夕又不可能以自尽来取胜,所以八九不离十,是杨锦宣下得毒手。
那姚树潭顺着意论,更是踏足立场,道:“祭炎,咱们这儿已经死了个人,你要是不作出个公平判决,柳副庄主也不会善罢干休。”
徐韩气道:“你闭嘴!没见大人正在问吗?”
徐蓉抚腮寻思,轻语道:“大人,蓉曾听说那杨夕很喜欢柳副庄主,两个人之间也有些不寻常的暧昧关系。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了替柳月庄取胜才故意自尽?”
祭炎应道:“嗯。此事我亦有耳闻,不过单凭这事,恐怕难堵悠悠之口,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判杨锦宣败。”
祭炎咳了几声,道:“既然没有异议,那眼见为凭,这一仗,杨锦宣。”
“慢。”此时,有一声喊出,那声从姚树潭的身后喊来,正是赵晔。
赵晔拿起方才杨夕用过的杯子,拱手道:“副庄主,杨夕的茶杯里让人下了摄心散,还请明察。”
姚树潭错愕道:“赵晔,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替杨锦宣翻案作甚?”
赵晔摇头道:“事实便是事实。而且赵某合理怀疑,此物就是由姚兄所下。”
姚树潭挥袍道:“满口胡言!”
赵晔道:“方才姚兄狼狈地被彭兄踢下台时,身上落了包药散在比武台边的石堆中,现下,副庄主大可派人一查,想必会有结果。”
胡觉均走至姚树潭摔落那处,稍作搜寻,果真见到一包药散,此外,还有一张信条。
胡觉均将它拾起交给祭炎,所幸那些并没让尿液沾得太湿,还能看清纸上所述。
“此战许胜不许败,晔、成武功高、峻懂用毒,这三人不好下手,你将此物下在华、潭水中,如见他们技不如人,即在场外下咒,让他们自尽身亡。”此外,那字条旁印有一柳叶条印。
那位柳姑娘到底是副庄主之一,祭炎不愿将她供出,只道:“姚树潭,你好大的胆子。”
姚树潭吓得差点再次失禁,随即双膝跪下道:“副庄主,这事儿真和小的无关,你看清楚些,其实是。其实是。柳。啊!”话没说完,祭炎已射出一道强硬剑气,直接穿破姚树潭的身子,姚树潭当场丧命。
“呀!”比武场内一片哗然。
祭炎挥袍道:“我庄之耻,让诸位见笑,实在惭愧。事实证明,此乃这姓姚的诡计,为了取胜,不惜牺牲同伴性命,我今日即代柳副庄主清理门户。”
聂志弘拱手道:“那。这一场该算谁胜?”
祭炎道:“既不是杨公子杀的人,此战,杨锦宣,胜。下一仗的时间,我会再派人告诉你们。你们移场吧,还有别的人要对决。”
“呼,太好啦。”杨锦宣开心地下台。
陈华榛嬉笑道:“锦宣真是福星高照,让人刺了心脏没事儿,被栽赃了也能逃过一劫,嘻嘻。”
杨锦宣拍胸脯道:“那是!瞧,其实是这玩意救了杨某一命啦。”说着,他拿出一片如明镜般之翠片,形如牡丹花开,色泽艳丽芳华。
铁荷枫惊奇道:“这玩意漂亮是漂亮,但这么薄。竟能抵过一剑?”
古仁景轻抚那翠片,道:“此物为法宝玉纳,能容天下剑气,除非碰到相克之物,否则不会轻易碎去。锦宣,你从哪里弄到这样的宝物?”
杨锦宣自信道:“哈,当然是经过一些陵墓时顺手摸来的,我就说,那些陪葬的玩意总是特别有用!”
铁荷枫叹道:“死人的东西你也拿。真是。”
杨锦宣挥手道:“此言差矣。要是杨某没拿,今日死得就是我啦。”
铁荷枫哼道:“尽是你的歪理。”
“也罢,懒得和你斗嘴,咦?聂小弟怎么。?”说着,众人朝聂志弘的方向看去,却见他跑去赵晔身边。
聂志弘喊道:“赵公子,请留步。”
赵晔冷声道:“何事?我和你,无甚好说。”
聂志弘轻声道:“不管如何,这回要不是你说出来,咱们这儿就被判败,到时又得重来一场。这件事,我得和你说声谢谢。”
“不必。”赵晔闭眸道:“赵某行事光明磊落,败就是败,不屑使那些手段,此乃赵某处事原则,你用不着沾沾自喜,以为赵某是想帮你。”
聂志弘低眸道:“嗯。那晓芝她过得。”
“哼!”说及赵晓芝,赵晔大哼一声,不再搭理聂志弘,转身径自离开。
“喂,赵。”聂志弘将手收回,无奈叹了叹声。
回到庄园,大伙儿四处查看了会,却不见虞灵虹的身影。
陈华榛疑惑道:“奇怪,灵虹不是说先回来歇息吗?怎么没在房里?是跑哪儿去了?”
古仁景道:“那日在凌霄林,我见灵虹性子有些孤倔,现下这场子打输了,还输得有点蹊跷,恐怕是心里不好受,所以去四处散心吧?”
苏妤臻担心道:“可是她方才脸色十分不好,受伤还乱走动,真是。唉,真担心她出事。”
杨锦宣点头道:“咱们分头去找吧?”
聂志弘是全场最坐立难安之人,也想即刻找到虞灵虹,然则心头有些顾忌,道:“杨兄,各位,我想。还是再等会儿?灵虹平日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欢自个儿静静,现下咱们去找她,只怕会让她更难受。”
杨锦宣心喜,心想:“聂小弟这家伙越来越懂得察颜观色了,妙哉。”想毕,便承了他的话,道:“好吧,那等深更她要还没回来,咱们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