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柳宰相欣喜地叫来了柳琴鸢,说道:“宝贝女儿啊,太后已经答应了你爹爹我,要让你当上皇上的妃子,你就放心吧。你一定如愿以偿的!”
柳琴鸢听了柳宰相的话,面上不免露出欣喜之色,但还是假装羞涩,说道:“爹爹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对太后说这种话呢!”
“女儿不是你爹爹我多事,只是太后早就看上你聪明伶俐,善良美丽,所以才召你爹爹我去先把这事订下来,以免节外生枝。”柳宰相笑着说。
说罢,柳宰相又找来家人庆祝这件喜事。柳府上下,一时充满着喜庆的氛围,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多嘴的下人还出去传言说当今皇后已然定下,赫然便是柳宰相之女柳琴鸢。
宫中并没有市井之中这样的传言,宫里的人还是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储秀宫里的秀女们大部分是从各个省挑选出来的,所以不熟悉京城的情况,并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柳宰相的女儿柳琴鸢。
上官燕儿虽然奇怪柳琴鸢没有出现在储秀宫之中,但是想到她尊贵的身份和大权在握的父亲,又感到释然,柳琴鸢这样的人,必定不需要和她们这些从地方上选来的秀女一争高下。上官燕儿同事非常庆幸,因为她之前与柳琴鸢有过数面之缘,万一被柳琴鸢认出来,恐怕性命难保。
在宫中,上官燕儿一直尽心学习,在秀女们之中样样都做得最好,嬷嬷们都十分欣赏他。她又会说话,总是把管事嬷嬷说的很满意。平时又惯会讨好别人,常常送些小玩意给嬷嬷宫女们,不少嬷嬷和宫女都对她特别照顾。不少嫉妒她的秀女,都因为她深受公公和嬷嬷喜爱,而不敢刁难她。
可是上官燕儿还是常常感到胸口十分闷,内心很不开心,因为大仇未报,怎可自己一个人开心?这样对得起死去的家人吗?她常常在夜晚,一个人趴在窗口,忧伤地看着明亮的月亮,却是无法与家人团聚。
突然间,一个黑影闪过,上官燕儿警惕起来,呵道:“谁?”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那黑衣人扯下自己的面罩,轻声喊道:“燕儿,是我。”
“陆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潜进宫来了?”上官燕儿很是吃惊,陆靖阳居然也进宫来了,想到这里晚上到处有巡逻的侍卫,又有几分着急,“陆大哥,你快离开这,这里很危险的。”
陆靖阳对着多日未见的上官燕儿笑了笑:“不必担心,刚才一批侍卫刚好巡逻过这一片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上官燕儿疑惑地问道:“陆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靖阳温柔的笑着说:“我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假扮成侍卫潜进宫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也可以在暗中保护你。”
上官燕儿听了陆靖阳的话,感动的说:“多谢陆大哥关心了,我没想到现在还要麻烦你,真是对不住了。你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的。”
上官燕儿此时更觉得亏欠陆靖阳,他不仅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还如此关心自己,甚至在自己入宫之后,还放弃他原本逍遥自在的生活,乔装成侍卫,屈居在深宫高墙之中,暗中保护自己。自己为了报仇,放弃了太多太多,他的恩情只能下辈子来报答了。
想到这里,上官燕儿心中对于傲宇天的憎恨有增添了一分——我如今失去一切的滋味,一定也要让你尝到!
陆靖阳笑着说:“不用在意这些了,我是不求回报的。”陆靖阳的话把上官燕儿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也使上官燕儿的内心十分的感动于温暖。
上官燕儿只觉得自己无颜面对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欠他太多了,于是无话。
陆靖阳想到深宫之中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不禁更加担忧起上官燕儿的处境。他对上官燕儿说:“这深宫十分可怕,你在宫中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就在北边的门那里当职。”说完,陆靖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对上官燕儿说:“深宫之中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这些太监嬷嬷都是贪财的人,你虽然可以讨好他们,但是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一些钱财,这些银子你就拿去吧,说不定还用的上。”
上官燕儿见状,连忙用手推开钱袋,说:“我已经这么麻烦你了,怎么还可以收你的钱呢?”
陆靖阳却说:“你就拿去吧,反正我一个人行走江湖的,这些钱也用不上,你不拿就是看不起我了。”说罢,陆靖阳就把钱袋塞到了上官燕儿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上官燕儿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内心的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夜色之中,离去的陆靖阳回头望了一眼上官燕儿,看着这个孱弱的女子,他不禁想起了与上官燕儿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被一群恶人围住,还差点被人凌辱,楚楚可怜,非常柔弱,但是却宁死不屈,忠贞烈节。自己正好路过,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顺手把她救了。又见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就把她送到一户农户家养伤。她醒来之后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还怕连累他。他本来也没有想到那个女子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比谁都强大。
在接下来的相处之中,自己也不知不觉被这个女子所吸引,然后便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他本来在江湖上行走,无牵无挂,来去自如,从来没有羁绊,自从爱上了她,他的人,他的心都被她占据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无怨无悔,也许,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是,爱情从来就不是公平的,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却并有换来任何回应,上官燕儿一直拒绝着自己。哪怕自己曾经两度放下脸面,鼓起勇气向她表明自己的爱慕之心,却都被上官燕儿不留一丝余地的拒绝了,他看出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仇恨,所以怎么也不肯接受他的爱。
直到太子登基的消息传来,上官燕儿才第一次向他敞开了心扉:原来,她和太子曾经相爱过,海誓山盟,浓情蜜意,度过了一段羡煞旁人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傲宇天离开之后,自己没有再等到他,而是等来了一道决定全家人生死的圣旨。亲人的姓名彻底冲淡了上官燕儿对傲宇天的情分,现在她对于傲宇天只有深深的恨意。
陆靖阳当时听了她的遭遇之后感觉十分震惊与心疼,她遭遇那么多事却从来不肯说出来。
陆靖阳轻叹一声,这一声叹的既是上官燕儿悲惨的遭遇,也是自己明知没有结果却仍然奋不顾身的爱意。从储秀宫到北大门的这一路,虽然很短,但是,对陆靖阳来说却很长。
上官燕儿由于才貌出众,又会讨好人,嬷嬷们和公公们总能对她青眼相待,当然也引来了不少秀女的嫉恨。但是她们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放肆,只敢背地里偷偷议论两句。上官燕儿从来不管这些是非,她向来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也甚少主动与人交谈,那些想与她亲近的秀女也都失了勇气。
她知道自己在这深宫中没有朋友,秀女们都十分嫉恨她,很多嬷嬷和公公们虽然照顾她,也是利益驱使,一方面是她百般讨好的结果,一方面也是看中她的才华,知道她将来很有机会飞上枝头,成为皇帝的妃子。
朋友?我上官燕儿不需要朋友!上官燕儿冷冷一笑,清秀的面容上竟闪过一丝令人窒息的美。她的心里只有被抄家灭族的仇恨,哪里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