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唐勋将的这段故事,任纯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咬牙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柔似水,实际上却是心怀叵测的男孩,好像忽然之间就变得不认识他了似得。她盯着他,似乎很费力的才问出口:
“所以今天将裴氏企业逼上绝路的,竟然你们唐氏企业是主谋?而你,则是打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好朋友的幌子在我们三个女孩之间穿梭,为的,也只不过是替你爸爸搜罗能够打倒裴氏企业的最有力筹码?”
天知道,任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新究竟有多痛?她看着唐勋,有些自嘲的苦笑,如果一切都只是事先就编好的剧情,而她们三个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演员,那么她,又算什么?
唐勋因任纯的问题而怔住,却不敢抬头去看她,仿佛那里有一道炙热却又冷酷的光线,正狠狠地盯着他,只要他一注视,就会被彻底秒杀掉似得……
“无论如何,”他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紧握拳,“就算你再怎么觉得我是个伪君子也好,都请你相信我现在的悔意绝对是真实的,我已经知道若希的善良跟纯美,更不愿意再继续去伤害她,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会尽力去说服我的父亲,请他放弃对裴氏企业的继续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唐勋跟任纯的对话还在进行中,却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道冷漠的质问。
任纯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先是浑身一颤,随后,她转过头,看着面前那张苍白,以及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眸,还有不可忽视的憎恨目光,猛地吸一口冷气,才唤出她的名字:
“若希?”
同样也为之惊讶的还有唐勋,他下意识急匆匆的问:“若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唐勋的话还没等说完,就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忽然紧紧的就锁在了他身上,然后那带着自嘲气息的语调就在四周犹如炸弹般蔓延开来:
“呵呵,笑话!要是我不在这里的话,怎么会听到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又怎么会知道那个残忍的事实?原来一直以来我最信任的好朋友,竟然就是残害我们家族的凶手!”
“若希,我……”
唐勋自知理亏,相信就算现在他再怎么想办法解释,正处于激动情绪上的裴若溪也绝对不可能会肯听一个字吧?所以他静静的低下头,就好像是甘愿接受任何形式惩罚的死刑犯一般。
任纯赶紧上前来拉住裴若希的胳膊,却随即就被冷冷的甩开了,她再想要抓,手臂却忽然被人挥到一边,随即,同样冷漠的质问声传来:“没想到,同样在背叛我的不只是唐勋一个人,还有你,纯?”
“我没有,我只是……”
任纯知道现在裴若希正在气头上,可还是很害怕自己就这样被误解,但是一时之间似乎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关键时刻,唐勋站出来将任纯护到身后,坚定的回答:“若希你要是有气的话就都撒到我一个人身上好了,纯是无辜的,更何况别忘记了你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那只是以前!”
裴若希看着眼前在互相掩护的两个人,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继续说:“但自从任纯最开始就意识到你的目的,却不跟我说的那一刻起,我们两个人好朋友的关系也就等于是画上句号了,现在,我们只不过是陌生人,也或者可以说是仇人!”
是啊,裴若希真的很难以理解,在任纯没有跟唐勋和好之前,两个人不是互相误会的关系吗?可是就算是互相误会着,她却依旧不愿意将自己心中的怀疑透漏给死毫不知情的自己知道,难道,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就真的那么吹弹可破吗?
“若希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可还是请听我解释好吗?”唐勋上前抓住裴若希的肩膀,好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的情绪稍稍得到平复,但却阴差阳错,得到了正好相反的结果!
裴若希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蛮力?竟然使劲就挥开了唐勋的束缚,她冷冷的睨着他,苦笑:“唐勋,难道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想要继续演戏下去吗?依我看就不需要了吧!”
任纯看不下去裴若希这样一副自我摧残的模样,她知道她之所以现在故意说出这么多冷嘲热讽的话,为的,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那颗被欺骗的心得到些许安慰罢了。
可她担心再这样继续下去会真的出事,于是逃离开唐勋的保护伞,主动走到她面前,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中流出来,她有些哽咽着说:
“若希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就算我现在再怎么道歉也肯定换不回你的谅解,可是如果不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的话,我想我会被活活闷死的!我知道从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我的怀疑,是我的不对。可是也请你好好想想好吗?当初你那么迷恋着唐勋,就算我跟你说了,你有真的会相信我的话吗?”
裴若希一愣,她看着对面眼神黯淡的唐勋,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股恶心的感觉,想想当初对他的迷恋,真的就像任纯所说的那样,已经到了几乎忘我的地步,甚至还一度认为他是上苍赐给她的白马王子。
可最最可笑的是,就是这样一个救世主般的男人,却是亲手残害她裴氏家族的罪魁祸首!她的眼神瞬间从绝望变成一种怨恨。
转而看向还在哭泣着的任纯,向来以冷漠态度示人的她,真的很少哭过,最起码她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可是现在却哭的这样惨兮兮,裴若希虽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只要是一想起三个人在一起所度过的快乐时光,就还是会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从酒柜扯出一片纸巾塞进任纯手里,她叹一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我最最不能够原谅的,就是一直以来我最珍视的两个朋友,竟然是伤害我最深的人。”
裴若希话里有话,唐勋跟任纯自然听得出来,可是当时任纯哭得很惨,根本就没办法说完整一句话,于是唐勋有些担心的问:
“若希你想做什么?”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北海大学并不是真正属于我的位置。”裴若希苦笑,回忆着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她深深吸一口气,让这口气沉到心底,才轻轻开口:
“既然不是我的位置,那继续霸占这不就是太过愚蠢的行径了吗?我想,我也是时候需要离开了吧。”
就好像是下雨天被逼的随便藏匿在角落的猫咪,总有一天它会发现,现在的位置只不过是当初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罢了,要是还能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或许就不会仓促的选错答案,择错位置……
说完这番话,裴若希就转身离开了,任凭唐勋跟任纯再在身后怎么呼喊她都是无济于事,猫儿也有倔强的时刻,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任谁都很难改变了吧?
“若希,若希!”任纯这样撕心裂肺的呼喊着,由于哭的时间太久的关系,她忽然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唐勋正准备要追出去,可是见任纯昏倒之后瞬间应接不暇,将任纯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号码很长时间才被接通,看得出来主人此刻的心急跟担忧:
“湛,刚刚若希忽然回来一趟,听到我跟纯的对话之后,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现在纯昏过去了我没办法追过去,你快点跟过去看看啊!我担心若希有可能已经做好了永远离开北海大学的打算!”
“离开?”
尹湛的脚步顿在原地,心里瞬间就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般的沉重,纵使之前曾经在酒吧包厢那样羞辱过她,甚至故意想要试探她的忍耐底线,他也从没有想过是真的让她这辈子都离开他的生活。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离开的话,那么从今往后他的生活将会是多么的黯淡无光?就犹如没有了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喜怒哀乐已再不是他配拥有的了。
电话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唐勋或许也是察觉到了尹湛的怪异,于是赶紧补充一句:“现在你如果找到她的话,或许还可以尽量劝她放弃离开北海大学的念头,可是如果你在在那边继续发呆的话,估计若希就真的要离开了!”
唐勋的话没错,裴若希是个急脾气的人,在生气时候所作出的任何决定,包括说出来的话都带有一定的情绪,如果能够扭转这种情绪的话,或许她还会改变主意的……
尹湛的手紧紧握拳,他声音冰冷的冲着电话那头的人警告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对话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让若希的情绪更加激动,同样现在也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只不过,如果若希真的离开了的话,那你就祈祷你跟那个女人能够依旧在北海大学安然无恙吧!”
他从不用这种冷冰冰、恶毒的语言去对待自己的朋友,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缺少朋友相处的人,可是今天却例外了。可能是突然之间听到了裴若希很有可能会离开北海大学的消息之后过于震惊?也可能,是他也察觉到那两个人的对话一定是对裴若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枚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不是没有到达爆炸的时间,只是因为还没有一件事或是一段话,能够让她彻底的绝望,最后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我也知道,到头来我终究是欠了若希这辈子都不可能挽回的债,还让纯好不容易才对我建造起的真心再次崩塌。湛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劝服我的爸爸,让他放弃现在正在操纵着的阴谋诡计,争取解决若希家族这次面临的危机……”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尹湛冷冷的打断,随后那充满王者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不管你有没有说服你爸爸,这次若希的事情我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回去转告那个将若希家族害的那么惨的罪魁祸首,就说,敢这么阴险陷害我尹湛未婚妻家族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说完,他利落的挂断电话,不再听唐勋的任何解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找到裴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