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老三你这话少说两句,在我们面前说没什么,要是以后在外面说了得罪人就不好了,知道吧。姚克你也知道老三,就是这样,想着什么说什么,嘴上每个把门的。”寝室老大都发话了,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顿饭吃的都很不自在。
过了这个年,明年姚汉城他们就要升高中了,可是就在快要放假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件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事,剑锋要转校了,说是他的父母要迁到外地去,所以中考就不在这边考了,过年就给他办转学手续,这让姚汉城他们一下措手不及,自从来到这个学校,他们几个人吃住都在一起,早已经把彼此都当成兄弟。相处的两年里,姚汉城清楚的知道这些兄弟帮了他很多很多,所以听说剑锋要走他立刻放下了回孤儿院的事情,此时他们寝室的几个人都或站或作的在寝室里,原本热闹的寝室此时显得很是冷清,就连宋宇都扔下了往日抱着不松手的零食袋子呆呆的坐在一边,猴子看了看众人,咳了几声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觉得没什么话说,朱烨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难得的不是鄙视,而是询问像是想要看他说些什么,猴子张了张嘴却实在没什么要说,只能摇了摇头,朱烨丧气的垂下了头。
“疯子。”沉默了许久还是姚汉城先开了口“你要走了,兄弟没什么能送你的,不过兄弟要跟你说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告诉兄弟一声,我上刀山下火海一定帮你。”姚汉城从不轻易发誓言,但是一旦他说了什么话那就一定会实现,而且是不遗余力。
“呵呵,行,你放心吧,绝对跑不了你小子,对了还有你们,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剑锋伸出拳头,六人把拳头对到一起,彼此都露出真诚的笑脸。
姚汉城和姚克一起上了回家的汽车,这是他们两年来第一次回家,他们所谓的家就是孤儿院,原本并不是他们不想回去看看,怎么说他们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对那里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院长对他们很好,还供他们上了小学,初中时候的吃穿也是院长给他们省出来的,所以就快要升高中了,他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高中还是在南城一中,只不过换到了另外一个区,那里有更大的地方,有更多的学生还有更好的设施,所以不管是姚汉城还是姚克都对新的高中生活满是期待,这种期待让平日里不爱跟姚汉城讲话的姚克也激动的跟他说了半天。
回到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和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看着小孩子一个个纯真的笑脸和无邪的眼神,姚汉城仿佛想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背着发了高烧的弟弟在雨中冒着雨走了一天,直到天黑才走到孤儿院的屋檐下躲雨,看着弟弟高烧的脸烧的通红,姚汉城吓的直哭却没什么办法,这个时候被他的哭声引来的院长出现在了他们兄弟的面前,院长摸了摸姚汉城的头对他说:“不要哭。”他就真的没有掉过一滴泪了,从那以后姚汉城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院长,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应该是我们去看你才是啊“姚汉城看着白发苍苍的院长心里一酸,院长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付出了太多太多,这一刻姚汉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如果自己混出了名堂一定会报答院长,也会让这些失去亲情温暖的孩子重新找回亲情。姚克在回到孤儿院之后似乎也想起了在孤儿院的时光,情不自禁的摸着曾经住过的地方。
“唉,没关系,我也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动一动,要不然以后想动都动不了了,你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汉城啊,克儿你们过来,过来“院长看到他们也是非常的激动,一双刻满了风霜的大手抓着姚汉城不放,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姚汉城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姚汉城和姚克进了院长的屋子一看,屋子里连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家徒四壁大概也就是这样了,老院长哆哆嗦嗦的拉开一个破旧的抽屉,从里面珍重的拿出一个袋子,那袋子里装了一个纸包,一层一层的裹了好多,姚汉城和姚克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老院长拿出的是什么东西,等到拨开外面的纸包露出里面的东西时,姚汉城和姚克同时震动了一下,那纸包里是一块玉,但是是两半分开的玉,那是姚爸姚妈在出事之前买给他们的,兄弟两人一人一半,这原本是带在兄弟两人身上的,但是自从被老院长收留之后,他们就将东西交给老院长说如果孤儿院有困难可以拿着这个去卖点钱救急,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老院长给他们留到现在。
“院长,你……你这是?”看着老院长哆嗦着一双手把玉亲手交到他们兄弟手上,姚汉城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这是你们的父母留给你们的唯一的念想,我怎么能把它卖了呢,现在亲手交到你们手上我也就心安了“老院长说到动情处,苍老的眼神里也是闪着泪花。
过年了,姚汉城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买了新年礼物,给院长买了一个鼻烟壶,这是院长一直想要却舍不得买的东西,其实只是几块钱可院长就想要把这几块钱都存起来,好以后那个孩子上学就给这孩子,姚汉城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他答应院长以后孩子的上学的学费都由他来承担,院长拍着他的肩膀久久得说不出话来,姚汉城知道院长想说什么,因为从小到大院长就教导他如果以后有了出息一定要想到帮助你的人,要回报社会,要对得起自己。这是他一直恪守的原则,也是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信念。
夜深了,姚汉城坐在热闹过后清冷的院子里看月亮,那银盘一样大的月亮似乎牵挂着他的心,所以看的他连姚克坐在对面都不曾察觉。
“很像我们来到孤儿院第一次过年的时候看到的月亮,还是这么大这么圆。”姚克和哥哥一样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是啊,那个时候看月亮和现在看到的月亮真像,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小,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闹着要睡觉了“姚汉城也似陷入了回忆,嘴角不易察觉的翘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拉着我说看着月亮直到它变到最大的时候许愿才会灵“姚克酷似母亲的脸也露出一丝微笑,姚汉城看着这样的弟弟,有多久没有和弟弟一起坐下来谈谈心了,从上了初中之后,他一直迷恋上了武学也以为弟弟和他疏远了,所以他也疏远了弟弟,这让姚汉城的心里很是内疚。
“姚克,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爸妈在天上看着我没有照顾好你。”姚克一愣,看着哥哥深邃的眼睛,他还是自己的好哥哥,从来不曾变过,永远的想要守护着自己。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此时都想到了父母去世时候的场景,那是姚克还只有三岁的时候,姚汉城吵着要爸爸带他去游乐场,于是疼爱孩子的姚爸爸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姚妈妈一看小姚克也是一脸的希冀,于是全家人就一起去了,没想到这竟成了姚汉城以后的噩梦,姚爸姚妈带着两兄弟坐上了电缆车,两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像是两个自由的鸟儿,可没想到就在电缆车行至半途的时候,出事了,他们乘坐的电缆车从高空中坠落了下去,姚爸姚妈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于是立刻把他们抱在了怀里,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姚爸姚妈就这样撇下两个孩子撒手人寰。就这样他们成了孤儿成了任人欺辱的孤儿小叫花子,这是姚汉城心中永远的痛,看着姚克满是泪水的脸,姚汉城的愧疚如潮涌袭来,这是不是就是弟弟疏远他的原因。
“姚克,我……”姚汉城看着弟弟很想说一声对不起,但是立刻被他打断了。
“行了,我累了,去睡了。”姚克擦了把眼泪走向院长帮他们准备的房间。姚汉城看着弟弟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每次看到弟弟的脸他都像是看到了母亲,所以这更加深了他的愧疚,抬头看着天,这样清冷的季节他在外面就这样坐了一夜,这一夜姚汉城想了很多很多,几乎要把这辈子的问题都想完了。这就是他们兄弟第一次过的年,在这样的喜庆团圆的日子,姚汉城却在寒风中愧疚了一夜,可想而知,即便是一直身体都很强壮的他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第二天他就病倒了,昏昏沉沉的觉得看到了母亲,母亲红着眼睛让他照顾好自己,还说他们不怨他,只要他过得好他们就知足了,看着姚汉城终于安稳的睡着了,姚克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端着药碗出去了。
等到姚汉城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他素来体质很好,又经过这两年的坚持不懈的锻炼,所以第二天下午就能下床走路了,只是还是有点咳嗽。
“你小子啊,到底怎么回事啊,还能冻成这样啊。”老院长嗔怪的说道,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满是关怀。
“院长,没事了,你看我……咳咳……我已经好了。”姚汉城抻着胳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摸样。
“这还叫好了啊,把这药喝了,这可是克子那小子亲自给你熬得“老院长把药端了过来,知道姚汉城从小就怕喝中药,小时候就算是生了病硬挺着熬过去也不愿意喝药,所以老院长就把话说到他的心软处,说是姚克熬的,那他就算捏着鼻子也会喝下去。
“院长,你还拿我当小孩子啊“姚汉城哭笑不得的看着老院长,可还是乖乖的接过他手里的药喝了下去。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可这个时候的姚汉城却没有那么排斥了,再怎么说着苦涩能跟失去最亲的人一样苦么。院长知道姚汉城一定有事想到了他的父母,劝慰他道“孩子啊,别把自己逼的这样苦,我想他们心里还是高兴的,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能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姚汉城本想反驳院长,如果父母都能用生命来保护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孩子会被丢弃,他们就这么狠心让自己孩子经历生死或者说经历人生的不完整吗。但是看了看老院长苍老的面容他说不出口,老院长对待他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他没办法再说出着么残忍地话来伤害老院长。
“院长,这些钱您拿着,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寄钱来给你,你不要在这么辛苦了“姚汉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翻了出来,交到院长的手上,看着院长捧着钱眼里闪着泪花。这个场景在以后总是会出现在姚汉城的眼前,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老院长的出手救助,那就没有了以后成就了更多人的姚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