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们两个人就更加沉默了。
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应该怎么办,每一天她都是抱了一本书坐在窗户前面看着窗外的风景。
那些风景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散开了去。
欣廷安静地坐在窗户前,嘴角微微一翘就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却是一闪而逝。
有时候这样的安静又太过于窒息了,是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让我们觉得很难受。
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隔得这样近,可是却又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样远,远到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少。
“欣廷,欣廷,你看书上的这段话多好啊!”
“如果我们的生命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重复,我们就会像是被耶稣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一般,被钉死在永恒上。这个前景可是害怕的,在那永劫回归的世界里,无法承受的责任重荷,沉沉压着我们每一个行动。……”
有时候我就会像是现在这样一段一段地给欣廷读书,而她看见好看的句子也会告诉我,其实我觉得这样的相处真的很好,毕竟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站在一起就已经成为了一种风景,一种记忆。
在三个月后的一天。
“易维,易维,快,快来看看,我感觉孩子要生了,真的要生了。”
我和欣廷正在睡觉,现在每一晚上我都将她拥抱在怀中,她在我的怀里蹭了蹭,有时候她也会看着我笑一笑,而我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就可以摸到里面的孩子在蹦跶。
“孩子,孩子要生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欣廷看着我,“快,易维,去医院。”
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般的紧张过,自己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已经在颤抖了起来,是的,这样的颤抖还是在继续。
“欣廷,欣廷,你忍着点儿啊!”
我看着欣廷,欣廷现在躺在车后座上,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在这一刻我感觉那些莫须有的事情,那些不安的,那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事情都消失殆尽了。
欣廷,欣廷……
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好好地对她。
欣廷只是在痛苦的呻吟着。
“欣廷,欣廷……你忍着点儿,孩子,孩子就快要生了。”
“呜呜……你快点儿,我受不了。”
我已经将车开到了最大码。
听着欣廷悲惨的呼唤声,我简直太难受了。
看着欣廷被推进了急救室里,我这才觉得难受了起来,我紧紧地盯着里面的人,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看见那些人推着欣廷走出来。
“欣廷,欣廷!”
等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什么放不开,什么过去都是一些疯狂的事情。
“欣廷,求求你!”
而此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
“请问谁是刘欣廷的家人?”
我急忙走上前去,“医生,欣廷没事儿吧?”
“现在难产,已经是十分艰险的形势了,若是出现了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情形,你愿意保谁?”
“保大人,保大人!”
我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而此时医生却是看着我,十分严肃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完全决定,但是很多事情我们只能是尽力而为。”
我看着医生,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失去欣廷一次了,我不想再一次失去欣廷了。
“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欣廷。”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欣廷离开,我已经失去了芊蓉了。
“欣廷”
我就这样仓皇无措地守在了门口,那些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地开始涌现了出来。
“欣廷,欣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而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护士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小不点儿,浑身皱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看,可是我一想到那个小不点儿就是我和欣廷的孩子,我就觉得心中欢喜的紧。
“欣廷,欣廷……”
我跪在欣廷的病床前,看着欣廷苍白的容颜,我却是想哭了。
“欣廷,你千万不能有事儿,若是你真的有事儿,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呢?你想过没有,孩子,孩子还小,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地将孩子养大。”
欣廷没有回答我。
她只是躺在病床上,什么都没有说。
“欣廷,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改正的,只是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吧,好不好?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紧紧地抓住了欣廷的手。
“欣廷,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长大么?欣廷,其实我是因为爱你,我才会那样难受,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我才不能忍受你那样做。”
我看着欣廷,她的容颜在病床上显得苍白而又没有神色。
我让护士将小宝宝给抱了过来,将宝宝放在了欣廷的身边。
小家伙可能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味道,急忙地缩了缩,伸出小小的手,本来都是还展不开的手却在她的身上拍了拍。
“欣廷,你看看,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在叫你呢,你快醒来看看啊。”
我坐在那里,看着病床上的欣廷在感受到了孩子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动了动,我才发现还真的是只有孩子才可以让她有所动作。
“欣廷,你快醒过来好不好?等你醒来了,我们才可以一起养大孩子,而且宝宝饿了,你感受到了没?”
宝宝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哇的一声哭泣了起来。
欣廷动了,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床上的欣廷动了动。
“护士,快来看看,病人要醒了。”
就在我大呼小叫的时候,欣廷醒了过来,她睁着眼睛,可能是母性的原因,她一睁眼就已经转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孩子了。
“易维,你看,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长得真好看。”
我急忙应声道。
“好了,病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只要注意好好休息就会好起来的,对了,既然你们都在的话,我说一声,因为孩子的母亲可能有些产前抑郁症,所以孩子比较虚弱,你们一定要好好地照顾。”
欣廷只是低着头看着孩子,而我看着这一幕,突然之间就满足了。
那些事情,就在这一刻全部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