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正要出去买马之时,发现在林中缚着几匹马,看到马鞍上的徽号,应该是昨天那几个汉子的带来的马。
我见有现成的,就牵了两匹回去。秦姬看过之后点了点头,即日就要起行往蓝风之国。
秦姬一按上马,对我道:“腾,快点上马,此地不宜久留。”
我道:“师父,我不会骑马啊。”
秦姬啊了一声:“我真大意,竟然忘了。在现今这乱世,想自保的话除了学一点点拳脚之外,最好要懂骑马,不然人家逃难时用四只脚,你逃难就用两只脚。”
秦姬先教我用左脚踏鞍上脚踏,之后用右脚跨过马身坐到鞍上。我照着做了,还做得很好。
之后她教我控马的方法,例如要牠跑的时候用脚轻踢,要牠停时拉缰绳之类。
我照着做了,马匹开始摇摇摆摆的走,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了:牠会把我摔到地上吗?
秦姬好像知道了我的心意,伸手我那匹马臂上大力一拍,马匹吃痛,立时向前发足狂奔。我吓得魂不附体,紧紧抓着马鬃,双腿紧紧挟着马鞍,把头缩在双臂之间,全身肌肉绷紧,只懂尖声大叫。
远远传来秦姬的声音:“你现在就用我教你的方法控好你的马,我师父当年也是用这方法教我骑马,结果不用一天我就学会了”
秦姬的方法果然奏效,当天黄昏,我就和她一起并策于驰道上,不过我头上缚了几重绷带,面上跌得又青又肿
我跟着秦姬沿驰道一行数日,为免人被人认出,到市集买了新衣换上,而我也买了一把长剑防身。
这几天,秦姬的精神渐渐好起来,相比当天身受重伤时的模样好看多了。她在市杂中添了几件新衣,又买了些化妆品打扮一番,活脱脱是个美人儿。
我呆呆的看着秦姬,由衷地道:“师父,你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
女子总爱被人称赞美貌,秦姬自豪笑道:“是吗?不妨告诉你,焰国的安特皇子也拜倒我裙下哩!”
我问:“焰国的皇子?蓝风之国和焰国有邦交吗?”
秦姬道:“骑士帝国野心勃勃,一直想成为第二个一统帝国,一统世界。我国和焰国虽有能力与之分庭伉俪,既然大家同仇敌忾,互相合作总比各自为战好。因此我国早在三代君主之前,已和焰国成为兄弟之邦。”
我道:“那么你见过安特皇子吗?”
秦姬道:“当然有,我们常派使节互相往来,贵族子弟们也常到对方的国家留学,游历。我小时候到过焰国留学,在那里的皇宫住上了几年,和安特可算是青梅竹马。此外,我们两国贵族间常常通婚,因此我们的盟约不只是一张纸,而是两国皇族,贵族间的血统,连我的母后也是焰国大将的千金呢。”
我不禁心下一沉:在我面前是一个混有两国贵族血统,地位尊贵超然,日后还有可能成为国皇的公主。而我这个贫民区出身的贱民,竟学人攀附权贵,妄想拜她为师,创一番事业,真是不知羞耻。
秦姬听到了我的心事:“楚腾,其实身世只是一个人一生开始时的布景,人才是故事的主角。故事是由人演出来的,布景也会因故事的情节而变换。你日后只要努力为我国立功,论功行赏,你要门当户对地娶焰国贵族之女为妻也非不行。”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转了话题:“师父,其实蓝风之国是个怎样的地方?”
秦姬合上眼道:“那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她是一个岛国,拥有美丽的树林,海滩,因为受到海风影响,四季分明,各有美景。首都海神圣殿是沿海都市,面对着骑士帝国这一片大陆。首都里的皇宫叫作冰宫,冰宫是冰蓝色的,是城里最高的建筑,在冰宫上可以俯瞰全城,看着日落时金黄色的太阳慢慢落入海里,天空的颜色由橙红渐渐变成紫红,紫蓝,幽蓝”
我自出生至今都困在那肮脏,充满罪恶的贫民区里,根本没法想像秦姬所形容的海神圣殿,但我知道那里一定比那贫民区好多了。
但秦姬不久之后就面色一变:“然而她只有外表的风光,事实上,她是一个由里面烂出来的苹果。”
我好奇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秦姬望着远方:“在里面,君主昏庸,奸臣当道,忠臣遭冷落”
我道:“那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秦姬道:“我国以超能力者立国,因此民风较迷信,重宗教,魔法,超能力,所以别国常背地称呼我国为妖精之国。但治国不能只靠什么神明训示,因此我国自立国以来就在国皇之下立了两个职位——宰相和国师,宰相专责治国,而国师则是宗教顾问,专责占卜,祭天事宜。宰相和国师的权力分庭伉俪,仅次国皇,又各拥军力,故自立国以来,宰相和国师权力就互相制衡。”
我道:“这没什么大问题啊。”
秦姬道:“要是宰相和国师互相合作,忠心为国的话就没问题。可是现在的国师魏忠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他绝对不会安于只当一个国师,但偏偏父皇又对他宠信有加,他的权力越来越大,在朝中排除异己,再这样下去的话,蓝风国的国皇不再姓秦,变了姓魏!”
我问:“那么宰相呢?他又为什么不阻止魏忠?”
秦姬有点愤恨:“要是可以的话,魏忠就不会有今天。宰相凤舞天是我的师父,他很有才干,对国家一片忠诚,但论玩弄权谋哪及魏忠这奸臣?他在权力斗争中节节败退,我父皇对魏忠越来越信任,把师父冷落一旁,现在师父只拥有虚衔,他的军队早给父皇收回交到魏忠手里。我私下在父皇面前替师父申辩,希望父皇分清谁是忠良,谁是奸臣。但这些东西传到魏忠耳里,他又向父皇大进馋言,结果连我的储君之位也被废了,立了我妹妹秦舞衣作储君。可恨的狗贼魏忠!”
我心道:你是不忿奸臣当道,还是不忿储君之位被废?
秦姬道:“你有所不知,我妹妹秦舞衣天生痴呆,魏忠捧她出来只是想日后把持朝政。”
我惊讶:“痴呆?那么国皇为什么还立她为接班人?”
秦姬道:“这就是魏忠的利害之处,他对父皇道:“皇上,姬公主虽聪明伶俐,但不辨是非黑白,妄指臣为奸佞。日后她豋上帝位,必会对臣不利。臣一心为国,但竟要死在别人诬陷下,臣不愿见到此日,请皇上赐臣一死!”说完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父皇当然立刻大拍胸口保证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的爱卿云云。之后魏忠道:“皇上好意臣心领了,但皇上归天之后,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老臣,老臣宁死在皇上剑下!”说要拔父皇腰间长剑自杀,父皇按住了他的手道:“爱卿勿冲动!秦姬这个女儿不知谁是忠良,常和凤舞天等人勾结诬陷你,朕早看她不过眼了,放心,朕立舞衣为承继人,她虽天生愚钝,但胜在不像她姐姐般刚愎自用,她当上皇帝后,你就像辅助朕一样,好好辅助她””
我听了之后冲口而出:“天啊!秦默有龙阳之癖吗?魏忠是他的相好吗?”但话刚说完,心中即大悔:这回一定惹怒师父了。
可是秦姬呆了一呆,道:“说实的,我也怀疑魏忠用妖法勾引父皇,不然父皇又怎会这样听他的。”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当公主也不一定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