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到十点。街上没有人了。最后几个邻居一个一个都回进了屋子,只听见铺子关门的声音。玻璃窗内的灯眨了眨眼睛,熄了。还有一两处亮着的,接着也熄掉了。四下里静悄悄的……远处的田里传来一阵新近割过的草原和香味,邻家的平台上飘来种在盆里的丁香花的香味。空气静止。天河缓缓的地那里移转。一座烟突在上空,大熊星和浊熊星在车轴在滚动;群星点缀着淡绿的天,象一朵朵的翠菊。本区教堂的大钟敲着十一点,别的教堂在四周遥遥呼应,有些是消跪的改朝换的声音,有些是迟纯的声音,家家户户的时钟也传出重浊的音调,其中还有喉音嘶嗄的鹧鸪声。
静修默默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烁熙,不忍心叫醒,阿熙,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吧,如果可以再听你喊一声妈,我死而无憾了!
窗外,突然刮起了风,窗帘飘荡着,怕烁熙会冷着,静修轻轻下床,在床头拿下了一件衣服,小心地将它披在烁熙的身上,而后又无声无息的回去躺着,仿佛这一切不曾发生。
烁熙慢慢醒来了,透过前面半开着风幕向外凝视,在辽远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在下面,车夫的灯笼摇摇摆摆,象是沼地中的鬼火跳舞;在道路两旁,全是黑沉沉的树林,在前面,白色的路面步步高起,直到最后突然为一个又尖又高的峰脊阻断,好象无路可通,四面全是天空似的,烁熙站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烁熙将它拾起,望望恬睡着的静修,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欣然的微笑,那微笑好迷人……
佐熏静静地坐在床上,如此深沉的夜晚,为何她还不入睡?翻着旧黄的照片,她笑了,照片上的女人风情万种,笑容犹如春天里最娇艳的花儿灿烂,黑谭般的眼睛,玲珑的鼻子,恰到好处的弯眉,镶嵌在那娇丽的脸蛋上更是锦上添花,这样一个风韵无比的女子是谁?殊不知,那是佐熏的妈妈,那时候,素华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望着照片上风韵不减的妈妈,佐熏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佐熏知道,妈妈一直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安定的家,找到一个依靠,找到一份幸福,可是现在面对第一名模的称号,佐熏又怎能恋爱?
“妈,我知道,你希望我可以安定下来,不要再如此漂泊,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佐熏抱着相片,哭泣道。
似乎是听到佐熏的哭泣,素华很快就来到了佐熏的房间,看到佐熏在哭,更是心疼,将佐熏轻拥入怀:“孩子,怎么啦?怎么在哭呢?”
佐熏一把抱住素华,大声道:“妈……”
“这孩子,今天到底怎么了?”素华说着,还用慈手摸了摸佐熏的头发。
佐熏依然哭道:“妈,对不起……”
素华奇怪的问道:“怎么啦?”不经意间看到掉在地上的相册,素华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佐熏离开素华的怀抱,素华捡起那本陈旧的相册,不禁感慨,“二十多年啦,老了!”
“不,怎么会老呢?你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