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素来讨厌多管闲事的珍语,在看到冷唏软软地合上眼睛时,她的心,竟然酸了酸,怜悯起这个寒意丛生的人。
他长得很单薄,带着一脸的阴气,可是眸子里的敌意和防范,竟然没有吓跑珍语。
嗯,也许,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孤儿。
珍语这样想着,搀扶起那个虚弱的家伙,向路口缓缓吃力地走去。
珍语走到路口,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最近的医院。”珍语对着司机说。
司机从观后镜看了一眼那个样貌绝美的女孩,又看了看倒在她肩膀上的秀气男孩,心里想,她男朋友喝多了吧?
“去最近的中心医院好吧?”
“嗯,好。”珍语应答地同时,有一个虚弱却坚决的声音响起。
“不去医院!”
啊?珍语愣了下,小声说,“先生,你不去医院怎么行?你都虚弱了……”
“不去医院……”冷唏勉强维持着剩余的体力,呢喃着,甚至倔强地挣扎着下车。
“好了好了,那么师傅,去在水一方吧。”珍语说完自己住的地址,先自惊了下。她为什么会想也不想,就把一个陌生人领到自己家里去呢?咬唇,发觉自己这样十分不妥,再想更改地址,又不好意思了。
算了,就算是当一回活雷锋吧,下不为例,只此一回。
终于到了,珍语心疼地付了出租车费,得知道赚钱不容易啊!然后费劲地拉着已经渐近昏迷的冷唏,下了车,然后呼吸着,把他连扛带拽地弄上了阁楼。
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冷唏依稀知道,他被那个弱小的女孩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有一股他不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叫做——家。
珍语费劲的把冷唏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人头发是湿的,散发着污水的臭味。身上衣服也都湿透了,一拧都能够往下滴答水。
揉了揉他的额头,仍旧很烫。
可是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即便他身上湿透了,她也不能给他换衣服啊。
他的脸,非常苍白,苍白无血。
珍语又搭手去碰他的额头,啊,好像比刚才更加滚烫了。
而冷唏在云里雾里的昏迷状态下,下意识使出全力,一手打开了放在他额头的珍语的手。
他不喜欢任何人接触自己!
“啊!”珍语低吟一声,“你这个人,真是可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对你,你竟然还打我的手?”
他对她本能的排斥,珍语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是色狼就好。
珍语的性子是那种外冷而内倔的,她一看这个人不让自己管他,她还偏好心到底了。
于是珍语赌气地找来以前爸爸的睡衣,开始着手解人的衣服。
有人在碰自己的衣服领子!
冷唏的警报一声声拉响。
他半眯着眼睛,哼了一声,软绵绵的手臂去阻挡珍语。
“哎,你挡什么挡,你还有劲吗?你若是有本事,你别发烧,你别昏倒啊!老实点!”珍语仗着人家发烧无力,就那样拉开了他的衬衣。
当冷唏的肌肉完全光着时,珍语还是脸红了……这个人,是她如此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陌生人……
冷唏结实而肌肉遒劲的肌肉,还是那样触目惊心地震了珍语的眼睛一下子。
别看外表他那么瘦弱,没有想到去掉衣服,身材那么有看头。
珍语红着脸,半闭着眼睛,把睡衣胡乱给冷唏套上。期间因为紧张,竟然把袖口当作领口套在冷唏头上两回,无比的仓皇而狼狈。
脱下面湿透的裤子,更是一件大麻烦事。
珍语一边往下拉着冷唏的裤子,一边自语,“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这样是不是太鲁莽了?太自以为是了?”
他的下面,青春而矫健的下面,还是让珍语呼吸困难了。
里裤,是绝然不能褪下了,湿就湿去吧,她可不能褪他的里裤。
给冷唏穿着睡裤,越是紧张,越是手忙脚乱,无意中,珍语还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某处隆起。
“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应付自如的珍语,头一次这样窘迫地摆着手,像是做错了大事的小孩子,向后惊恐地退了两步。直到发觉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仍旧处于昏迷状态时,珍语才敲了敲自己脑壳,暗骂自己蠢蛋。
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好心救人,没有一点猥亵别人的意思,珍语才渐渐平稳了心情,恢复了她平常的泰然处之。
找了退烧药,喂到他的口里,然后捏着他鼻子,用筷子卡在他嘴巴里,逼着他喝下好多白开水。
珍语摸了摸他的额头,嗯,不错,已经开始退烧了,估计再过上几个小时,他就没有关系了。
珍语找了张纸条,刷刷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压到小锅下面,带上门,出去了。
冷唏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他扶着头,缓缓起身,诧异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屋子蛮大的,这不是著名的在水一方么?看来那个女人还蛮有钱的。
他身子好多了,没有了发烧的幻觉,也没有了血脉倒流的迹象,他伸了个懒腰,长腿阔步到小客厅里,团坐在矮几前,去好奇地查看桌子上的小锅。
掀开盖子,一股甜甜的浓香汤汁味道窜入他的鼻子,他禁不住闭上眼嗅了嗅,露初一丝浅浅的微笑。
这时候,看到小锅下面压着的纸条,上面的字体很娟秀,一看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所写。
纸条上写着:
不知名的先生:看你发烧昏倒在巷尾,我把你带回家里,你的衣服都湿了,所以没有征得您同意便给你换了下来洗干净了,在阳台上晾晒着。锅里有粥,为你准备的。祝你早日康复。
落款:溪。
哈哈,溪?
这能够是一个人的名字吗?溪?我还海呢!
冷唏微笑着,又一次读了一遍那个小纸条,读得很认真,很仔细,一字一句的斟酌。
幻境里那个女人,就是这个什么溪吧?
冷唏收起那张小纸条,然后从阳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也不穿,直接抱在手里,然后留恋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干净的屋子,然后向着空中纵身一跃。
嗖……仿佛蜘蛛侠,冷唏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炫目的光线,在鳞次栉比的楼群里,飞速地穿梭。
杳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