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钟麒既不希望自己未来的侄女婿受到吃亏,也不愿看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有所损伤,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两人罢战。
但正在搏斗的这两个人都是虽然年岁不大,但却都是顶尖儿的高手,不是任谁说靠近就能靠近得了的,放眼场内,有这份能耐能令两人住手的,恐怕也只有他雪钟麒一人了。
实则,场上的这两个人打的也是格外的气闷。本来是没来由的事,好端端是却来打这么一场架。
正在两人胶着时候,雪钟麒已经打定了主意,念头一定,人便不再犹豫,喝一声“住手。”身形倏忽一晃,同时冲向搏斗的两人。在周遭的人看来,就只见雪钟麒身分二处,仿佛是他分身有术,竟然化作了两个人。
话音未落,雪钟麒人已经落在两人之间,双臂电闪伸出,将两人阻断,一双肉掌分别重重压在两人的肩膀之上。运用自身无上的内力将两人镇住。
雪钟麒本是打算以此弹镇住这两个人,却怎么知道,此时的两人斗的正酣,尤其是古扬,此刻他的眼中统都是岳明河的招式,根本就没有将雪钟麒喝止的话放在心上。直到雪钟麒出手的时候,他仍旧是在全力应对岳明河。
雪钟麒能担当松江的龙头老大绝非偶然,他的武功绝非一般的高手所能比拟,可谓出神入化,就是古扬,今时今日也不能出其右。三年之前古扬之所以能从聚义堂全身而退,完全是雪钟麒有意放他一马,否则,就凭他那时的武功,恐怕十个他加起来也难生离聚义堂。
此刻,在雪钟麒的大力弹制之下,古扬仍旧是想挣脱。北极御神遇上大力神功,两人虽皆能安然无恙,但古扬身上的衣服却是禁受不住当世两大高手的双重压力,只听刺啦撕裂之声,古扬的上衣顷刻分裂,如同碎蝶纸鸢,四散飘落。
古扬衣衫碎裂之后,上身随即裸露在了众人面前,小姊兰不失时机的揶揄“臭流氓,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居然还有纹身。”
众人看出,果然在古扬的肩背之上有貌似于灼伤之类的东西。细看之下,原来是背担暗红七星,自腰下至肩胛呈北斗之势依次展列开来。
雪钟麒见到古扬背上的灼伤,脸色瞬息数变,由奇转惊,由惊转怒。“七星连纵!”一声叱咤,喝问:“小子,你跟铁剑老妖是什么关系!?”这话刚一说出,忽然之间想起了三年前在聚义堂中的情景,想起了那个叫做古扬的年轻人。一霎间,脑海当中,灵光电闪,“你是古扬!?庄伯修在哪里!?”
雪钟麒正是认出了古扬身上这七处灼伤的来历,所以才会大为光火。这灼伤非同一般,七星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暗合天象,正是北斗七星的图样。这是庄伯修的绝技——北极御神大法的标记。旁人或许不识得,但他雪钟麒对此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与庄伯修有过一段极其隐晦的往事,几乎命丧他手。这件事雪钟麒一直深埋心底,引以为生平的耻辱,任是谁人都没有提起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庄伯修的人。
“快说,庄伯修在哪里!”
此时,古扬体内深处铁剑庄伯修的玄魂似乎也感应到的了雪钟麒的存在,竟然有些蠢蠢欲动。古扬平日最受不得旁人的胁迫,如今更是傲骨上来,凛然不服“庄伯修没有,古扬倒是真的有一个,你能怎的?”
“小子,你说是不说?”说着话,手掌上的力道又增加三分。
古扬将头一扬,更是连话也不说一句。
“小子你不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小姊兰站在一旁,就觉得惊诧莫名,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雪钟麒发火,这与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背驰,简直可谓是暴戾恣睢。
“二伯,你——你这是——怎么了!?”
姊兰这一声问,雪钟麒听到耳中,浑身一颤,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这无穷尽的心火压制下去,竭力从刚才的盛怒当中恢复过来。然后将压在古扬肩上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神色也渐渐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样子。
“小子,我再问你一遍,铁剑庄伯修究竟在哪里?”
此时雪钟麒说话的语气已经恢复到了往日里的平和,不再似刚才那般疾言厉色。
古扬也感应到了雪钟麒的在一瞬间的变化,一反刚才的桀骜,“你说的那个什么庄伯修我不认识。”
“那身上的这些灼伤哪里来的?”看起来,雪钟麒仍旧是不打算放弃从古扬这里打听到庄伯修行踪的念头。
“我这伤是三年前被天雷霹雳给击出来的。”说话一顿“还为此在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险些没有丧命。”
雪钟麒认识易阳,自知眼下古扬所言非虚,确是如此。古扬告诉他这灼伤是雷电给霹出来的,这就更加笃定古扬与庄伯修关系非同一般。
北极御神道法仙家修身逍遥之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分魂若干,以神御之,有窥天地奥妙之嫌。所以修炼格外艰险,每一处灼伤的生成一颗都要历经生死大劫。要聚天时、地利、人和于一,借风云突变之机缘,将煌煌天雷引于己身,以求精魂分而不散。
是以,他古扬既然已经说明这伤势的来历与雷电有关,那十之八九是北极御神大法了。只是眼下古扬如此信誓旦旦的肯定他的这伤与庄伯修无关。那他再穷追下去,似乎是不大合适。
“你——走吧。”
雪钟麒见事情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也看得出来,眼下这个叫古扬的年轻人不是个易与之人,用强只能是适得其反。所以决定还是先放他离去,至于寻找铁剑庄伯修的事,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就这么放他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岳明川在一旁仍旧是不服不忿,他虽明知自己不是古扬的对手,但就此将他放走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大哥,别忘了,他还拿着我岳家的东西呢。”
岳明河默然良久,再未说话,他情知眼下就凭自己的实力,实在是没有把握将古扬留下。倒是雪钟麒,冷眼旁观,越发觉得这个岳明川不顺眼了,“不让他走!?就凭你,能留得住他吗?”
“这——”岳明川尚且还有点子自知之明,被他一句揶揄,一时间语塞,无言以对。
倒是古扬,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看样子没有要走的意思。
雪钟麒看得奇怪,“怎么,你还不走?”
“走!?”古扬语气淡然,似乎是在谈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