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今晚我能住这吗?”
“笨蛋,进屋吧!”隼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名正言顺的把笨蛋这个词用在龙身上,是件很惬意的事呢。
隼人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又哭又闹的死活要和龙挤一个被窝,龙叹口气,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隼人把头埋进龙的颈间,闻着龙好闻的香味,真的是久违了的幸福感呢。隼人微微抬起头,看到龙红润的唇,不薄不厚,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非常完美的弧度,忽然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和龙缠绵的吻,隼人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赶忙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龙似乎感受到了隼人的异样,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笑的很甜。
“龙,你是不是很怕你的父亲?”隼人也不知道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一念之间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后悔了,“对不起龙,你不用回答。”
龙沉默了一会。“是恨!”
隼人默默的看着龙冰冷的表情,感到心疼,他靠近龙,紧紧的把龙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温暖融化龙所有的寒冷,“龙,我不该问的。”
随着寒假的到来,隼人打工赚到的钱已经是圣诞节前的两倍了。虽然每天忘我地工作很辛苦,但是隼人却十分开心,他开始期待新年的到来。只要一有空,脑袋里便想象着去到荷兰时的各种情景。不过,只要是和龙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吧。一边拼命地打着工,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旅行兴奋着,隼人觉得生活太美好了,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其实隼人有些迷惑,为什么不是等到春假的时候去呢,如果没记错,那个时候才是花灿烂绽放的季节吧。不过自以为自己想的太多的隼人最终没有问龙。只是直到最后,隼人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在过年的时候,隼人和家人一起去了明治神宫,在祈祷家人健康之后,隼人许了一个自己想了好久才决定的愿望。
如果真的有神灵存在的话,请实现我这个愿望吧。自从妈妈去世后,隼人第一次在神社那么认真地祈祷着。
隼人突然特别想给龙挂一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盯着手机屏幕上龙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按下拨出键,又想给龙发一条短消息也是好的,反反复复的写了删,删了重写,最终也没有写成,隼人觉得特别紧张,紧张到一想到龙就会变得语无伦次。
在出发前的晚上,隼人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自己一个多个月的工资,杉本老板听说隼人要出去旅行,多加了他半个月的工资呢,隼人再三推辞,杉本老板却硬要让他收下。隼人拨通了龙的电话,听到龙的声音兴奋不已,给龙讲着自己的旅行安排,还十分孩子气地向龙展现自己努力了很久的英语口语成果,而另一端的龙则轻笑不语。为了这次旅行,他们都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隼人十分开心地说着,不用面对土屋他们那群烦人的家伙真是太好了,终于能和龙两个人去旅行了!不过说完之后,隼人的脸蛋开始着火,龙没有说话,这让隼人有些着急,于是开始扯开了话题。龙也继续回答他乱七八糟的问题,隼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隼人很早就出发了,并且提前到达了约定的地方。本来以为龙会迟一些到,可是隼人在车站远处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龙穿着厚厚的迷你军装大衣,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站在车牌底下。
不禁喜悦起来的隼人,飞快地拖着行李向龙跑去。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
来到龙的面前,气喘吁吁的隼人笑着对龙说。
“笨蛋,不需要跑着过来啊。”
龙笑着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递给隼人,那是一副黑色的皮制手套,看上去十分高档的样子。隼人一边接过一边想这一定很贵,大概可以花掉自己薪水的四分之一吧。心里叹息着的隼人抬起头突然发现,龙正看自己。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忘记戴手套。”
龙说着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映在隼人的眼里,心便无法抑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在冬日的暖阳的衬托下,隼人忽然感觉龙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这让隼人想起小时候那次黄昏离别时,那个同样温柔的龙。一不小心,望向龙的视线无法移开了,隼人盯着龙看了好一会。直到龙有些尴尬地把笑容收起来,转过身走向路旁的自动贩卖机,隼人才回过神,于是,即使是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里,隼人的脸还是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咖啡吗?”
龙说着,已经从贩卖机的出口处拿起两罐咖啡了。把一罐递给隼人,龙两只手紧紧握着咖啡,试图从这小小的瓶身获取一丝温暖。呼出的一口气一下子变成了白雾。
龙的手虽然并不修长但是却十分白皙,不知为何,纤细的手指让隼人不由地心生爱怜。
“啊,你帮我拿着一下。”
隼人说着已经把咖啡塞到了龙的手里。龙有些疑惑地看着隼人脱下左手上的手套,然后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了?”
龙还是不明白隼人要做什么,直到他从龙的手中拿回咖啡,修长的手牵住了龙另一只空着的手,然后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仿佛被触电似的,龙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隼人抓得紧紧的。那个熟悉的记忆倏地又从龙的脑袋里窜了出来。
“真是的,自己的手那么冷却不戴手套。真是笨蛋。”
隼人别过脸把视线移向放置在一旁的行李,隼人心中窃喜,这是我第二次名正言顺的把笨蛋这个词用在龙身上。龙怔了怔,也没有再挣脱,也低下了头看着地面。于是,那两只手便乖乖地躺在口袋中,逐渐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如果那个时候在那架飞往荷兰的飞机上的人稍微注意一下,他们便会发现,在一排座位上,有两个染着栗棕色头发的少年,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在那漫长的几乎12个小时里,从未分开过。
走在另一个国度的天空下,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奇妙了起来。广袤无垠的蓝天无限地延伸着,包裹着整个世界。街道上的树木上却是光秃秃的,灰灰的枝头没有一片树叶。仿佛像是到了秋天。虽然有些沮丧,但是隼人没有说什么,看看身边的龙,这就够了。倒是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走在阿姆斯特丹的街道上,四周具有欧洲风格的建筑让隼人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异国。深受中世纪的影响,这些建筑物的屋顶总是尖尖的,隼人想起小时候经常看的童话故事里,每到夜晚巫婆或是怪物什么的总是从这样的屋子里跑出来干坏事,啊,是啊,那毕竟也只是童话。因为没有辛德瑞拉,也没有神奇的魔法师,结局总是太美好。隼人搔了搔头发,让自己从短暂的失神中醒过来。要是被龙知道,一定会笑话我的。
街道随处可见摆放得不算整齐的自行车,不时还有人上前去拿过一辆便骑走了。在这不平坦的道路上,显得有些乐趣,这样正是一种锻炼身体的好方式。比起坐有轨电车,隼人更喜欢骑自行车,看着一辆有轨电车在街上缓缓驶过时,他这么想着。不过,要是和龙一起的话,或许都无所谓吧。转过头看向龙,却发现他的眼神正与自己的碰到了一起。于是,下意识地,隼人转过头看向对面马路上的行人。
龙收起淡淡的微笑,看向不远处一家餐厅,用英语对隼人说我们先去吃东西吧,然后便走向了餐厅。隼人很想用英语回应龙的话,但是组织了半天词汇却又说不出来,只好跟着龙轻盈的步伐。隼人看着龙深栗色的头发,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紧握了起来。听着龙一口流利地和接待员说着英文,隼人皱起了眉头,自己学的英文到头来还是没什么用处啊。就连菜单上的名字,都是半生不熟的。
“虽然来早了,但是当做寒假旅游也不错。”龙说着端起了咖啡并喝了一小口。
“唔,下次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隼人双手握着暖暖的咖啡杯,有些沮丧地说道。这次带来的钱,只是刚刚够住宿费用而已,要不是龙有足够的钱,或许这趟旅游也来不成了。果然还是需要更加的努力啊。
“没关系,人生可是很长的不是吗?”
龙笑了笑然后抬起手帮隼人整理他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这一举动让隼人足足愣了几分钟,直到食物上桌时,接待员的声音响起,隼人才回过神来。对上龙温柔的眼神,脸上的血液不知怎么的就沸腾个不停了。不自然地挠挠脖子,隼人拿起桌上的餐巾在一丝慌乱中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两个人的进餐,很安静,餐厅也很宁静,傍晚的阿姆斯特丹,很美好。
这个比东京要小得多的城市,与白天的平静不同,夜晚降临后,这座城市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了,为这座城市套上一件金黄色的外衣,在伦勃朗广场上,人声鼎沸,似乎在开着派对。事实上,每晚都如此。这是隼人从旅游书上看到的。
因为不习惯于和外国人相处,所以隼人和龙没有参与人们兴奋的活动中,只是作为欣赏路过而已。不过,隼人对这里的美食却没有抵抗力,只走了一会,隼人的口中便多了许多丰富的食物。比如说,加了巧克力的荷兰煎饼,油腻但很好吃的荷兰油糖饼。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隼人觉得自己的肚子还可以塞更多的食物,于是大半夜的,两个人在广场旁边一个摊位上喝起了啤酒,顺便点了几个小吃。如果是平时,龙应该已经入睡了,可是现在却十分有精神。跟着这家伙,总是很有趣,龙笑着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