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是没有太多的巧合,就如这件事一般,要是真的是巧合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但可惜不是。
路宽来到医院的时候,路呈光已经抢救过来了。他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鼻孔上插着两根氧气管,身旁的心电图兀自跳动着,展示着路呈光的心跳节奏。
“对不起。”于功生淡淡地说,“但他毕竟是……我不忍心……”
“事情总会显露出水面的,只不过比我们预料的快了一些,也更糟糕了一些罢了。”路宽轻轻地说,“我原想再瞒些年的,可总是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于功生目不转睛地望着路呈光的脸庞,时间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于功生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她叫姚越红,也就是路呈光的母亲。
姚越红长得算是相当标致的,尤其是在他们那个年代,像姚越红的这样的人总是许多人追逐的对象。但是这样的女生总是心有所属的。
于功生并不在乎这些,他坚持着每天给姚越红带早点,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是相当不简单的,这是需要勇气,毅力与金钱的来支撑的。
但是于功生做到了,他的家境算不上多好,但是他可以为了姚越红去在外打零工挣钱,然后每天依旧坚持着他的信念,以及在他心底生根的爱情。
如几乎所有的女生一样,开始的时候会表现出矜持的模样,但是随着于功生送你个早餐的次数的增多,她便接的顺理成章了,仿佛那就是她应该得的。在别的女生眼里,她就是祸水。于功生给她每天早上买早点,而且是经常换口味以免她吃腻了,但是她对于功生的感觉仍然是不冷不热的。
这让于功生一度以为姚越红是喜欢他的,所以他打零工的时候也更加有劲了,他想着只要姚越红每天吃着自己给她准备的早点是开心的,快乐的,那么他就满足了。只要时间慢慢延长,那么最终姚越红还是会和他在一起的,这是于功生最美的想象。
姚越红就这么安心地接受着,她的室友对她说:“越红,你要是不喜欢于功生,你就别再接受他的东西了,这样耽误的不仅是你,也有他。”
她看了室友一眼说:“我的事你别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室友见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姚越红有这次室友的对白变得更加贪婪了,她让于功生给她买东西,但是又不给于功生钱,时间一久,室友又看不下去了。
“越红,这样做真的不好,你这样别人对你的看法都一落千丈了。”室友对她说。
“别人怎样看那是别人的眼光,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着有个人服务我是件非常幸运的事。”姚越红随意地说着,也许她也知道这样做的确是不好,但是她就愿意让于功生为自己服务,好像看到于功生就能够看到她比别人都高人一等似的。
室友知道她们的话再一次被姚越红狠狠地打水漂了。她们只能静静地看着姚越红的生活渐渐地发生着变化,好的或是坏的,这一切注定与她们无关,她们都只是看客,入眼即望,也许还会成为她们的一次饭后谈资。
姚越红最后一次接受于功生的早点是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也是他们快毕业的时候。
姚越红说:“于功生,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姚越红,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于功生一脸疑问,姚越红每次接到他送的早点都是开开心心的,笑的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儿。然而此刻姚越红说不能跟他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姚越红把乌油油的头发一甩。
于功生十分郁闷:“那我每天给你送早点,你都那么开心的,难道不是因为见到我开心吗?”
“当然不是啦,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你每天都来给我送早点,这是好事,我不能板着脸吧。”姚越红撩着发尖,不停地拨弄着。
“不,我不信,我这样的勤劳青年,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为什么你不喜欢?”于功生始终不相信。
听到这话,姚越红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不委婉,这样的自恋是何等的境界啊。
“你说话啊,姚越红,我就知道你是喜欢喜欢我的,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于功生喜滋滋地说。
“你就别傻了,那些东西反正我也吃了,你要是想要那些早点什么的是没有了,你想要我这个人也不可能。”姚越红白了于功生一眼。
于功生气愤地瞪着眼睛说:“我相信,当明天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你一定会来告诉我你也是喜欢我的。”
“那好,我们来打这个赌怎么样,要是明天我还没有找到男朋友那就算我输,我就跟你在一起,要是我找到了,你就别再来烦我了。”姚越红说。
“好,君子一言”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意思是让姚越红接下一句,但是姚越红理都没理就转过面走了,于功生只有自己无奈地说,“驷马难追”他心里默念,姚越红,你一定是喜欢我的。
遇到这样的人,姚越红才觉得自己当初接受他的早餐就是一个错误,一根筋的人实在是没法说话。
“各位,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她回到寝室对室友说。
室友们看着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们不会不理我了吧?我知道自己傻,以前没有听你们的话,是我的失误,但是你们不要不理我啊。”姚越红说。
一个室友说:“你怎样做那是你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在这件事上继续评头论足。”
另一个室友说,“我们只是觉得你变了,你已经跟当初那个单纯地姚越红一拍两散了,你都不知道”她停了一下说,“算了不说了,快点收拾东西吧,这几天就要走了。”
“哎,你们就这样丢下我了,那我还和于功生打了个赌呢,这要怎么办啊。”姚越红说。
“你和他打赌?他那样的直肠子,傻不啦叽的人你跟他打赌?”一个室友不相信地说。
“是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姚越红无奈地说。
那个室友又问:“你跟他打的什么赌?”
姚越红叹了口气说:“我跟他打赌说只要在明天早上之前找到男朋友,他就不再缠着我,但是就这么短的时间我到哪里去找男朋友嘛?”
“哈哈,那你就随便找一个呗。”室友都笑了起来。
姚越红一头钻进被窝里,嚷嚷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吗?”
“越红,要不你去找成武吧,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嘛。”这时一个室友说。
“你是想让她再祸害一个人吗?”另一个室友说。
姚越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一个没见过的人在一起了,她还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那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有志青年,他说:“他要为中国之发展而读书。”她喜欢他,她跟他一起走到了远方,一起去了西部,那是西部战略刚刚开始的时候。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于功生,他啥啥的看着自己,说:“你往哪里跑?你往哪里跑?你能跑得过我的手掌心吗?”说完于功生就哈哈大笑起来。
姚越红想跑,可是腿是仿佛粘在地上一样根本动不了,她哭了起来说:“我老公要是知道非把你扔进沙漠里不可。”
“你老公?哈哈,你老公已经被我给扔进沙漠里了。”于功生说。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醒了,眼泪把枕头都润湿了一大片。
她抹掉眼泪,起身发现寝室空无一人。她下床把灯打开,衣柜上的纸条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越红,我们在小餐馆,来找我们吧。其他五个室友
姚越红想着,看来这是在大学里和室友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便扎上头发就出去了。
到了小餐馆,姚越红一眼就看到了她们,她们向姚越红招手。
姚越红走过去,发现菜已经点好了。
“我们都在等着你呢。”一个女生说。
“等我干嘛?要是我睡到明天怎么办?”姚越红说。
“我们就回去叫你啊,反正今天这顿饭我们一个都不能少。”那个女生说。
姚越红笑了,这个时候还去想于功生干嘛?和室友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嘛。可是他要死缠着姚越红不放怎么办?算了,先不想了先玩要紧。
于是,和路呈光有关的事就被姚越红抛在脑后了。
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地天南海北地聊着,说着自己以后的计划与梦想。
轮到姚越红的时候,她沉默了,想了许久,她才说:“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去当老板,也许还会混个总裁当当呢。”
室友笑她:“你要是一直这么不用心,工作估计你都做不了几年。”
但是她们把她估量错了,她的确是成就了一个公司,一个资产上亿的公司。而这个时候,她给她们留下的印象也就只能是这样了,整天混日子,不好好学习。
而且,似乎和许多男生都有扯不清的关系。
也就是在和她们这次聊天中,她才意识到或许是该放下一些东西的时候了,这样才会实现她的梦想。
于功生的影子在这个时候就不恰当地跑进她的脑子里。也许可以和他一起下海,反正他有的是冲劲。这是姚越红的想法。
晚上回到寝室,一群姑娘们还是不想睡觉,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她们这些感情细腻的女生自然是要哭一哭的。
为首的那个女生边唱着歌就哭了起来,她呜咽着说:“以后,你们可不能忘了我。”
其他人被她这么一带也嘤嘤呜呜起来,不一会儿就抱成了团,眼泪如檐上的雨珠一般仿佛没有止境。
最后还是隔壁的女生过来向她们借东西,她们才渐渐停止了哭声,躺在各自的床上聊着各种遥不可及的幻想。
第二天一大早,于功生就等在了姚越红宿舍的楼下。
见姚越红下来,他赶紧跑过去说:“姚越红,你找到了吗?”还没等姚越红回答,他又说,“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找到。”
“你就这么肯定?要是我找到了呢?”姚越红虽然被于功生吓了一跳,但还是马上就镇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