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杨香煜正无聊间,学习委员扔给他一份厚重的信,差点儿把他那本来就垒了高山的课桌砸塌。
一看字体就知道是李小凡的。杨香煜抿嘴笑着,捋了下他那从来不梳杨香煜发型。拆开了信:煜子:不废话了,前几天写了一个短篇爱情故事,借你宝眼宝手一用。另外帮我起个名字,这个故事是我好像小时候看过哪个电影儿来着,我截的一段情节,也自加了一点儿情节,你看吧。老规矩,随便拍砖。呵呵。
一:东仁和楚楚仔细地剥着豆荚,夕阳的金光在他们指缝间穿跃,舞蹈。豆荚的每一厘,每一毫都被他细捏过。这是每个肓人的必需课——接触,触摸。是以肓人间身手的接触完全像非肓人用眼摹人状物一样,无一丝一点邪淫。东仁和楚楚记住互相,多半是靠四只青春的手。偶尔楚楚会把自己那双柔荑,抚在东仁的脸上,感觉他每一分热量,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棱角。先天失明的楚楚那个从来黑黝黝的脑海里,每每依然会有一张坚毅的脸,浮现并愈来俞大,越来越清晰。东仁也唏嘘上天待这个美丽的女孩儿的不公。
两人从塑料筐取豆荚时,手不觉移到一处。一股温意自另一手渡来,似几万伏的高压电一般,猛个激灵,手都忙以豆荚作掩体缩回去。两酡红云浮到楚楚细净的脸上,与她乳白色羊毛衫相映,像雪原上两团热烈的篝火。
东仁脸上似讪讪的,对面前金光祥瑞笼的美景“视若无睹”,但分明听的清楚,两颗萌动的心正在跳动,跳动,跳动,跳动,跳动……
二:座钟敲出七下,失望又从红云下冒上。东仁打了个哈哈:“菜择好了,煎一下就好!不早了,妈又该急了,我走啦。”
楚楚扭着东仁的衣角随他到门口,东仁习惯地捏了捏楚楚小拇指的第二节:“你别出来了,天凉!”随手把楚楚轻推回门里缩手带上门。
“呼”这一声每天在此刻定格,升华为一种仪式。楚楚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把它升华为一种仪式,左手不禁抚了抚东仁刚捏过的指节。人一去,屋儿空了,心儿也空了。
回家的路线东仁是极熟稔的。他还未失明时,曾风一样在这一带刮。现在只好像京剧里程式化的净角动作,但比非肓人也差不到哪儿。
十五步处,一个下水道口。“咣咣!”东仁用手杖敲了敲下水道铸铁盖。前五步左边一垃圾桶,东仁数着脚步,手杖又轻敲到不锈钢垃圾桶上。道旁壮大哥又正在进货呢。“起老师,回那?!”
“嗯。”东仁寻声点了下头,开放一朵真诚的笑容。
三:东仁本是省体校年教练得意弟子,省重点培育苗子。一次扔铁饼不小心滑倒,头与沙地上不合规则的木箱一个弹性碰撞,立时头昏目眩。待头脑清醒过来时,眼却没跟着清醒过来,暂时睡着了。之后被市体委派到残疾人大学作一名生理体育老师。
近些日子学校忙着迎新生,东仁没顾得上回家,更别说楚楚那儿了。东仁母亲就在学校照顾东仁。这天在宿舍里,突然收到一封信。东仁摩挲着那熟悉的字体心里“咯噔”一下。
东仁:这几天很忙吧?天又凉了许多。
我妈要来接我回长沙,三天后就走。
你要太忙,就不等你啦。
楚楚SS月SS日东仁失口:“啊?!”算日期明天楚楚就要走了!忙拖风雪衣冲进了无处不弥漫的冷气里。信却因慌乱落到了地板上。东仁数着脚步,从容地避过客观障碍物,心中不住自私地问:“为什么要把楚楚接回长沙呢?”脚下的步距明显迈长了许多,数的脚步自然不再精确了。
蓦地,脚背似被一根斜棍绊住,埃菲尔铁塔侧倒,不及反应,嘴脸早铺到硬冷的水泥砖上。牙渗出的血游出了嘴角,手杖也被扔到了一边。东仁急了。扑扑跌跌地站起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转着旋子问:“我这是在哪儿。我朝南还是朝北?大叔,大姐!我朝南还是朝北?”东仁需要知道自己的方向与位置。没有人应。不觉的声音开始嘶哑哽咽,接着发狂似的接连喊了起来。
路人见一个满脸血污的疯子在街上跳舞,嘴里好像还嚷嚷着崔健的《苦行僧》,谁敢上呀?都远远的绕开溜了!若被这疯子的泥手抓几把弄脏衣服是小,万一也感染了疯病咋办?
刚好高中时追求东仁的路芳和她新婚夫婿踱来。路芳见状一愣。疾挣脱其夫婿的拥抱,抢上前来:“你怎么啦?东东?!”一边脱了手套掏出白手绢替东仁擦脸上和着汗和血的泥。路芳脸上复杂的神情被其夫婿尽收眼底。
“我朝南还朝北?”东仁呆了一下,“芳芳?你?!”
“现在朝西——。”还没有说完的话,被其夫婿瞪了回去。
“他就是赵东仁?!”其夫媚抢上前来,满副欲掴这瞎子两耳光的样子,把路芳拉到自己身边。
“东仁!”东仁的母亲捏着信气喘吁吁地挪来。路芳忙施眼色和其夫婿夺路先逃。
东仁闻得母声,心中大急,转身便跑,一下子冲到垃圾桶上。果皮废纸烂粮葫芦冰碴连东仁跌成一团。又一滚,顿时秽物把风雪衣黏成了五颜六色。
四:三个小时,楚楚站在窗前,右手攥着门销转把,脑子里东仁的脚步声萦绕不绝。
如果他来了,只要他开口,我就不走了。
许————久————许————久————,唯有座钟滴达,滴达,滴达,滴达,滴达,滴达,滴达,滴达……
“楚楚——!”期盼东仁的“楚楚”与现实等母亲来接的“楚楚”,楚已分不清了。几年未见的母亲来了。期盼中有东仁的“楚楚”,期盼中也有母亲的“楚楚”,怕现实中东仁的“楚楚”走,也怕母亲的“楚楚”留。终于楚楚俯在母亲肩上任混了太多太多内容的泪水恣意化成一片汪洋。母亲一时也被感染了!
五三年了,东仁依然习惯周末去香山公园。徜徉于石头小径,徘徊于白椅身边。与这里的一草一木,微风夕阳一起沉渍在过去,和楚楚的过去。
“原来我和楚楚走过的爱情之路如此美好!”东仁贪婪地享受着恢复视力后这个不太完美的世界所带给他的新的刺激。
人们往往最忘不了一些至平凡到平淡的过去,那些愈成为自己小心翼翼虔诚翻阅的记忆。仿佛没留神散撂在柜隙里一瓶粗酒。几年后,偶然翻见,一股馥郁浓淳的酒香循鼻而上,真沁人心脾,你如痴如醉。
东仁今年去探望他年教练时,想再扔一下铁饼,当他茫然的眼与太阳相对时,仿佛有两把电剑直刺进他深邃的目洞里,眼里剧热,感觉热血外涌。泪水如温泉盘溢出。大概障碍物被泪水冲去了吧?体育馆内数千计座位,白色跑道圈,黄绿的绿茵场,所有所有相继入眼,使东仁感到目不暇接。看出端倪的年教练一下子把东仁抱了起来……
六:公园里枫林如火,红叶如荼,微风似海,幽香似涛。几个小孩子小鸟儿般叽叽喳喳追逐,偶或把温存慢步的情侣挤到石头径旁。
脚下意识地迈向他和楚楚常坐的长椅。东仁显然乐意用他再生的眼,四下骋目。远眺飞鸽翱翔,近瞧小舟漂荡,上览疏渺鳞云,下追蚁虫游寻。
慢踱到长椅旁长发觉椅子上坐一名红衫乳白裤清秀女生,自然而然一种南方柔水的气质,正拿笔写些什么。
东仁见她手略一迟疑,眉头聚到一起,好像正被一难题所惑。打消了上前坐坐的想法,别打乱了那位可爱女生的思绪。东仁瞅了下表,整七时,该回家了。
转身,轻声快步一溜下了小丘。
那红衫乳白裤女生正是楚楚。楚楚来了好几天了。一直不敢与东仁联系。怕他已有了另一半。自己……,唉!三年音信杳杳,几次欲写信,却为种种因素一扰再扰。又没有来得及记电话号码。
楚楚无聊,便凭感觉到了以前和东仁常来的公园长椅这儿。呼吸着熟悉又陌生的空气,楚楚思绪百端,千转万化,一阵自伤自怜之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小说《豆荚记事》。
正当女主人公伫立在窗前,右手紧攥门锁转把盼望男主人公熟悉的脚步声时——自己盼望的熟悉的脚步突然在耳际响起。凭肓人敏锐的听觉,楚楚本应断定东仁来了,但楚楚一时却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常有的幻觉。
楚楚不觉停笔,欲仔细分辨时,已没了声息。继儿一阵轻快的脚声响起。楚楚吁了口气——东仁是不会走的这么轻快的。她不知道东仁已恢复了视力。
多少次在长沙,因步声把别人听成东仁,脱口而出的呼唤换来的是人流的汹涌或几声细浪:“这女孩真可怜!这么年轻……!”如此如此再如此楚楚听到类似的熟悉相仿的步声,再也不敢轻易出口啦。
看不见的泪水滑过楚楚细净的脸落到小说里女主人公的名字上。
“阿姨!你怎么哭啦?”随几声童真的呼声,一双冰凉的小嫩手爬上楚楚脸上的泪痕,“阿姨!我替你,擦擦吧?我很会,很会擦的。我家阿花,被妈妈骂哭了,总是,总是我替她擦的。”小女孩儿一句话换好几次气,莺莺润润。
“阿花?她是谁?”楚楚顿时感到生命,天真,挚诚,和平,友爱的拥抱,脱口笑问这群小鸟儿。
“就是就是就是她,她家那只小花猫。”旁边一个小男孩儿抢白。
“呀!阿姨!你的眼?”
“我的眼没有你们的明亮,是吧?”楚楚被这群小鸟儿感染了。
生活啊!生活!楚楚很快又为这些明眸皓齿的小朋友们高兴。他们心灵的窗户是多么的明亮呀。楚楚这么猜测。
七:东仁自那次从公园回来,一种怪怪的莫名的喜悦种在心里按掷不去。莫名的冲动了一周,到了周末又上了往香山公园的公交车,才恍然大悟——我原来把她当成楚楚了。
树间风隙云下椅上,女生依旧。
东仁慢——慢——地步近长椅。那女生笔又一迟疑,女生浑身一颤。
东仁心也被揪拽了一把。“请问?我坐下不防碍你吧?”
女生脸色大变,一下子站起来,膝上草稿被掀到了草地上。双手冲东仁脸探来。东仁促不及防,被摸个正着。
“东仁?东仁?你是我……”楚楚的手剧烈地抖动着,在东仁脸上摩挲着,感受他每一分热量,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棱角。
“你有没有,有没有……”楚楚的声音被激动的喉咙打成几节。
“……”半晌东仁回过神来,也不住地摩挲着楚楚的脸,“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THEEND!
有什么意见,来吧。尽管拍我砖吧。煜子。呵呵。马上给我回信哟。我知道你又要先放一边。不要上自习了,写评语回信。
好运!
李小凡6月28日杨香煜无奈地摇了摇机械的脖子。只好拿出纸来开始回信。
飞子:来信收到。废话不多说。靠。和你一样儿啦。
文中关于东仁复明欠戏剧性,略感突兀,抬头看看太阳眼就亮了,并非不可能,但过渡句没有,然后下床,然后是满目阳光,这才发现,他复明了,然后没有楚楚的联系方式,才孤独的徘徊,在夜里仰天长啸,像一匹发ding的公狼。
当然②一段插叙的手法值得保留,那样读起来很有感觉,好久没有看飞子的文章,有一种亲切感,至于文章本身吗,我也就不多恭维了,你对自己应该有信心的。
不过,我发现你还没有变,依然在色勒自己心中的美好爱情,至于过于那立地成佛的话吗,嘿嘿,就当我没听见好了。
你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吗?他妈的,全是姚明的扣篮,我昏,我怎么这么微妙啊?跟小女生似的。网游我要戒,最早也要到七月十日才会复出。老班把我叫去好一通训,然后我一个要字也没说他就把《SFW》双手奉还,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狂喜啊。不过闲书我也要戒了,没网游戒那么严,反正我得用扣篮,啊不,用超级高分来证明一下自己,你不想试试吗?那么来吧,我们一起来。我发现我的精神文化生活没你丰富了,不会写作文啊——,不知什么时候能找个机会和你谈谈心,我想我们需要吧?
就叫“豆荚记事”吧。挺好的。
好运。
杨香煜7月3号杨香煜龙飞凤舞一翻,一张素净的白纸处女般被他这个禽兽般糟糕的字体给糟蹋啦,你听那字声,纸声,仿佛白纸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和杨香煜的奸笑。
李小凡和苏子挤上了68路公交车。
两个人很想表现的正常一点儿,也就是像普通朋友那样,可是苏子还是自觉不自觉地站到李小凡的怀里,仰着秀脸,含着泪花儿一般望着李小凡,不时的车一个争刹,苏子就往李小凡怀里一冲。李小凡嗅着那如兰的幽香,正好被人挤着,也就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不避开,任苏子躲在自己怀里,陈陈汹涌的波涛冲击。
两个人谁也不先启口说话,只是对着,盯着,望着。
烟臭,汗臭,脚臭,拥挤,混乱,两人也浑然不觉。终于到步行街站下车了,两个踱到一个名叫“原源缘”的小冰吧前。李小凡笑了笑,“走。请我吃冰吧?”
“嗯。”苏子甜笑着。和李小凡在一起有一种自然,一种和谐,一种随意,一种温馨,不需要做作,不需要遮掩,一切浑如天成,任性随意。
大家也看出来了,我没有用什么过份的玩笑,也没有弄什么恶搞,他俩在一起本来就是这么的默契,让我故意制造一点儿那个什么玩笑还真不好弄,不像王晓何,或高金云,张云帆他们三个,他们天生就是那种令人忍俊不禁的人。另外我真的想写出李小凡和苏子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只不过不知道你们感觉出来了没有?呵呵。
李小凡和苏子进冰吧坐好,李小凡已经想好了怎么和苏子说了。
“子子!知道郭晓华住院了吧?”
“嗯。”苏子面色一颤,冰雪聪明的她有点儿可以猜出来李小凡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她已经开始恨自己没有坚持自己的初衷,见异思迁,可能在一开始上天就决定了自己要失去他的。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小时候听妈妈说过:一个男人可以什么都不优秀,但只要他是一个极负责任心的男人,他就是一个可以托负终身的人;责任心可以使一个男人变的更像男人,如果责任心再加上爱,那么这个男人就会马上变成天下间最好最优秀的男人。何况李小凡本来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明天早上八点十分的汽车。”李小凡帮苏子往白色苹果汁里添了冰块儿。
“我知道了。今天和今天晚上就让你属于我吧?”苏子突然低下头,把冰盒拖到自己面前,舀了两块冰,一失手,脸上溅了些白色果汁。摸手帕就要擦脸上的果汁。
李小凡仔细看着苏子的每一个动作,她是在擦果汁吗?她真的会那么不小心吗?她在掩饰吗?
李小凡的左手居然一下子变到苏子纤细的手腕上,右手托起苏子的秀脸。那憔悴的脸颌脸颊上,是果汁还是泪水?
“子子?!呵呵。”李小凡右手从苏子手里轻抽出蓝白手帕,帮苏子轻轻地拭着。李小凡自己开始在骂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犹柔寡断?自己明明要和子子分手,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些本不应该的动作?这样到处留情,自己还是自己吗?我还是我吗?以前的李晓战呢?以前的李小凡呢?
李小凡帮苏子擦完果汁,就当是擦果汁吧。那白色的真的很像果汁。苏子眼中射出的光,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幽冤,那么的,那么的,呵呵,那么的什么?苏子左手抓住李小凡捏手帕的右手,狠狠地掐住,死死地掐住,颀长的秀甲深深地刺进李小凡的虎口。
李小凡眉头微皱,忍着痛,眼神开始蒙胧。苏子查觉李小凡眉头的微皱,才突然惊觉,忙两手捧住李小凡的右手,吹抚着,泪如泉涌,又抽回沾了血的手帕,要给李小凡包扎。
“你怎么不喊痛?”苏子一脸幽冤。
“不疼。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珍惜你。”李小凡的血已经凝固的差不多了。
“不要说这些啦。”苏子深吸了一口气,“让今天和今天晚上属于苏子的李小凡和李小凡的苏子吧。让我们好好的珍惜今天和今天晚上。几十年以后,我还知道,你毕竟有一天是完完整整属于李小凡的苏子的……服务生!我们的冰呢?”
刚才女服务生不忍心打扰两人,故而没有送上冰来。听苏子叫唤才微笑着送上冰来。
苏子拉着李小凡,拼命地走着,逛着,笑着,指着街旁边的行人,说人家的发型和走势,笑,指着各式各样的艺雕,给李小凡讲着艺术,笑,陪公园里的小朋友们玩耍着,笑,望着枝上的小鸟儿,听到鸣叫后笑,试着各种样式的衣服让李小凡欣赏她的美,然后她望着目不转睛望着她的李小凡笑,……笑笑笑笑着笑着很快一天过去啦。高楼林立的城市开始显的昏暗,霓红灯闪烁着刺着人的眼。两人走在彩灯喷泉旁边,呼吸着潮湿的空气。
“我讨厌太阳。”苏子拉着李小凡的手轻轻地道。
“嗯。”
“我们住宾馆吧?”苏子旋着身子挡到李小凡身前,用力抱紧李小凡。
“我不是什么柳下惠。”李小凡推开苏子。
“……”苏子泪水汪洋恣肆,纤弱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引的李小凡的手也是一阵颤动。
李小凡和苏子就这样,一会儿走,一会儿歇,躲着巡警,游逛在这个让人感觉无奈的城市。
坐下歇息时,几次李小凡看到被夜风吹的冻的发抖苏子,都会升起找一家宾馆的冲动,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原始的冲动。李小凡对自己真的没有把握,还是不要找什么宾馆啦。苏子依赖地紧贴在李小凡腿上和怀里,螓首埋在李小凡的胸口,两只冰凉的小手不住地抚着李小凡的背,腹和胸。
李小凡不忍也不想让苏子停手,努力使自己想自己的过去:爸爸,妈妈,师傅,王识武,邓天华,杨香煜,还有以前的那个李晓战。可是每每那些从来都认为是珍宝的过去,都是很轻易的被苏子的小手给抚的无影无踪。
漫漫的长夜……
早上,两人回到学校。李小凡送鼻子有点儿阻塞的苏子回宿舍,苏子望了李小凡一眼,“去吧。”
李小凡微点了下头,奔回劳改生产大队。桌上只有一张留言条:飞子:汽车站门口候你。会坐公交车吧?你和苏子彻夜不归,不想满城风雨,呵呵。愣个鸟呀?!还不快去给我和小黄瓜儿买六根油条,三十个小笼包子,两杯豆浆?!
王晓何。
即日李小凡看完一声苦笑。唉。这个垃圾噪声机连我愣都知道。一时都不让我清静。老老实实地买吧。
女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据不完全统计,女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种不同的构成方法。《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的肋做的;中国传说,是泥作的;而平常又说是水做的;前一阵子李小凡又发现是酒做的。晕了!女人到底是由什么做的呢?大家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好!留到生理课堂上继续讨论,咱们继续咱们的《花草园》。
话说苏子被有性无能嫌疑的李小凡送回宿舍后——关于性无能我们以前做过一些浅薄的探讨,比如张飞,关公什么的。我们还达到了共识:沙场上的英雄,席梦思上的狗熊。李小凡也有一脸胡子,又加上昨晚那个,那个躲躲闪闪,闪闪躲躲,换别人还不大快剁颐呀?——又伏到自己那前泪未干后泪又继的床上痛哭起来。后人研究这次苏子哭的就是李小凡的功能性问题。
众室友一阵莫名其妙。怎么李小凡死,她哭;李小凡活了,她也哭。这个李小凡真是白死赖活,死活不讨好!
这个女人泪可能是世界上最贱的东西啦!当然女人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我很是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和伟大,居然会把至贱至贵的两种不同事物聚合到一个实体之上,让大家分不清楚到底是贵还是贱。其室友这次也不多加劝阻,自顾上自己的习去啦,还有两天就要期末考试。
大家伙儿一离开宿舍,苏子就从床上爬起来,正儿八经地梳洗了一下,经一番精心批灰粉刷,苏子顿时又若水蜜桃儿一般。
一顿:“我是一只香蕉,蕉蕉蕉蕉……,我是一个菠菜……”之后苏子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声音传来居然是郭晓华。
“为什么不是我的声音?说好让我也配个主角的!再不兑换我马上要制造恐怖爆炸事件!!”只见花园里那只野老鼠手举了直径0.5CM的大爆竹叫嚣着。
不待笔者道话,几名同学也已强烈要求:“咱们要求不让郭晓华同学发言啦!敢不给鼠老大面子?”她们也提着核武器逼上。
笔者刚欲反驳,几支大水枪胁迫到笔者肾上。笔者只好:“好吧。也正好给大家留一个悬念。鼠大姐!你上吧。”
“下边请来自马来西亚的钢管鼠妹妹,为我们表演激情钢管舞!大家欢迎!”一阵浪般的鼓掌声,把郭晓华和苏子的对话淹没了去。
张海涛提水果进了药味浓郁的人民医院住院大楼,找到吴智那病房11236室,正好其父母都不在。
吴智一见自己日里呼唤,夜里思念,梦里相见的张海涛终于来了,从床上挣扎着下来,“涛!你来了!”想起自己夜里的便盆还没有送出去呢,果然见张海涛一阵眉头大皱。
本来走近一些的张海涛闻到便味儿,又退后了一些,刚好避开走向他的吴智,“嗯!”
吴智跛着走了两步,脚下一失。在电视里经常有这种镜头:女孩子为了引起男主人公的注意,故意崴脚呀什么的,好让男主人公大男子汉作风得以充分发挥体现,引起他们的同情心,增加自己和他的接触机会。
女人们都知道:如果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一个男子汉沙文主义者,只要可以让自己男人男子汉沙文主义能力得以充分发挥,那她一定会成为她喜欢的男人的宝贝儿心肝。尤其是对朝鲜族男人更是屡试不爽,欢迎各位女性同胞试用。
吴智脚下一失,摇摇欲跌。张海涛大惊欲伸手扶住,嗅到从吴智身处传来浓郁的药味儿,又念及她刚才一瘸一瘸的丑态,心生厌恶,忙又退后几步,躲开一些。
而那本来应该跌倒地地板上的吴智,居然平平稳稳地站了起来。稳稳地踱回了床上,脸上凄然:“你走吧!”
世界真奇妙,经经才知道。
张海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没有脑子的小女生耍了,不禁热血涌到小白脸儿上,脸变成一个猪肝。“哼!”愤然旋身走出了房门,随手狠狠地带上房门。“通。”门锁上。
走出几步,发现水果还没有放下,又猛扭身回来要放下水果,一下子撞在刚被锁住的门上,碰的鼻酸泪涌。张海涛平静了一下心态,狠狠地咬着牙,提着水果而去。
房子里药味儿,便味儿混成一股奇怪的味道。吴智愣愣地坐着轻轻一声叹:“唉。郭晓华姐说的没错,他真的不怎么样。郭晓华姐怎么不来看我呢?她应该比赛完了呀。”
吴智的腿开始惨血,一阵揪心的疼上来。医院住院部护卫室的警铃突然响了起来。护士们一惊忙冲向11236室。
终于可以写到噪声机王晓何啦!禁不住老泪纵横呀!
白晶晶,张啸迈心里有了吴成帅,赵寒刚,但毕竟曾在李小凡争夺战中败于郭晓华,郭晓华又参加选美,而且现在马上就要考试啦,所以她们由于种种心理原因和客观原因就不随三人去看郭晓华啦。
汽车上。李小凡为了以自己最佳状态出现在郭晓华面前,强迫自己找周大爷下国际象棋。
王晓何还识点儿相,不再聒噪,只轻声与陆尔豪聊着,苍蝇讨论男生厕所香还是女生厕所一般。
“尔豪。看来不提醒你点儿是不行啦!”
“我又怎么啦?你已经吵我一宵了,现在当我是个屁放了吧。”两只黑眼圈的陆尔豪抱拳讨饶。
“给你说正事儿。你TM就老不正经。”王晓何一本正经道。陆尔豪闻言忙肃然:“什么事儿?”
“你昨天夜里尿床时,浇制的中国地图,没有台湾省。因此怀疑你支持*,分裂我们伟大的祖国。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今晚无论如何再尿点儿,把台湾省给补上。”
车上的旅客狂吐,李小凡也笑醒,“垃圾。你爸和你妈怎么会设计出你这么一个宝贝呀?”
王晓何凑过头来:“我是老大,用的还是第一遍没有修正过的很了草的草稿,所以比较粗糙一点儿。你看我妹经过修改之后,那出落的跟那个王语焉似的。小黄瓜你口水淹死我们也没有用,我是不会把我唯一的妹妹给你这个小东西的。”
“我写诗都是一气呵成的,从来不修改的。你爸和你妈生你的时候一定没少废了功夫。”陆尔豪喘着气儿,他才不会理会王晓何的妹子呢,他哥都这么吵啦,他妹子又是一个女人,那吵人的功夫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三人为大家制造着快乐的空气到了S市。
一下车,不见约好等在车站赵寒刚和吴成帅,王晓何又开始骂骂咧咧:“两个垃圾说好接站的,还不来。这不耽误党中央的工作吗?晚上开会进行批斗。”
陆尔豪:“是不是刚子接他妹子啦?他妹子今天也要来的。”
“什么?刚子他妹子?恋雪!”有点儿昏沉的李小凡闻声清醒过来。她可是一个麻烦和善于制造麻烦的小东西呀。没麻烦,制造麻烦;有小麻烦,把小麻烦扩大成大麻烦;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昨天晚上你不在,我接的电话。怎么?你和她妹子很熟吗?”王晓何笑道,“我怀疑你高中时和刚子结交,用心不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别乱说,我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哟。”李小凡矢口否认。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示,掩示就是事实。哈哈哈……,笑死我了。”王晓何自顾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好呀?”陆尔豪莫名其妙。
“你看赵寒刚那熊样儿,他妹子小母熊会强到哪儿呀?快看快看!”王晓何指着一只穿短连衣裙走过的水缸阿姨,“一定和这个阿姨差不多的。呵呵。五大三粗,暴牙环眼,香肠嘴,槐树腿,呵呵,这些词都是为她准备的。飞子的眼光呵呵。”
“喂喂喂!噪声机呀,你积点儿口德好不好呀?”李小凡一边四下打量想从人缝中寻出赵寒刚,吴成帅的影子。当他发现他都是在女人的身上打量的时候,他突然惊觉:难道我真的很希望恋雪来吗?
“呵呵。怎么啦被本仙人说中了吧?呵,就你的垃圾眼光——”王晓何突然敛声摒气,口若悬河流湿了衬衣,裤子;眼珠子从眼里飞出一尺,望向赵寒刚身边偎的一身材修长苗条,珍珑凸翘,清新自然,素脸若玉,细臂似晶晶,走的风一般的女孩儿,噪子几声干瘪的急咳。王晓何顿感觉有一个王晓何从自己身形飞脱出去,环绕着那女孩儿疯狂地满足着永不可满足的眼,从她的全身寻找着自己从来向往追求的,从来渴望的,王晓何突然懂得了灵魂出窍的意思。
陆尔豪也失去了自然一脸痴呆地望着那女孩儿,口水淌湿了衣服和鞋。
“飞飞!”那女孩儿蓦地发现李小凡,朝李小凡冲来。李小凡脸上露出被打败的表情,“叫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