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大约五六分钟,林剑站起来,四处观望了一番,发现林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凉了。眼镜仍旧坐在地上,他抬起头问林剑:“准备走了吗??”林剑向他点点头。他打算拉眼镜一把,看他休息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有缓过气来。眼镜倔强地向林剑摆着手,他说:“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那咱们继续赶路吧,希望老天不会偏帮那个老东西吧!!!”
林剑说:“上天是公正的,它不会轻易的帮助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再赶一会儿,太阳该落山了……”眼镜望着林剑,向林剑问:“你是不是担心十一哥了??”林剑无奈一笑而过,也没对他解释。眼镜唉声叹气道:“九九八十一难,也不知现在是第几难了??老天保佑他们会平安地等着咱们赶过去的吧!!!”眼镜背上背包,捡起太平斧,他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瞧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在抱怨,拿它真是没办法!!!呵呵…”林剑回头瞅了瞅眼镜的瘪了下去的肚皮,心里有点酸涩。林剑低叹一声:“没办法,命运既然选择了我们,我们唯有坚持!!!”眼镜斜视着树梢,添了一句:“美好的坚持是一种高雅的艺术!!!”
一向粗言粗语惯了的眼镜突然文邹邹起来,惊的林剑全身汗毛竖立。林剑随口说:“大萝卜坐飞机你冒充进口大苹果呢!!!特么的,好酸,好涩,好臭,好难听!!!”眼镜生气地瞪了林剑一眼,他脸色难看地对林剑说:“有什么话你就特么的直说,要是没有就别特么的浪费时间。”林剑陪着笑脸道:“好,赶路!!!眼镜大哥,我不说话可以了吗??唉…争不过,我还躲不起吗,是不是??”
“哼!!!就你贫!!!不过可别惹我。”
眼镜习惯性的在过往的每棵树上都留下了清晰的记号。林剑挥着锋利的太平斧砍掉不识相的树枝。高大的树干上偶尔传来一声声死气沉沉的鸣叫。不知是警告过往者莫要执迷下去还是在孤寂的傍晚抒发着它无人可悟的孤傲。
林剑偏着头耳朵微微一动,脑袋似有所悟地盯着林子深处。眼镜提起太平斧招着那棵树就是狠狠的给几下,漆黑泛白的树皮掉落了几块儿。眼镜用力从树干上拔出斧头恶狠狠地大骂道:“最特么的讨厌这鸟东西!!!有种你给老子下来,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剑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知道眼镜心现在火气大,性子急,像疯狗一样得谁咬谁!!!就算林剑自讨没趣地安慰他几句也不见得会顶什么作用。所以林剑干脆不做声随眼镜一个人来回折腾。眼镜发泄完了,他们又赶了好久的路,林子里越来越不清晰了,雾气渐渐的弥漫了这片林子。冰冷的枣红色光线打在脸上,寒在心里。看来,天色果真提前黑了下来。林剑心里有些担忧起来,不知是压抑的环境所致还是人变得神经质了。他们出发到现在大约也有半个多钟头了,不算休息那段时间。再坚持半个钟头想必可到达预想的位置。
“你听…你听…听见了吧??没错这声音就是我之前听到的,没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他似乎在向什么人求饶……”林剑竖着耳朵紧张地放下没有着地的一只脚,林剑问眼镜:“这声音真是个孩子??你确定以及肯定耳朵没有听错??”眼镜信誓旦旦地说道:“林剑向泽领导发誓,我绝对没有听错,就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这回你也听见了,可不是我神经质!!!”
“别吵!!!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林剑猛地拔起脚弯着身体向那声音的源处奔去。眼镜愣了一会儿,举着太平斧紧跟上林剑。林剑闪着一棵又一棵树,身上仅有的衣服被挡住的树杈刮出来很多口子,林剑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两只疲惫且布满血丝的眼睛紧张地搜罗着大树下面的草丛。
“眼镜,快把狼眼拿出来,照照这里!!!”林剑猫着腰蹲在一片低矮的草丛前。眼镜应声照做。他二话没说,拽开背包,拉出狼眼,密布血痕的手紧张且准确地打开了狼眼,脚下紧奔了几步,倾斜在林剑的背后。
微弱的光线在幽暗的树林里非常刺眼,仿佛他们处在黑暗过后的黎明。眼镜有些失望地咕哝道:“该死的狼眼,偏偏这时要没电!!!林队,怎样有没有找到什么??是不是没有找到啊??”
林剑摇晃着脑袋,眼镜轻叹一声:“早说了,不会有什么东西的。唉!!!你呀,真是固执,现在没话说了吧!!!”林剑本来心中就有些怒气,加上眼镜没头没脑的瞎埋怨着林剑,顿时林剑失去了理智,林剑猛然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重重地挥打在眼镜身上,眼镜因为猝不及防,脚下也没站稳,加之地势的原因,他整个人翻倒像一个滚动的石头一样狠狠地撞到了几米远的树干上。
树干下的眼镜,他蜷缩着身体,紧紧地闭着眼睛张着嘴哑声呻吟,林剑呆呆地望着眼镜疼痛异常且不断翻滚的身体,他四肢冰冷而又无力,血液似乎这一瞬冷却了!!!
看到眼镜被林剑弄成这样,他愣住了。林剑傻傻地瞅着双手,他这是在做什么??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惊讶,不解,懊悔不断地折磨他,拷问他。
些许,林剑才缓过神,忧心忡忡地跑过去,瞅着眼镜颤抖的身躯一时不敢贴近,没办法最后只能试探性的向眼镜问:“眼镜…眼镜没伤着吧??”而眼镜整个身体激烈地跳动着,好像在痛苦的抽搐。
半晌,他仍旧蜷缩着,呻吟不断,却一直没有回答林剑的话。泪水仿佛如没有征兆的暴雨,瞬间模糊了林剑的视线。他眼神呆滞,泪水急涌,嘴唇微动,喃喃自语:“林剑啊林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和自己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眼镜要是出了事儿,你怎么向十一哥他们交待??你怎么能??怎么可以……”
见到这般情形,林剑心里更加着急,他也不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准备搀起眼镜。忽然,眼镜径自翻身坐起来,面带难以掩饰的兴奋,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海鸟。林剑完全懵掉了,这又是什么状况。他怎么突然间好了??眼镜言辞闪烁地对林剑叫:“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吧,原来是一只海鸟??还不错,我运气看来是略胜一筹!!!林队,给你!!!”林剑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一把搂住眼镜大哭起来,久久跪在地上。
但凡世上妇人哭有三样: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有声谓之号。
——引自《金瓶梅》
见林剑嚎啕不绝,长跪不起,眼镜愕然。他神色显得有些尴尬,也不知林剑因何所致这般悲痛,一时任林剑所为。林剑虽不是妇孺之辈,可心头儿悔恨累积,眼窝儿子填满泪液。泪水儿如冰雹叩窗,似断线佛珠击木鱼。
正所谓:林间趋墨,烟气渐浓,雾霭遮眼,人世可叹!!!
话说到林剑大哭不止。泪花全然没有男子汉坚强之气概。俗话也说,男儿身坚强谓之表象,实乃色厉内荏,且占男子汉之十之八九;女儿身坚强谓之心,掌控十之八九成功男,此乃世人称最毒妇人心之缘故也。而如今林剑趴在眼镜的肩膀上放声号泣,两者兼有,两者虚无。含义颇深,情谊甚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