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在二楼的阳台上,我们开始打煲了。这阳台算了这别墅里第二块最干净的地方了。因为阳台就一张玻璃圆桌同两张小木椅。
我搬了张小方桌到阳台上,洗好的菜被我摆放在方桌上。插上电磁炉,就开始打煲了。
法医陈从冰箱弄来几瓶碑酒。
几杯碑酒下肚,果然舒服。很久也没有这样畅饮过了。
我又拿出了烟,一人一根,先给法医陈点燃,再给自己点燃。
“肥陈,你觉得几年前那少女自杀案,同最近那星湖浮尸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我慢悠悠地说。
“你觉得会有什么联系?”法医陈反问我。
“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感觉。”我的回答也是很含糊。这是我二十几年来的生活经验,讲不清的东西就用感觉来代替。
“我都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咯。”法医陈同我碰了一下酒杯,笑着说,“你这么多想法,不做作家或者侦探真是浪费了。”
“你这么会说话,不做外交家真是国家损失。”我也风趣地回敬道,“讲吧,你今晚这么抬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讲吧。”
“呵呵,兄弟就是兄弟。”法医陈又狡黠地笑了,“我想你帮我研究一下这两个案件。”
“怎么做?话说我不是警务人员吧。”我很疑惑。
“你跟别人不同。你会帮助到我的。”法医陈又笑了,笑得很奸。我们老祖宗很早就发明了“笑里藏刀”这个词。我开始很佩服我们的老祖宗,几千年前就已经把人性研究的尽善尽美。
打完煲,我们进了法医陈的工作室。
我们要做什么?
法医陈说要来一个案件重演。
案件重演?
案件重演,就是先让我把一些相关的资料看完。然后对我实行催眠,然后我以第三者在场的身份,看一看案件当时发生的经过。
“这样行吗?这会不会只是我的想象?”我很怀疑。
“人的意识是很神奇的。不怕做不到,就怕你不敢想。也许我可以从你的想象中找到某些我所忽略的问题。”法医陈似乎很有信心。
法医陈当年在学校就是专攻心理学的,他的导师就是一个有名的心理学教授。我以前就曾被法医陈催眠过,按法医陈的话说就是我是一个很容易被催眠的人。也许正因为这点,法医陈才要找我帮忙的。
催眠前,法医陈先给我看了一份两个案件发生时的环境资料,周围的建筑情况。然后开始对我催眠了。
昏黄的灯光,法医陈时轻时重的引导语,眼前让人不停晃动的小球……“叮叮叮”在我入睡前,我听到了风铃的清脆的声音……
星湖湾前面有一段水泥路,路旁边还在搞基建,还没装上路灯,很暗,路外侧就是湖边。看不到一个人影。我加快脚步走过这漆黑的路段。我是怕黑的。太安静的环境也会让我害怕。
前边是一个木制的走道,走道沿着湖边搭建,两米宽,走道下就是水。虽是木制品,但很结实。最外边有栏杆。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可看出到时工人们也是颇花心机的。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披肩的秀发,白色的衣服。少女在随意地走着,时走时停,像是散步,像是思考问题。
我在后面慢慢跟着。整个路面看不见其他行人。少女慢慢走到了星湖湾的一个小草坡旁。浮尸就是在这草坡对外的湖里发现的。少女走近了栏杆处。她要做什么?跳湖吗?
我在后面正在迟疑着。忽然她转过头,苍白的脸,紫黑的嘴唇,阴森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
我大吃一惊,眼睛一黑,一睁眼,白衣女不见了,木制的走道不见了。
在我面前的是那棵大榕树,那个小亭。几年前少女自杀的地方。
星湖湾同这小亭所在的湖堤不在同一个方向的,怎么瞬间就转到这里了?
小亭被榕树遮着,很暗,一阵风吹来,榕树叶沙沙地响,我把目光望上抬。榕树叶疏疏密密,黑暗下好像一个什么图案……
“叮叮”耳边再度响起风铃声,我惊醒了。
“怎么样?看到什么?”法医陈在我面前关切问道。
“榕树!榕树有问题!”
我找出那份复印件,指着相片上的榕树说,榕树上好像有个什么图案。
可是相片太小,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法医陈拿出个放大镜,相片被放大,好像还真有点什么,不过还是小,还是看得不清。
法医陈同我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隔壁房间是个家庭投影室。里面设有一个大屏幕。有台放影机。还有台幻灯机。平时法医陈常在这里放映资料。
我把那复印件放到幻灯机上。相片瞬间被放大。榕树的影子投射到了墙壁的屏幕上。
啊!我们万分震惊。
大榕树树叶丛中,竟出现一双阴森的眼睛。如同刚才盯着我的那双眼睛。
从视角下看,那眼睛是斜向下的。它在看女尸,还是看那个停放的位置?为什么会有眼睛?那里有什么秘密?难解的疑问。
第二天,我们一早开车去到湖堤的亭子旁。
法医陈在相片中女尸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也没发现什么。又转到了亭子里。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这不奇怪,都这么多年了。如果还能发现什么,这才是奇迹。
“当年报纸提到是为情自杀。那她的情人是谁?现在在哪?”或许可以从男主角身上查出点头目。法医陈决定先回警局,此案应该还是有档案备份的。
晚上法医陈打电话来说,查到资料了。
原来那自杀少女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的。法医陈还看了她们的一张合照相片,两个人真的很相像。这么说,浮尸那个是姐姐了。
姐姐的死会不会跟当年妹妹的自杀也有一定的关系?
“妹妹当年的男友呢?”我问道,“知不知道在哪里?”
“也找到了。”这么快,办事效率果然高。
“在哪?”我接着问。
“九院。”电话那边一阵的沉默。
啊!九院。这里的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