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月住了两天医院后,身体恢复了一大半,为了少花点治疗费,她主动要求出院,院长和方水柔一干人当然不同意,不过医生也觉得现在除非动手术,否则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斟酌后还是同意她出院,只是叮嘱她要记得按时吃药,还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受过大的刺激。
回到家后,院长和蒙老师都不放心,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她,江影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院长,老师,我真的没事了,最多我答应你们,身体没完全康复之前绝对不去上班。”
见她们还是不放心,又说:“水柔和南铭会监督我的,院长,孤儿院还有很多小朋友等着你回去呢,总不能老让我霸占你吧。”
院长考虑了一会点头答应了,千叮咛万嘱咐一遍后才同蒙老师依依不舍离开。
方水柔倒了一杯温水,把药放到她手上,看她吃完才说:“月儿,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她摇摇头说:“水柔,我没什么胃口,你还是去上班吧,我没关系的。”
“我已经请假了,还上什么班呀,现在你最重要。”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方水柔不耐烦地拒绝接听,刚一放下,又响了起来,江影月把手机接通递给她。
等她说完电话,江影月才又开口说:“看吧,人家都催你回去上班呢,别为了我耽误了工作。”
“可是你…”方水柔很为难。顿了顿说:“要不我打电话给南铭,让他晚上来陪你。”
“不用了,南铭也很忙呀,我一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啦,你就放心去吧。”
方水柔离开后,江影月虚弱地瘫倒在沙发上,自己的病似乎比她想象中严重,是不是已经等不及她存钱了。依佳欣的羞辱犹言在耳,但最让她心痛的是凌佑天要结婚了,明明没有资格在乎,他们充其量也不过只是普通朋友,可是心却一点也不听话,它在为“未婚夫”那三个字心碎;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爱情对于她简直就是奢望,不管跟谁在一起,她都只是一个负担,所以她从没敢想过去占有谁的心。都是那该死的凌佑天,无端端闯入她的世界,无端端招惹她,无端端强吻她,才让她突然变得贪心起来。
三天过去,江影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凌佑天觉得自己快疯了,每天他一下班都会去她住的房子,抱着希望,等待奇迹,房东一直说她们没有退房,那证明她们并没有离开这个城市,肯定还会回来。
走上八楼,他的眼前一亮,黑暗了好几天的房子里传出了灯光,凌佑天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再次凝视,屋里的确有灯光。快步走过去,发现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屋里没人,却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转眼间,江影月端了一碗粥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的凌佑天,手一滑,碗跌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目相对,凌佑天不敢相信几天不见的江影月,又瘦了一圈,脸色有点苍白,似乎大病了一场。而江影月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几秒后,不争气的眼泪,硬生生的划过了她的脸颊。那白皙的脸颊,瞬间形成两半。当那眼泪滑落到她的嘴里面时,她才知道,那泪水是那么的苦涩。
江影月觉得身体的勇气瞬间被抽空,她的身体一软,想扶住门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可是连手的力气似乎也抽离了她,没扶住,却倒在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凌佑天在她快瘫倒地那一刻,接住了她。
横腰把她抱在怀里,凌佑天心里的大石头才稍稍放下,几天的焦虑,担心,恐惧都在抱住她身体的时候烟消云散了。坐在沙发上,他依旧没舍得放下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真实地存在。
“放…放开我。”江影月微微挣扎。
“别动,不然我不知道下一秒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威胁让她乖乖地闭嘴,身体也不敢乱动,只能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
“这些天你究竟去哪了?我差点去电视台登寻人启示。”凌佑天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问。
江影月哪敢说这几天她都在医院里渡过,轻摇了摇头说:“只是去了外地一个朋友家散心,你找我找得这么急,是想请我喝你的喜酒吗?”
她低顺的眉眼不自觉现出不甘和委屈,吸吸鼻子,抑回眼底的泪水,凌佑天低头,凝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嘴唇干涩,连那双原本非常清亮的眼睛也染上混浊,俨然一副在病中尚未恢复的样子,她分明是在撒谎,想骗过他可没这么容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她解释依佳欣的事情,免得她老是胡思乱想。
“月儿,不管依佳欣对你说了什么,都是假的,我和她只是朋友,还有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别说是钻石戒指,我连条红绳都没送过给她。”
“呃?”她微微抬首,讶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凌佑天:“可是那天她明明是不见了一个钻石戒指。”
“那都是她故意的,依佳欣敢伤害你,我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残酷,好像随时会攻击一般。
江影月的嘴角露出这些日子来的第一个微笑,凌佑天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划了一下又说:“你受了委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要选择自己躲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差没报警。”
“其实也没有什么委屈的,依小姐一定是太爱你,才故意设计我的,可是她长得漂亮又是大明星,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呀?”江影月试图保持镇静问。
凌佑天看她憋红的小脸蛋,忍不住想逗她:“因为我早已爱上了一个古灵精怪,爱跟我顶嘴,又怕鬼,又喜欢吃醋的小女生,所以对依佳欣没有兴趣。”
“是谁呀?”江影月心里又是一沉,原来他早已有喜欢的人了。
他故作思考表情,看了看她酸酸的样子,笑着说:“她现在就赖在我的怀里,像只波斯猫一样不肯离开。”
她脸上突然一阵潮红,心又开始小鹿乱撞,但这次一点也不难受,反而充满了喜悦和甜蜜,他,他竟然对自己表白。鼻子一酸,泪又泛滥,手紧紧扯住他的衣服,怕幸福转眼即逝,从小到大,她都握不住快乐,九岁那年,原本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她,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摧毁,还有曾承诺一定会来看她的大哥哥也再没出现过,从此,江影月告诉自己不要对幸福有期待,期待越高,伤害就越大。?恍惚间,她看见凌佑天低下头,然后,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拂去了她的泪水,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脸颊,最后停留在唇边。他逐渐加深每一个吻,让江影月连思考的余地也没有,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倒在他怀里,任他吻个彻底……
心脏传来的猛烈击打声让江影月有点承受不住,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脸也涨得通红。凌佑天以为自己吓着她了,手忙脚乱地放开她。
“月儿,怎么了?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江影月慌乱地摆着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才稍稍缓过来说:“不…不关你的事…”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见她没事,凌佑天又开始使坏。
“不要。”
江影月气鼓鼓地看着他,明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却没办法真的生气。她拍了拍自己的心脏,祈求它赶快平息,还有那张红透半边天的脸,让她在凌佑天面前显得生涩稚嫩,好丢脸。
“那个,你吃晚饭没有呀?我刚煮了粥。”她转移着话题。
“没有,这几天被你吓得半死,好几天都没吃过饭了,你要怎么赔我?”
“啊?你的胃怎么受得了?”江影月瞪大眼睛望着他,发现了他眼里的捉黠,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举起小拳头揍了他身前一下说:“你是大总裁,我哪赔得起呀。”
凌佑天哪在乎那花拳绣腿,他把她轻放到沙发上说:“粥在哪,我去帮你盛,免得你又把碗打碎。”
不一会,凌佑天就把一碗皮蛋瘦肉粥端了上来,江影月奇怪地问:“你怎么只拿了一碗呀,我明明煮了很多,你不饿吗?”
“一碗就够了。”
他用手试了试温度,应该不是很烫,才把勺子送到她嘴边,江影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动作,刚刚的红晕还没有全然退去,新一轮的红晕又袭来,她想夺过凌佑天手里的勺子。
“我…我自己来。”
凌佑天用眼神制止了她说:“若不想我做出更过分的动作就这样吃。”
江影月领会他说的过分动作,忙把自己的小嘴捂住,猛烈地摇着小脑袋,她真的怕自己的心脏负荷不了,随时会炸开。看到她那娇俏可人的害羞模样,凌佑天忍不住笑了出来。
皮蛋瘦肉粥在他们一人一口的亲昵中很快吃完,江影月脸蛋俏晕的问:“好不好吃?”
“比猪食好吃一点。”
“那你还吃,我知道你这种大少爷都吃惯那些又贵又吃不饱人的食物,对这些东西当然是嗤之以鼻,但是你知道吗,普通人家就是吃这个的呀,以前我们孤儿院每个星期才能吃一次这种粥呢。”她撅起小嘴说。
“孤儿院里的伙食这么差吗?”凌佑天问。
她仰起小脸说:“其实也不会了,院长是为了让我的营养均衡,我还要代表所有的孤儿谢谢你们凌氏企业呢,因为有了你们的慈善之举,才有我们的安身之所。”
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月儿的乐观,宽容,坚强总是刺痛着他,若没有他当年的一时大意,她今天应该还是父母怀里娇贵的女儿,一想到这,他就不敢去想将来,自己的错,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那时她一定会恨死自己。伸出手,把她紧抱进怀里,久久不愿放开,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也不想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