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月失踪了,人间蒸发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天台的家早已人去楼空,房东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她们走得那么匆忙,连押金都没有拿回,清洁公司的同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只是在自己的储物柜里放了一封辞职信,还有洗得很干净的制服,方水柔原本工作的酒吧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他们也同样在前一天收到她的辞职信。
凌佑天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就算他动用了能动用的人力,物力,连警察局里的警察都快出动了一大半,几乎在市里地毯式地搜索,不眠不休地寻找,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月儿的消息,她的呼吸都像跟随着那晚的流星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连方水柔和苏静娴也没有一点踪迹。孤儿院的院长差点被他拎起来,可是她也提供不出任何有利的资料,江影月根本没有跟她联系过,她已经猜到他的一切寻她的脉络,所以一点机会也没有给他,一点点痕迹也擦掉了,就像她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凌氏企业
昨天晚上的酒精让凌佑天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这些日子,如果没有酒精,他根本不敢去面对那漫漫长夜,还有那个曾经甜蜜幸福的天台,秋千依旧,花棚依旧,房间依旧,但是那让他快乐的月儿却不见了,守候了多日,没有任何奇迹,他每天晚上都希望能发生上一次月儿突然失踪,又突然回来的奇迹,然而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房子和他那颗枯死的心。
凌佑天坐在那总裁的专用椅子之上用双手按着自己那太阳穴道之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整个人都仿佛是陷在一种疲惫之中。
“总裁…”聂明弘的声音也很沉重。
此时他的办公室里站满了保安,他们都是来向他汇报寻人结果的。
凌佑天抬起头,用世界上最最冰冷的目光扫视了所有人的脸,他微眯双眼,狠狠盯住被他的冷眸吓得六神无主保安们,大家都被他盯得惊慌之极。
“我们已经找遍了江小姐可能会去的地方,连那些几乎从没有联络过她的远方亲戚都打听了,还是没有…没有找到。”在说此话的时候保安部长本能的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我不要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过程,我要结果。”凌佑天猛然抬头,而他的举动却已经吓得那些保安们全部都赶紧将自己的头给低了下去
他的眸光顿时变得十分骇人,目光也更加阴冷。聂明弘很想上去帮保安部说说好话,但是这样的凌佑天也让他感到有点害怕,以前他就算是最冷傲的时候也总还是个人,而现在的他像一头随时都会发怒的野兽,对谁都充满了攻击力。?
那天晚上月儿说的每一句话久久回荡在凌佑天的耳边,那一幕又一幕的幸福画面也如同放电影一般不停地回放在他的眼前。
“大哥哥,不管以后你的身边是谁,只要能带给你幸福,给你快乐,月儿都会祝福你的。”?江影月那句话现在想来根本就是离别前的讯号,只是那时的他太沉溺于快乐里,所以没能体会出来,自己的愚蠢狠狠地刺痛着凌佑天的心,那晚他自以为是月儿幸福的泪水,如今更是让他悔恨地想掐死自己。
“佑天~~~”聂明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一阵狂啸打断了。
“你们都在搞什么,整整半个月,你们现在跟我说一点消息都没有,凌氏企业养得都是废物吗!”
瞬间凌佑天从那个总裁专用椅子上蹭起身来,并且大声的吼叫着保安部的人,办公桌子上面的资料夹,只要是能拿得起来的东西,都被他随意的抓起来全部都砸在保安们的身上。
保安部所有人,包括经理在内,谁都不敢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头低得更低。?“?月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全都给我滚回家,而且我保证你们的下半辈子也别想踏入任何企业的保安部。”办公室里回荡着凌佑天那愤怒的吼叫声。
看到每个人都噤声低头,他更是火冒三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接着找?我不管你们是上天还是下地,我只要见到月儿。”他现在的心情除了用心急如焚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语代替。
“是…”众人齐声回答着。
保安部退出去后,聂明弘才有机会说话:“佑天,没用的,月儿这次就是故意失踪的,我们这样盲目地寻找,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不如去找出症结所在,也许还有些希望知道月儿的下落。”
凌佑天被他的话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看向聂明弘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要挟月儿离开我。”
聂明弘点点头说:“也不排除是月儿觉得自己跟你的身份差得太远,作为一个孤儿,她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感,但这不能构成月儿让自己隐匿地这么彻底,以她的性格,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也希望能待在你的身边,而能让她这么决绝消失的,恐怕原因不单纯。”
凌佑天沉默地走到落地窗边,眼中嗜血的味道越来越浓厚,一双深邃的黑眸瞬时充满阴霾,双手也因怒气而青筋凸现,他猜到了一个人,是他最亲的人,只有她才会做出明知道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却自以为是为了他好。
“明弘,你继续帮我留意月儿的行踪,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找到她,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加上她的身体又不好,我已经丢下她十年了,这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阻挠,我也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聂明弘在后面拍了拍他肩膀,表示他明白,然后才走出办公室。
凌家别墅
凌佑天一边把玩着红酒杯,一边等待着凌老夫人的身影,他今晚推掉了所有的应酬,直到晚上十点,凌老夫人的车子声音才在花园里响起,她今晚去参加一个慈善舞会。
一身旗袍装的凌老夫人走进家门,意外看见孙子这么早就在家里喝酒,不免有些诧异,她莞尔一笑问:“佑天,今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呀?”
“怎么,奶奶好像很不想这么早看到我在这个家吗?”凌佑天讥笑道。
“傻孩子,奶奶想你每天晚上都早早回家,陪陪我这个快进棺材的老太婆。”
“奶奶,我是你的私有物品吗?”凌佑天摇着手中的红酒杯问。
“你这是什么话?奶奶想见孙子有什么错?”凌老夫人隐约感到事态不对劲。
“那你的孙子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耍这种无耻又幼稚的手段逼走月儿?”凌佑天冷硬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凌老夫人的身子稍稍抖了一下,但毕竟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不至于失态,既然凌佑天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也无需再继续隐瞒。
“江影月的存在会让你感到开心吗?你是害死她父母的人,她若是哪天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爱你吗?到时恐怕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把你身边的定时炸弹除掉,有什么不对?”
“就算月儿会伤害我,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凌佑天幽深的黑眸渐渐布满愠怒。
凌老夫人一下子抬起头,目光如寒冰般盯着眼前的孙子,突然,她举起右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他的俊脸上说:“你是我唯一的孙子,也是凌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要插手,尤其是会让你受伤的人,我更要把她赶走,你竟为了一个卑贱的孤儿用这种语气跟奶奶说话,你究竟要迷失到什么程度才会清醒,若你执意要找她,我就让她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凌佑天怒气冲天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力道,紧紧的捏住,哗然之间一阵“脆响”,酒杯硬生生给捏了个粉碎。杯中的红色液体,混杂着浓腥的血,缓缓的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发怒的气息微微的颤抖着,握紧的拳头将手中的玻璃碎片刺入更深的肉里,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痛,痛的是心,痛得让他的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
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也着实让凌老夫人吓了一跳,她气愤的用力掰开他的手掌,那一片血红触目惊心,马上叫来管家和佣人,让他们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别碰我,奶奶,我最后说一次,你敢对月儿下手,我也会让你尝到失去最重要人的滋味,什么凌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见鬼去吧!”说完挣开她的手,摔门而出,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凌老夫人老泪纵横,自己宝贝了三十五年的孙子,却不懂她的心,为了保护他,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什么人都能牺牲。
凌佑天把车子开得像凌霄飞车般,一路狂奔,直到在一个十字路口才让红灯给拦了下来,隔着透明的玻璃,他蓦地看到一个瘦小俏丽的背影,竟然是如此熟悉,她正在过着马路,他不容分说地下了车,在众目瞪瞪下冲上去抓住那个女孩子:“月儿。”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转头看他,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凌佑天一怔,却又马上冷静下来,已经多少次了,遇见一个相似的背影,然后激动,无数次发现自己认错人后,那种无助和痛苦,让人受尽折磨。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的声音粗哑着。
幸好他是个超级大帅哥,女孩只是娇羞地摇摇头说了句没关系。红灯早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子不住地按着喇叭催促他,凌佑天低下眼帘,沮丧地回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