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动车子,向他给的地址方向驶去,眼睛还是不放心地不时在后视镜观察他的脸色,只见他眉间的皱褶越来越紧,额头开始有汗珠冒出,嘴唇也惨白得可怕,似乎在用全身力气了抵抗头里传来的疼痛感。江影月将车开到一间药店旁边,也不问他同不同意就停了下来。
凌佑天感觉到异样,睁开眼睛问:“为什么无缘无故停车?”
“因为我怕你会痛死在车里,所以决定帮你买药,凌总裁,如果你要向代驾公司投诉的话请随便。”江影月说完,看也不看他,更没等他反对就推门下了车,径直向药店走去。
在药店里,江影月很详细把凌佑天的情况告诉营业员,请她帮忙推荐头痛药,足足用了十五分钟,她才在药店走出来,打开后车门,把药直接塞他嘴里,又给他杯温开水。
凌佑天头疼脑裂的时候,蓦地感到一粒小药丸送进嘴里,接着手里被塞了一杯温开水,他睁开眼,看见一张微微喘气的小脸,心顿时热了起来,喝了一口温开水,头痛感似乎褪去了许多。
“你有没有好一点?药店的营业员说这种头痛药是纯中药成分的,吃了没有副作用。”江影月柔声问道。
“多管闲事,还不快开车送我回家。”凌佑天口不对心地说。
她嘟嘟小嘴,虽然已经习惯他那冷漠的态度,但还是非常不爽,就算她欠他钱,也没必要这么有敌意吧,她又没杀他全家。不过气归气,还是要把这位有钱的雇主送回家,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
车子按照导航驶进一个富人别墅区,江影月目瞪口呆看着两边的房子,用金碧辉煌来形用也不过分,单单一个泳池就比她家房子还要大。
“你开车是看路还是看风景的,把命交你这种人手里,还真要买保险。”凌佑天讽刺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江影月做了一个鬼脸,假笑着说:“凌总裁,你放心,你的命这么贵重,我不敢松懈的,不然卖了我也没钱赔呀。”
“卖了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谁会买你一个发育不良的人回去,当摆设吗,还是当花瓶,以你的姿势似乎都不够资格。”
“你头不痛啦?那么有精神跟我抬杠,我虽然看起来不够强壮,但是,我力气一点也不比你们男人小,所以收起你那狗眼。”江影月气得把方向盘都抓痛了。
凌佑天的嘴角再次掠过一抹微笑,他的头痛真的减轻了不少,心情也舒畅了很多,跟面前这个小丫头斗嘴让他身心愉快,莫名地希望车子就这么一直开下去,让他能多看她一眼,多听听她的声音…
车子还是在很短时间内到达了终点,眼前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房子让江影月啧啧称奇,有钱人就是好,住的房子都跟皇宫一样。
“凌总裁,这就是你的家呀,哇,太漂亮了,看起来比我们整个孤儿院都要大。”
凌佑天愣了愣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你父母呢?”
“死了呗,又没有亲戚肯收留我,就被送进孤儿院咯,不过你不要以为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就很可怜,实际上我们从小就在大集体里成长,绝对不会患上自闭症。”江影月故作轻松地说。
他明明感觉到她的伤感,却还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坚强,乐观的一面。这个小女孩引起他越来越多的兴趣,就如一本很好看的小说,翻开她的第一页就一直想追下去,舍不得一下子跳到结局。
“少爷,你回来了。”
车门被一个身穿黑西服的佣人打开,凌佑天下了车对佣人说:“你去找司机王来,把这位小姐送回家。”
佣人恭敬地回答了一句:“是。”马上去执行了。
江影月也下了车,她不解地问:“哎,你明明就有司机,怎么还叫代驾呀?”
“我喜欢,你们公司难道没有规定你们不该过问的事情不要问吗?”他怎么能告诉她,只是想见见她。
“那你先把钱付了,还有我不需要你的司机送我回家,我走到下面搭公车就好。”江影月没好气地伸出右手。
“你好像忘记了你还欠我饭钱,这次的代驾费就当抵消了上次的饭钱,我们互不拖欠。”凌佑天打死也不告诉她聂明弘早已还钱的事情,还有他从头到尾都没在乎过那点小钱,只是为了能跟她有交集,他就当回小气鬼吧。
江影月火大了,提高音量说:“那你总得给我发票吧,我哪知道当晚究竟吃了多少钱呀,如果你把你和那位高贵美女的帐都算我头上,我且不是成了冤大头。”
“我一向不索要发票,你只能选择相信,不过就算你到外面去跟人家说我凌佑天欺诈你的钱财,应该也没有人肯相信。”
“好,好,算你狠,凌总裁,下次在街上遇见,我会绕路走的,咱们后会无期。”
江影月上前,一脚结结实实地往他脚上踩去,看他痛得一个激灵跳起来,才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
“你这小屁孩,敢踩我…”凌佑天还是头一次遭此虐待。
佣人和司机刚好看到这一幕,忙上前扶住他问:“少爷,你没事吧?”
“你们没看到我很痛吗?”他扶住佣人的手,又对司机说:“你开车去把那凶巴巴的女孩子送回家。”
“这…。”司机雾里看花,那女孩子对少爷动了手,他还让自己把她送回家,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我叫你送你就送,还愣着干什么,万一她在路上遇到什么坏人,我唯你是问。”凌佑天大声命令道。
司机哪还敢拖延,马上发动车子追着那个史无前例敢袭击少爷的小女生去了。
江影月很安全地回到了楼顶的临时建筑,也就是她和方水柔的家,很意外的是方水柔今晚没去上班,乖乖在家看电视。
“月儿,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呀,你手机又老是打不通,我都快担心死了。”
“啊,我手机打不通吗?”江影月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没有电了,很抱歉地对着她摇了摇说:“对不起,水柔,要你担心了,我今晚接了一个代驾的任务嘛,但是你今晚怎么没去上班呀?”
“我今晚陪客人外出,谁知他临时有事给了我小费就走了,我就落得清闲咯。”
方水柔边说着边走进厨房给她端出来一碗汤又说:“月儿,快把这个喝了,是我在宵夜店打包回来了。”
“你捡到钱了?怎么打包那么贵的东西回来呀。”
“安啦,不是我出的钱,是今晚带我出去的老板出的钱,我喝了一口假装喝不下就给你打包回来了。”方水柔解释道。
江影月很是感动,这位好友从小就很照顾她,她有心脏病的事情除了院长和蒙老师就只有她知道,院长曾经想给她申请凌氏企业的病患基金,但是被她拒绝了,这个基金是留给那些身患重病的孤儿的,若是她占了一个名额,那就少一个孤儿生病得不到好的救治,反正她的病也不会一天两天就死掉的,她有足够的时间赚钱。
“水柔,我们一人一半吧,你每天都要熬夜,身体受不受得住呀?”
“切,我身体好得很呢,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你先顾着自己吧,再说这种东西我经常喝得到,那些臭男人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钱,他们的钱都舍不得给老婆花,全贡献给我们这群KTV的姐妹了。”方水柔修着指甲说。
江影月听话地把汤喝完:“水柔,你有没有想过换工作呀,KTV太复杂了,我怕你被坏人欺骗。”
“换工作?换去哪?去凌氏企业当秘书?我倒是想,问题是人家最低学历也要招本科生,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方水柔不以为然地说。
江影月沉默了,顿了顿,方水柔又开口说:“月儿,你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将来,读完夜校,你就是一个大学生了,把清洁公司的工作辞了吧,一点都不适合你的身份。”
“我离大学毕业还差很远的路呢,再说我现在做得也很开心呀,大家都很照顾我,现在清洁公司正是差人手的时候,我怎么能说走就走,辞职了要立刻找份工作也不让容易,难道让你养我呀。”江影月走回房间,把床上的洋娃娃抱在怀里。
方水柔也走了进来:“找不到就慢慢找咯,短时间内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江影月耸耸肩,表示不愿意,把头埋进娃娃的脖子里,方水柔翻着白眼又继续说:“我说你这个脏兮兮的娃娃,你都玩了十年了,还舍不得扔呀?”
从孤儿院里认识她开始,这个洋娃娃就一直陪伴着江影月,形影不离,更不准任何人碰它,记得有一次一个小男孩不小心用画笔在娃娃上画了一笔,她简直像发了疯的小老虎一样要跟人家打架,最后老师带着小男孩道了好几次谦才算完。
“要你管,难得能早回来一晚,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也要洗澡休息了。”江影月在一个行李箱里找着衣服。
方水柔呲之以鼻地说:“傻妞,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那位大哥哥还会出现吧,少自欺欺人了,人家早忘记你了。”
“忘就忘了呗,又没有法律规定人家一定要记住我的,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江影月满脸的不在乎。
方水柔诧异了,她一直以为月儿很在乎:“那你还经常期待他的来信,还以为你会想再见到他呢。”
“期待呀,可是不强求,我对大哥哥就像你对那些偶像明星一样,远远地知道他安好就行,能见上一面当然是最好了,若是没有缘分就各自各精彩吧,他能偶尔给我写封信,让我知道他过得很开心,我就很满足了。”说完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方水柔恍惚了一下,她心知肚明月儿对那位大哥哥绝对不只是她对那些偶像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体有太多的不确定,所以她才不会去强求,更没有过多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