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抱着自己的日记本,想象着清风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当然,现在,是早上,还没有到早饭时间,他应该在上班,可能正趴在桌子上开小差吧。薇薇轻轻的笑了一下,打开笔记本,画了一个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小人。因为画画不厉害,所以小人被画得丑丑的。薇薇正因为把清风画丑了,悄悄的对小人说:“清风,对不起哟,我不会画画,把你画丑了,你不要怪我哟。”说完,觉得应该把这句话记下来,应该这句话的确是现在自己的心情呢。
薇薇正在忙着,耿直秘书来找薇薇了:“薇薇,刚才耿老大来找你,你不在,我说你上卫生间去了。他是趁着客户上卫生间的时候出来找你的,让我告诉你,这个客人可能要留下来吃过午饭才走了,让你不要等他,去找陈梅学习一下,他有空了会打电话给你的。”
薇薇答应着,去找夏晶晶了。晶晶这个时候正在埋头抄写卷宗,要求字迹工整,她已经抄了一个多小时了。薇薇来看了晶晶后,去找孔东梅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陈梅就让薇薇也去跟着晶晶抄写卷宗。
薇薇刚开口想说什么,陈梅就对她严厉的说:“不要问我为什么要用手抄这种愚蠢的问题。卷宗是已经整理好了的,只是给你们看看是没有用的。整理卷宗是每个法学专业的学习生必须要做的工作,这个工作看上去很简单,但这是和办案流程和相应的司法程序相对应的,只有静下心来好好的抄,抄到心里去,才能有收获,这下的是死功夫,也是给你们打个扎实的基础。我为什么进来四年多就可以自己接案子来做了,而我的助手是一个进来九年的老手了,就因为他没有用心。当时,带我的律师没有叫我抄,我是悄悄的在私底下抄回去,慢慢研究的,现在给你们一个光明正大抄卷宗的机会,你们还不珍惜?我说的这些,懂吗?懂了就快去抄吧。”
薇薇听陈梅说完,小声的说:“陈老师,我可不可以弱弱的问一小小个问题?”
陈梅不耐烦的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呢?你说吧,简短一点说。”
薇薇小声的问:“我要抄的卷宗跟夏晶晶的是一个吗?还是我另外找一个?”
陈梅脸色缓和了一点说:“就跟她抄成一样的吧,两个人的起点是一样的,以后也可以用成绩来比试一下学习的态度。好了,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薇薇退了出去,吐吐舌头,跟夏晶晶说:“晶晶,让我跟你抄同一份卷宗呢。”
晶晶说:“她有病吧。我刚才问她为什么要用手抄,直接复印不就得了嘛,结果,她就炸了,噼哩叭啦的说了我一大通话呢。”
薇薇笑了起来说:“难怪了。她让我抄卷宗,我正要问她是不是跟你抄同一个卷宗还是另外抄一个,她就回答了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晶晶听了,也笑了起来说:“原来,我的问题的答案有两个人听呢呀。”
薇薇说:“别说笑了,赶快认真抄吧,不要说话了。”
晶晶说:“不是吧,现在又不是在上课,连话都不让说了。”
薇薇说:“晶晶,我们是来实习的,是来学东西的,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用心抄吧,我相信她是为我们好的。”晶晶嘟嘟嘴,没有再说话,把抄过的卷宗拿给薇薇。薇薇抄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认真的抄了起来。
这样,一抄就抄了一整天,耿直也没有给薇薇打电话,薇薇也不敢去找他,只是中午在食堂里看到他正陪着一个客户吃饭。
晶晶也看到了耿直在吃饭,让薇薇去叫耿直一起过来吃,或者她们过去跟他一起吃。
陈梅阻止了晶晶说:“不要去,耿老大旁边的那个人是客户,他们在一起吃饭是有业务上的事要谈,我们不应该去打扰他们的。”
晶晶不解的说:“请客户吃饭不是应该去饭店的吗?怎么来吃食堂了呀?”
陈梅说:“我们事务所有规定:不管是我们的人要请客户吃饭或者是客户要请我们吃饭,都只能在食堂里吃的,可以让食堂的师傅多炒几个小菜,但不允许到外面去吃。”
晶晶问:“为什么呀?”
陈梅横了她一眼说:“你没有听说过‘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句话吗?你作为一名律师,你是准备嘴短还是手软呢?”
晶晶又嘟嘟嘴说:“我都不想。”
陈梅说:“不想就赶快吃饭,吃完了赶快去抄卷宗,争取多抄一点。我今天要查这个商标案的资料,准备一下,然后约见我的当事人。可能过了今天就比较忙了,所以,你们争取把这个卷宗抄完了。这个卷宗跟我现在接的这个案子有些相似,抄完之后,会对我们打这个官司有好处的。抄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直接找我的助手去问一下吧。”
晶晶和薇薇这次是乖乖的答应了,不敢再说什么。两人老老实实的吃完饭,稍稍休息了一下就开始认真的抄卷宗。卷宗其实在学校里也是见过的,但那种一般是模拟的,或者是可以公开的案例,感觉跟真实的还是有点距离的。
抄到下班时,薇薇已经抄到晶晶的前面了,但还是没能抄完。陈梅让两个女孩自己抄完再下班,自己先走了。而晶晶她妈马上就打来电话问下班没有,已经请好蓝阳父子俩一起要给晶晶庆祝一下的。
晶晶不耐烦的撒着娇说:“别催嘛,等我和薇薇抄完这一点,我们就下来了,你把地址发个短信给我手机上嘛。”
晶晶妈压低了点声音说:“傻姑娘,你跟同学要好,我不反对,但我这么多年来为你铺的路,已经让别人享受了一点了,不能拿完让人家享受了去呀。有些东西是唯一的,你也要她也要,你也委屈了自己让给同学呀?傻姑娘呀!想办法让她先自己回家,妈把地址发过来给你,你快点,别让人家等得太久了。”
晶晶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身边的薇薇,不耐烦的对她妈说:“是了,是了,不要唠叨了,我忙得很呢。”
薇薇其实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点,她等晶晶打完电话主动说:“薇薇,我想一个人去逛逛街,今天的心情太激动了。让我去自己疯一下下吧。晚上,我在家里等你,好吗?”
晶晶知道薇薇是听到自己的电话内容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妈这人就是事多,你不要介意呀。”
两人又抄了二十分钟,终于抄完了这个卷宗,一起下楼了。
晚上,薇薇真的去逛街了。她本来是想下班后去超市里买些菜回家煮火锅跟晶晶一起吃的。她要庆祝一下,准备再买瓶低度酒来喝一下,庆祝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上班,第一次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虽然这个家只是单位的,不是自己买的。
薇薇还是去超市去了,买了一瓶爽口山葡萄酒,带到超市的顶楼餐饮楼去要了一只一人小火锅,点了个干锅香辣虾边饮边吃了起来。薇薇的行为自然会引别人的注意,一个女孩独自吃火锅不奇怪,独自吃火锅的同时还喝着酒,这就有点太豪放了。薇薇听到有人说:“咦,这个女的肯定是失望了。”类似的话听到不止一个人说后,薇薇真有点失望的感觉了。她鼻子开始泛酸,落下泪来。旁边不远桌的人说:“看到了吧,哭了。被我说中了嘛。哎,怪可怜的。”
薇薇受不了了,火锅没有吃完,自己就先闪了。出了超市,薇薇才发现,葡萄酒瓶居然还没有忘记拿,可惜纸杯忘记拿出来了。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街上亮起了路灯,薇薇走在灯光暗一点的地方就喝一口酒,灯光亮一点的地方,她就把酒瓶藏在外套袖子里。走了一段路后,薇薇很想念清风了。
薇薇想着自己和清风的关系,觉得很好笑:原来是男朋友的,现在不是了,自己倒越发的想他了。想他,又不愿意再接受他,却悄悄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暗恋对象。有谁会暗恋自己的前男朋友呢?有谁会拒绝和自己很喜欢的前男朋友和好呢?如果说有的话,可能就是她季薇薇了。
薇薇一想到再也不会跟清风有什么关系了,她就哭了,提着酒瓶到路边找到了一个公用201卡式电话机,拨通了清风的手机。清风的手机响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接听,薇薇流着泪等着,想象着,现在清风也许是在跟胡姗姗一起散步吧,就象自己在校园里三次看到他们在一起散步一样;也许,他在跟赵宝刚又到学校门口那家烧烤店吃烧烤喝啤酒了吧。他还会记起她季薇薇吗?很可能偶尔记起来也只是说前女友如何如何了吧。
薇薇正在胡思乱想时,电话那边突然接通了说:“喂,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薇薇轻轻的无声的笑了,这是她熟悉的声音,这是清风在接到陌生电话时的问话方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这种熟悉跟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想到这里,薇薇又流下了眼泪,她把自己不小心哭出声音来暴露了自己,忙把电话给挂断了。
薇薇挂断电话后哭着蹲了下去,旁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来:“姑娘,你没事吧?”
薇薇抬头看了一眼,两人都吃了一惊。这个是蓝月。
“蓝副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薇薇吃惊的问。
蓝月本来没有看清楚是谁的,听这个姑娘站了起来这样问了一句,仔细看了一下,说:“哦,你是……你是那个今天跟夏晶晶一起来实习的那个小姑娘!”认出了薇薇后,蓝月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你没有跟着晶晶她们去庆祝一下吗?在事务所外面,你就叫我蓝月吧。在事务所外面,我就不再是什么副所长了,不然,你这样叫我,人家会以为我是守厕所的管理员呢。”
薇薇轻轻笑了一下,又黯淡的说:“没有,我有点事,就没有去了。”
蓝月说:“哦,那么你的事需要我帮助吗?如果需要到我帮什么忙的话,请不要跟我客气。”
薇薇忙摇头说:“没有没有,谢谢你了。”
蓝月看了看薇薇是不想说自己的事的,就问她:“是要回家了吧?”
薇薇说:“是,我这就去坐公交回家了。”
蓝月说:“我送你吧。我知道你住在哪的。”
薇薇说:“不用了。我可自己找到车站的,现在也不晚嘛。”
蓝月说:“不行,这事得听我的。”说着,拉着薇薇的手就走到了一个露天停车点,拉开车门,让薇薇进去。
两人在车上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校园里的趣事,都觉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