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洛杉矶某个办公大楼里,李优正好和国外客户谈好一个案子,和老外握了手以后,走出了会议厅;一出门,李优见到一个他几乎快遗忘的女人。
方芊芊来到李优面前,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优笑道:“很久没见了。”
方芊芊点头。
“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两人来到了附近大楼一家咖啡店,李优和方芊芊坐在靠落地窗的位子,点了餐,李优问道:“你怎么会来美国?”
方芊芊深呼吸一口气,将她和周大德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有之后的事情。
在那天李全彬和李萍两人找到他们以后,周大德第二天自首认罪;而李全彬念在她曾经是他的媳妇儿,并没有难为她。
“那天之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脸见你,所以我就一个人到美国来工作;我老板正好是你的客户。”
李优偏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以后,问道:“你最近过的好吗?”
芊芊点头:“还过得去。”许久,芊芊说道:“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为人的。”
李优浅浅的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误会呢?”
芊芊点头:“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事情,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你没问,我想你也不关心我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提了。”
李优偏着头,问道:“那你对我了解多少?说说看。再小的事情都可以。”
“你喜欢喝曼特宁,不加糖,不加奶精;你喜欢听音乐,喜欢爵士的即兴的随兴;喜欢玩电视游乐器,只要有动人的情节,你不管怎样都会想办法买下来。你很怕你妈妈,跟爸爸称兄道弟;和姊姊表面上很不合,但是你们两的感情很好,只是嘴上不肯直说而已。”
李优点头,笑道:“你喜欢一边喝可乐,一边吃着汉堡,一边看连续剧,但是又很怕发胖;见到喜欢的衣服,不买下来很痛苦;你对穿着很讲求品味和格调,对于吃也是一样。你希望过着优质的生活,喜欢四处游玩。我说的对不对?”
芊芊点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都这么了解对方,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误会存在?我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你说,我以为你也是一样。
“我相信不管什么事情,只要鼓起勇气说出来,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可是你从来不说,提到你家人,你也是轻轻的带过而已;伯父伯母还是我自己和他们聊天,才和他们俩老感情好起来的;这些年我常打电话给伯父,他们现在过的很不错。芊芊,对你所做的一切,老实说,我觉得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芊芊鼓起勇气,说道:“阿优,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李优摇头苦笑着。
“拜托你,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脸向你要求,可是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你还记得我们在结婚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芊芊点头,低着头,满心的愧疚的说道:“你说:如果我出轨,我们只有离婚一条路。”
“我还说:如果是我出轨的话,我会向你认错,然后离婚;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会离开你和她。”李优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信封,说道:“这是当初你给我的离婚证书。”说完,李优将那个信封撕毁;之后李优又拿出了另外一个离婚证书,笑道:“这是我给你的,因为我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芊芊不懂李优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去的一切,我决定原谅你;毕竟我们也曾夫妻一场。但是现在,我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对于这个婚姻,我一直怀着愧疚,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回去找那个女孩的原因之一。我出了轨,这是我对你的赎罪。”
芊芊看着那张离婚证书,沉思了许久,问道:“如果我不签名呢?”
李优笑道:“这是你的决定。”
“你真的不回去找她了吗?”
李优点头笑道:“很想,可是她很严格的;她不会喜欢意志消沈的我。再说,我还有很多的可能性想去探索,这一两年,不会。”
许久,芊芊苦笑说道:“大哥总是说我不懂得好好珍惜我已经拥有美好的事物。”芊芊在签名栏上签了名,将证书还给了李优以后起身说道:“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会!”李优笑道:“你老板可是我们公司的衣食父母!我还得好好巴结巴结他咧!”
芊芊笑了出来,说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么乐天。”芊芊不舍的看了李优一眼,潇洒的转身离去。
李优将离婚证书收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什么;拿出了笔,抽出了一张餐巾纸,在上头写道:

人生,是一连串幸福和不幸福所串连而成;
幸福与否,完全看你是否懂得把握机会与珍惜现在。
神只会照顾懂得把握与珍惜的人,
不懂的人,
只好学会什么叫做后悔。”
结束了这场演奏会,坐在钢琴前的李萍来到台前,牵着秀薰的手,两人一起谢幕。
两人来到了后台,秀薰坐了下来,李萍笑道:“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合奏了?”
秀薰偏着头,说道:“很久了。”秀薰咬着下唇,说道:“萍,还是没有优的消息吗?”
李萍摇头:“这几年他都没有和我们联络,也不知道他跑到那里去了。”
“不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样?”
一年前,秀薰鼓起勇气动了手术;结果手术很成功,起初秀薰的视觉依然有些模糊,后来渐渐的越看越清楚。
不为别的,为的只是当他和李优再度相遇的时候,她能够好好的看着他。
李萍搂着秀薰的身子,笑道:“当他知道你看的见的时候,他一定会吓一跳。”李萍笑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我老弟有什么好的?那个陈致华,他已经追了你三、四年了,但是你还是不为所动;这样不是很可惜吗?”
“你呢?庄凯仁也追了你好几年了,你也不回应一下。”
“有啊!赏他一个闭门羹。”
“这么可怜啊?”
“哼!只会用送花和送礼物来追女人的男人,不值得相信。”
“他只有送花和礼物吗?”
李萍扯着嘴角,冷笑道:“如果那样就好了!他每天在我的工作室外面等着我出来;三不五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带我四处去逛;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喔!是每天!每天每天的都来烦我!害得我被人嫌到一点价值也没有!”如果李萍现在看向镜子的话,她会发现她笑得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般。
可惜她没有;但是她的每一个表情,秀薰都看在眼里。
秀薰笑道:“真的是每天吗?”
李萍点头。
“看你也不是很介意嘛!”
李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萍甩甩头,说道:“我们现在讨论的人是你!陈致华这么死心塌地的追求你,你真的不会觉得很可惜吗?”
秀薰摇着头,笑着说道:“你真的这么认为?会觉得很可惜吗?”
李萍沉思了好一会儿,摇头说道:“说说而已,别放在心上。”
“要说你弟弟的优点,我只能说他很细心,也很幽默;但是那对我来说并不是让我等他的理由;而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什么理由?”
秀薰笑道:“我爱上他了。”
李萍摇头笑道:“这不算是理由吧!”
“爱一个人,如果有着太多的理由,只会让自己觉得迷惑;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好像柏拉图式的爱情,就算不能每天见面,也是会深爱着对方,相信着对方。虽然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但是我相信他是爱着我的。
“我从小就看不到,所以我的感触特别灵敏,所以当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他并不是个坏人,他并没有恶意;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天里,我觉得他值得我去相信他,甚至无怨无悔的去爱他。我曾经要他一定要回来找我,绝不可以用大男子精神的那套当借口,而他也答应了;可是男人终究是男人,在他没有肯定自己之前,我想他是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李萍扯着嘴角说道:“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出现,你就等他一辈子吗?”
秀薰没有犹豫的点了头:“反正我早就不打算结婚了,等他,不等他,他回不回来,对我来说都一样。”
李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拍了拍秀薰的肩膀,说道:“准备一下吧,我送你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李萍很敷衍的“嗯”了一声,径自走出了化妆间。
秀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姊弟两真的很像。
在中国,古典音乐并不算是显学,所以秀薰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不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也不会有人突然跑过来向她到签名。
所以秀薰现在正坐在淡水渔人码头的一间露天咖啡馆,悠哉悠哉的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细细的品尝她所点的咖啡。
自从她看的见以后,秀薰开始留起了头发;以前杰克帮她剪发的时候,每回他都说她的发质很好,好到他舍不得剪下去。
一开始秀薰很不习惯,虽然杰克有教过她一些简单护发的方法,可是秀薰从来也没听进去过一次,还是和以前一样;或许是她天生丽质吧,每回给杰克洗发的时候,也没见他说些什么。
接着就是她的服装,从以前一派中性的服装,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穿着,渐渐地变的比较女性化;但是因为身材不好,秀薰穿的就比较保守一点。
已经两年了,不知道李优现在怎样了?
这时,有个,背后背着一个画板,看来像个流浪画家,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对秀薰说道:“Draw?No?charge.”
秀薰点头。
那个男人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秀薰的面前削起了铅笔,这人削的好慢,光是削铅笔,他就花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
好不容易削完了铅笔,那个男人才开始作画;才开始作画,服务生就送来一杯黑咖啡。
秀薰急忙的说道:“抱歉,我没有点咖啡。”
服务生笑道:“这杯咖啡不是给你的,这是我们老板要的。”说完,服务生将咖啡放在那个画家面前之后就走开了。
秀薰看着那个画家,用英文笑问道:“这家咖啡馆是你开的吗。”
画家皱着眉看着秀薰,说道:“Be?quit!”
秀薰苦笑的看着那个画家;艺术家,都是这样的。
他画了好久,少说有一个多钟头吧!在做画的过程中,他一直换着他的铅笔,秀薰也没看到他偏过头来看她;当他画完以后,他把画板转了个面,将他的画作递给秀薰看。
那是一副很写实的画,把她许多的特征都画了出来;可是秀薰发觉画中的她的眼神并没有焦距,不是盯着某一点看,而是对着某个方向望着;还有,画中的她是短发,而她现在却已经将发丝留到了及肩的长发。
秀薰笑问道:“你确定你是在画我吗?”
画家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点头,没有说话。
“可是你画的好像和现在的我有点出入喔!如果早个一年的话,或许我还相信你画的人是我。”
画家微微一笑,双手一摊,还是没有说话。
“你常在这边帮人做画吗?”
画家点头:“Just?make?a?little?money.”
秀薰皱眉笑道:“你是哪里人?我听不出你的口音;你的英文很标准,没有一点点的口音。”
“I'm?just?came?from?Japan.”
秀薰摇头,用着流利的日文说道:“你不象是日本人。”
画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喝完了他的咖啡以后,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正要收走了画家的杯子的时候,秀薰问道:“请问,你们老板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服务生摇了摇头,苦笑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一年前他来淡水的时候,他就经常坐在这边帮人画画;后来他就在这边开了这一家咖啡馆。”
“他看起来不像日本人。”
服务生耸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会说法语、英文和日语,也会一点点的德文,但是从来没听过他说过中文,但是他听的懂。”
秀薰沉思了一会以后问道:“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Nicholas,尼可拉斯;我听他的一些外国朋友都这么称呼他。”说完,服务生转而替别的客人服务。
他到底是谁?
一个礼拜以后,秀薰来到同一家咖啡馆,她看到那个画家正在帮一对情侣做画;他的神情看起来和第一次见到他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秀薰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大约半个钟头以后,画家便将他画好的素描递给那对情侣,那对情侣给了他两百块钱当谢礼以后,便带着素描离开了画家面前。
在那对情侣离开了以后,画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刚刚完成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没多久,坐在一边穿着套装的外国女人来到画家身边,似乎交给他什么东西;画家看了一阵子以后,又把那些东西交还给女人,说了一些话,象是在交代什么事情似的。当那个外国女人走了以后,画家看到了秀薰,向她浅浅的点了个头,微微的笑着。
秀薰起身走向那个画家,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用英文笑问道:“画一次多少?”
画家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画板,认真的开始素描了起来。
这回他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大约十分钟以后,画家便将画交给了秀薰。
秀薰看到他的画,和上一幅一样,同样是短发的她,画中的她似乎睡的很沉。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秀薰笑道:“光是看到我,就可以想到这么多。”
画家笑了笑,没有说话。
“听你的员工说,你会说很多国家的语言;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你为什么想知道?”画家说的是西班牙文。
秀薰虽然听的懂,但是却不想和他玩语言游戏,用中文说道:“因为你给我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但是印象却很模糊。”
画家并没有说话,递给她一个白色的信封以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秀薰打开了那个信封,那是一个个人画展的邀请函,画展主题是:“无限的可能性”。
秀薰浅浅的笑了起来。
“?Nicholas,”陈致华看着一幅名为“拉小提琴的女人”素描,用英文对着画展作者说道:“这幅画你真的不卖吗?”他觉得画中的女人和秀薰很像,致华想买回去送给她。
Nicholas指着画框之下的标价,笑道:“只要你出的起那个价钱,我就可以卖给你。”
致华笑道:“你在开玩笑,没有人出的起这个价钱的。”
“我是在开玩笑;”Nicholas笑道:“先不管这幅画对我来说是不是那么重要,但是重点是我不想卖给你。”
陈致华只认为他在开玩笑,笑道:“为什么?我们也认识了一年多了,难道我们连这点交情也没有吗?”
Nicholas偏着头,耸耸肩膀笑着说道:“你知道我的,我向来重色轻友;是个有异姓,没人性的家伙。”
“一口价,五十万,我想没有人会出这个价钱来买。”
“我可以介绍你买更好的,”Nicholas一边拉着陈致华,一边来到了另一副画前;这时,他看到秀薰走进了画廊门口,他的嘴角泛起浅浅的微笑。
秀薰踏进了画廊,画廊里正在开着初展的招待会;许多的名流绅士都在这边为画展主人捧场。
因为秀薰穿的很朴素,又穿着一件男性旧西装外套,还带着一只狼犬出来吓人,所以当她拿出邀请函的时候,招待小姐有点怀疑秀薰是不是想混进去闹场的神经病。
这可不能怪她,是邀请函上面写着:“欢迎携带宠物参加”。
自从秀薰看的见了以后,莱西就从导盲犬降格变成了宠物,每天它看起来好像懒懒的;这次带它出来,莱西高兴的像什么似的。
秀薰看着画廊里的画,她发觉那个名叫“Nicholas?Lee”的画家似乎是个天才画家,从西洋的写实画,印象画,抽象画,他都能够挥洒自如;而中国的水墨画,日本的绘本对他来说也不是件难事。不过这场画展当中,大多以素描为主,其他的画作相较起来少了许多。
“汪!”
秀薰听见莱西的声音,回头见到莱西停在一幅素描前;秀薰抬头一看,那幅素描的名字叫做“拉小提琴的女人”。
画中的女人穿着一身素白的小洋装,正在晨光中拉着小提琴,而在她脚边趴着一只德国狼犬,那只狼犬看起来似乎听的懂她的主人正在演奏什么样的曲子。
秀薰自顾的苦笑说道:“真是的,他是什么时候画的?”
“我问过Nicholas,”一个女人不知何时来到了秀薰身边,笑道:“不管我怎么威胁利诱,他打死也不肯说出这副画的来由,而且坚持把这副画摆上去。”
秀薰没有回头,笑道:“这幅画多少?”
南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女孩,说道:“小姐,Nicholas虽然是这一两年才出名,但是他的画可不便宜喔。”
“是吗?多少?”
南西看着左下角的标示,她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南西招了招手,这时一个服务小姐走了过来,秀薰听见南西低声的骂道:“是谁开这种玩笑的?五十亿美金?”
画廊的服务小姐急忙的说道:“这幅画的标价都是李先生自己亲手标出来,还是他自己亲手挂上去的。”
秀薰笑了起来。Nicholas,真有你的。
“别责怪工作人员,”秀薰笑着说道:“我想他有他的打算!不然像这幅烂素描,谁会花五十亿美金去买?”
秀薰这话说的大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陈致华看到秀薰站在那幅画面前,正要走上前去的时候,Nicholas摇头笑着,用中文说道:“她说的是我的画,前任皇太子。”说完,Nicholas走向了秀薰身后。
陈致华整个人呆住了,这时他才想起来,他在那里见过Nicholas;陈致华不敢相信他的变化这么大;认识Nicholas已经一年多了,他竟然没有想到他是谁。
南西顿时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小姐,你是来闹场的吗?”
秀薰没有说话,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叠旅行支票,写上了金额和签名,递给了南西说道:“这张支票可以马上兑现;对了,请你帮我把这幅画给烧了。”
秀薰心想:李优,你如果再给我装疯卖傻的话,我会把你每幅画都买下来,然后一张一张烧给你看!
南西拿着那张支票,张大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照着她的话去做吧!”李优来到了秀薰身边笑道:“反正这幅画我画了很多,烧了一张素描不算什么。”
南西看到她的老板脱口说出这么流利的中文,当场她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秀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的整齐,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的男人;秀薰认出他是在淡水的那个画家兼咖啡馆老板。
秀薰闭上了双眼,回想着那个笑声,还有那个呼吸的声音,还有他在做画的时候的咳嗽的声音……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感觉,她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只因为她恢复视力之后,太依赖她的双眼,而失去了和他相认的第一面;当秀薰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李优来到了她的面前,轻轻的搂着她的腰际,笑道:“好久不见了。”
秀薰紧紧的抱着李优的身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
“各位观众,今天最后一首曲子,我想表演一些和以往不同的东西。”秀薰向后台招了招手,李优拿着一把二胡,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是我的丈夫,李优;让他跟各位说几句话吧。”
台下一阵掌声;掌声结束以后,李优说道:“很久以前,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我拿着一把玩具枪企图抢一包花生,但是许许多多而且非常不凑巧的的因缘际会之下,我变成了一个绑匪;那时候,我满脑子想要的并不是赎金,相反的,而是想办法让自己坐牢。
“当时的肉票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李优握着秀薰的手,两人互看一眼以后,笑道:“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通常被人绑架以后,一般人都会反抗的,但是她没有;反而她要我去追寻一个无限的可能性。
“那时候我只想着:“天啊!这个压力好大!”;当我被宣判无罪的时候,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一张统一发票;当我中奖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的生命中也会有这么走运的时候。
“后来,当时被我抢走车子的那位先生找到了我,要我到他们公司去做事;我问他:“我抢过你的车子,你还愿意相信我吗?”,那位先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久以后,我老板告诉我,虽然我抢过他的车子,但是我却还给了他,如果像我这样的人不能相信,那又有什么人能相信呢?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管我的能力如何,最少我的人格让他很放心;因为他了解我是个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的人。更何况,CV在他面大力的推荐我,所以他决定赌上一回。
“既然人家愿意相信我,我也尽全力报答他;上任没有多久,我接到了一个大案子,我被派到美国去协助;在美国的那段时间里,为了去寻找那个无限的可能性,我无聊跑去学画画,学语言,甚至还去学音乐。”
“我很多外国朋友问我,我有必要这么辛苦吗?多赚点钱,女人都会自动送上门的,不是这样吗?”
李优看着秀薰,秀薰笑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嫁给他了。
“在我和他相处的那一个礼拜里头,我觉得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并不是单单只在他的专业上面,而是他是个很细心的男人;那时候我的眼睛还看不见,他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面。那时候我气的并不是因为他没有钱,而是因为上帝关上了一扇窗,他就这样放弃了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上帝为他开了一扇门,那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息。
“当他离开我,再见面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他做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还要出色。他能在短短的两年里面,在画坛有着属于他的一片天空,在他工作上也能游刃有余,这证明了他是个有才华的人。
“运气,只是一时的;但是才华却是永久的;他证明了这件事情给我看,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
秀薰轻轻握着李优的手,李优跟着说道:“接下来这首曲子,是我绑架小薰的那段时间里面,我们两一同做出来的曲子;的确,西方的小提琴和中国的二胡看起来很不搭调,但是我们并不是首创;再说,这首曲子太过艳丽,可能已故的史特维拉斯老师可能无法接受,本来我们不打算公开演出的;但是有个好事者偷偷的将这首曲子加入了今晚的演奏,如果演奏的不好,请大家原谅。”
说完,李优和秀薰一同鞠躬,两人坐了定位;由秀薰拉起了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