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千疮百孔——
奚鼠氏缓缓地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奚鼠氏还能感觉到身体多处的剧烈疼痛。
扑通——
一块巨石恰好狠狠地砸在奚鼠氏的脸上。奚鼠氏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的同时,急忙跃起身,用惟一完好无损的一只眼睛四处观望,怒寻“找错了射击练习标靶”的凶手。
奚鼠氏刚站起身,就发现了这里与自己以往生活的地方最大的不同——随处可见一团团的云雾,甚至连地面都是用云团铺成的。
奚鼠氏刚跃起身站在地面上时,冷不防身体飘飘欲仙、跃跃欲“飞”。
奚鼠氏好一阵手忙脚乱,才稳住了身形,避免刚起身就再摔个狗吃屎。
这里的天空中,并没有太阳的存在。四周却依旧光线充足,如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光明。也仿佛在宣称,在这里,没有光明照射不到的死角,任何黑暗来到这里都将无法生存。
又是一块凶恶的巨石袭来,黑乎乎的,与所处环境中飘逸的白云、耀眼的明光,完全不符。
奚鼠氏侧身避开巨石的同时,也终于发现了袭击者的真面目——居然是几年前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在混乱中被半角部落成员杀死的护族氏之孙。
此刻,护族氏之孙正悬停在半空中!更凶险的是,护族氏之孙手中还举着大量的巨石,显然是蓄谋已久。
奚鼠氏恍然大悟,难怪刚睁开眼睛,身体就多处伤痛,原来罪魁祸首正是这死了都阴魂不散纠缠奚鼠氏的护族氏之孙。
但奚鼠氏尚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惊奇和愤怒,护族氏之孙手中的巨石却已经一一袭来。
奚鼠氏手忙脚乱地躲避巨石,不禁怀疑自己现在是否还生活在梦中。
这里无论是环境,还是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过了奚鼠氏所知道的常识——地面怎么会是云做成的?已经死亡的护族氏之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护族氏之孙为什么能够高悬在半空中?奚鼠氏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护族氏之孙哈哈大笑,仿佛自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看着奚鼠氏大惑不解的表情,护族氏之孙炫耀似的说道:“哈哈——奚鼠,你也有今天!看你身无分物、可怜巴巴的蠢样,我就大方一次,告诉你吧!你已经死了,这里是仙界!”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浑身沾满鲜血的奚鼠氏,不敢置信地重复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你与你那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龌龊母亲,从此就天人永隔了!”护族氏之孙看到奚鼠氏备受打击的表情,不禁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
本来一直听得云里雾里、意识陷入一片混乱的奚鼠氏,听到护族氏之孙辱骂母亲奚懒氏时,登时就清醒了过来。
奚鼠氏怒气冲冲地扑向悬在半空中的护族氏之孙,吓得护族氏之孙登时又上移了一段天空。
锲而不舍的奚鼠氏,在经过无数次的跳跃反扑后,无奈地发现了一个事实——无论奚鼠氏跳跃多少次、蹿起有多高,却始终连护族氏的衣服边都摸不到。
奚鼠氏每创造了一个新的“跳高记录”时,护族氏之孙也会跟着向天空中再上移一段距离。
奚鼠氏对护族氏之孙永远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正是所谓的“鞭长不及马腹”。
护族氏之孙在经过奚鼠氏连续数次刷新“跳高记录”后,显然也发现奚鼠氏的后继无力,于是开始优哉游哉地向奚鼠氏一块接一块地抛出手中的巨石。
轰隆——轰隆——巨石飞扬——
奚鼠氏不甘心只能白白挨打、却无还手之力,在躲避天降巨石的同时,也开始用巨石还击。跳不到那么高,难道还投不到那么高?
别人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奚鼠氏和护族氏之孙却是前世仇、今世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时间,巨石你来我往,对战的双方都谨守“来而不往非礼也”。
但奚鼠氏所投掷的石块,一飞到护族氏之孙身边,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动滑落。
而石块从天上掉落下来的同时,奚鼠氏也不能幸免,必须躲避。
如此一来,奚鼠氏向护族氏之孙投掷的所有石块,不仅不能伤到护族氏之孙分毫,而且还等于是变相帮助护族氏之孙抛落石块砸向奚鼠氏自己。
奚鼠氏不禁又惊又怒,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对护族氏之孙为什么能够在空中飞行、石头为什么一到护族氏之孙的周围就自动滑落,统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奚鼠氏果然地放弃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之后,顿时陷入了只能被动挨打、无法主动还击的尴尬局面。
看到护族氏之孙手中的巨石全部投掷完毕,一直“鸡飞狗跳”躲避巨石的奚鼠氏刚要松一口气,就看到护族氏之孙只一招手,成堆的巨石就向护族氏之孙的手中聚拢而去。
看来,不累到奚鼠氏筋疲力尽、打到奚鼠氏遍体鳞伤,护族氏之孙是不准备罢手了!
“嗥——嗥——嗥——”
奚鼠氏张开血盆大口,向空中的护族氏之孙全力大吼一声。
一声充满悲愤的炸雷,响彻天际。
猝不及防的护族氏之孙,虽然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没有耳边嗡嗡作响、耳中隐隐生痛、大脑阵阵眩晕,但以往在凡界生活时对奚鼠氏深藏在心中的恐惧却影响到了护族氏之孙的心神。
心神涣散,仙气也必然会失去控制,此为修仙者的大忌。
护族氏之孙险些因仙气失控而跌落天空,登时恼羞成怒,放弃了一颗一颗巨石慢慢玩弄奚鼠氏的耐心,妄图驱使铺天盖地的巨石一次性全部砸向地面的奚鼠氏。
天空中的巨石越聚越多,奚鼠氏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突然,天空中闪现出二只灰狼的身影。
见到二只灰狼突然出现在身边不远处,护族氏之孙再也顾不得筹备巨石大餐“款待”奚鼠氏,转身落荒而逃,消失在天空中。
正所谓“人走留名,雁过留声”。而护族氏之孙这一走,却留下了一大堆失去控制的巨大石块,“稀里哗啦”砸向地面。好一阵尘土飞扬。
站在天空中的二只灰狼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丝毫也没有出手相助奚鼠氏的意思。弱小人类的自相残杀,是精类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二只灰狼遍寻不到刚才通过“嗥——嗥——嗥——”声呼救的同伴,索性好奇地打量着地面上在乱石中上蹿下跳的奚鼠氏,只见它们眼中向来弱小的人类:
脸庞上泛着青色,二颗洁白晃眼的白牙露在嘴外;
狼眼深陷在眼眶中,狼眼的上三白眼处已经一片血红,暴戾之气四处飘散;
目光如锐利的剑一般刺目,尖长的指甲攻击力丝毫不劣于一把真正的石刀;
赤裸的全身都是粗长的毛发,而此刻的毛发全都根根直竖着;
即便大敌当前、浴血奋斗,依然不慌不忙、沉着镇定;
动作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刚已,一动则虎虎生风,震飞巨石。
二只灰狼围观了奚鼠氏半天,还是看不出奚鼠氏的真正身份,不禁面面相觑——看奚鼠氏的本体特征,应该是隶属于弱小的人类范畴。但奚鼠氏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为、动作,甚至身体的强壮程度,比起不堪一击的弱小人类,却都更趋近于动物界中穷凶极恶的极品凶兽。
这样的“人类”,还能叫“人类”吗?如果放任这样的“人类”加入人类的行列,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嗥——嗥——嗥——你是‘狼人’吗?”
其中一只相对而言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灰狼首先开口询问道。以前这只灰狼也曾经听说过一些古老的“传说”——一些刚出生的人类婴儿,被野外刚失去幼崽的母狼拾走并喂养大,最终成为完全像一只普通的狼一样生活、根本无法通过人类的语言与之交流的“狼人”。
“嗥——嗥——嗥——这只灰狼居然把我的口头禅抢去了,实在太过可恶!”如果这里是在凡界,奚鼠氏早就扑上二只灰狼,拳打脚踢兼生吞活剥了!
“你们先帮我介绍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吧。”即使听见灰狼说话,奚鼠氏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目前奚鼠氏最需要的,是了解所谓“仙界”的具体状况。
话刚出口,奚鼠氏发现来到仙界之后,自己说人话居然也能开始“长篇大论”了,而且“嗥——嗥——嗥——”的口头禅也因为在凡界时长期“少言寡语”的自制而消失了,不禁大喜过望。在人前有口不能言,实在是太痛苦了!
“嗥——嗥——嗥——好吧,你先穿一件衣服。”其中的那只年龄较长的灰狼前爪一挥,奚鼠氏就感觉全身被包裹在一团软绵绵的云团中。
精类对强者有一种天然的崇拜。二只灰狼在见识到奚鼠氏的实力后,对奚鼠氏说话也客气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