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小秋很快就沉迷于《百草集》,学习寻找辨识各种草药及配置成药。
这谷地正是一集自然之精华的宝地,草药品种极多,甚至有一些较为罕见的珍稀品种。
不过稀罕些的大都在悬崖峭壁之上,小秋传了小光踏云步,逼着小光辨认那些长的大同小异的草药的图形,在凌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之前,采摘下来,说是这样药效最好,品质最佳。
可怜小光洗瀑布澡洗到半夜,天不亮又要爬高。
熟悉草药之后开始学习配置一些丸药,虽说都挑些补气养气助长内力的方子,但每次小秋笑嘻嘻地拿出两颗丸药来试药时,小光都有些心惊肉跳。
小秋每次配制两丸,两人同试,意思是,要出问题死就一起死了。
那些丸药吃过后的效果千奇百怪,有一次吃过后心跳加速,脉搏几乎从皮肤下蹦出来,两人立刻就地打坐以固元心法调息了两个多时辰才渐渐恢复正常;有一次吃过后头晕脑胀,脑袋比身子还重,站都站不稳,还好有万能的固元心法;还有一次吃了兴奋得睡不着觉,于是小光在林子里练了一晚上的流云步,惊得鸟兽们都不得安宁;最好受的一次,是不想吃饭,没有饥饿感,整整一天连口水都不想喝。
也有的吃过全无反应,小秋就沮丧地说:“失败!”按他的观点,只要有反应就算成功。
小秋也配置毒药和迷药,当然不会以身相试了。
他叫小光抓了不少野兔做替身,看小兔子吃了药之后走几步会瘫倒、走几步会昏迷,或者走几步会一命呜呼;
有一次小光在旁边观看,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被小秋强行塞进一枚丸药后,刚放在地上,但见小兔子象被抽了筋一般慢慢瘫倒,拧成一种奇怪的姿势,口鼻里渗出丝丝的黑血。
看得小光毛骨悚然。
小秋最没兴趣的就是《机关大全》,开始的时候好奇地翻了几页,每日在地上写写算算一大堆,很快就厌倦了。
小光的功课就更多了。除了一日三餐及日常生活起居之外,他要练的太多了。
山中无日月,转眼三载已过。
刚来的时候,两人还经常吃些鱼、肉之类,现在对荤腥食物已经完全没有食欲了,平日里就吃些清淡小粥,野菜野果。
小光感慨道:“咱们有得道升仙的趋势,也许再过几年,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了。”
小秋笑他:“你是不是想逃避做饭?”
这几年来,小秋身体里的所有病根清除,神采更为俊秀飘逸。更让小秋惊喜的是,他体内的真气竟可以逐渐自行凝聚并运转。小秋又开始重头练起九天神功,虽然进展缓慢,三年只练成第一重,但终不再是废人,也心满意足了。
而小光身形又高了不少,更为健硕俊朗。瀑布下的锤炼也大有进步,可以稳坐其中两个时辰。除了楚歌输送的功力,小光觉得那些小秋胡乱配置的药丸应该也起了不少作用。九天神功竟然进入第五重,暗器、轻功、剑法也都各有小成。
小光得意地说:“看来我要不了多久就要神功大成了。”
小秋嗤之以鼻:“九天神功在修炼时,资质较好的人,前三重一年一重可以,第四重至少三年,第五重至少五年,第六重快也需七八年、至于之后还能否大成,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终生都不能。你得了楚歌数十年功力,加之这谷中灵气和飞瀑磨炼,才能如此突飞猛进,只是进展得太快,不知有害处没有,他不是说要心境也修炼到一定程度才可。”
小光闻言,想到小秋苦练十几载一朝化为乌有,心底里也是惋惜不已。
这日小光从山外采办物品归来,眉间有些阴霾,收拾物品时更是长嘘短叹。
小秋踱到他身边,问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光长叹一声说到:“这次出山,山外大乱!北边边境上征战多年,几个月前竟被北胡攻破了防线,一路长驱到中原地带,为了拒外敌,朝廷竟毁了大赤河堤,虽然阻了外敌进攻,但沿岸数百万百姓家破人亡,大赤河,真的被鲜血染成赤色了。”
“毁河拒敌!”小秋惊呼,“没想到,朝廷真的采用了这个法子。”小秋脸上表情凝重,“当年,皇上问起边境之策,楚歌说我国兵精将广、国力昌盛,小小北胡人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还有大赤河天险可以拒敌。”
“这——又是他造的孽,我总得替他偿还些罢!”小光叹到。
“你又何须自责,虽是楚歌的提议,但也是皇上采纳方可。即使楚歌不提出来,别人未必不会提。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实在令人心寒!”小光恨恨地说到。
“这几年我们在山中,竟不知我国国力竟如此落败,被北胡人逼到大赤河。当年,楚歌在治国安邦方面也还做出不少功绩的。他是锋芒太露,羽翼太丰,惹了朝廷大忌。”小秋再次叹息。
沉默了良久,小光问,“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如果一直在山中不知道,倒也罢了,可是亲眼看见百姓的惨状,在这山里,都有些静不下心了。”
小秋想了想说,“山外的那个庄子,一直空置着,可以让路过的无家可归者暂时落脚。我这里整理些草药,可以帮着救治伤病。也只是尽些心力罢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原来小秋他们刚来的时候,看见山脚下有一庄户,庄子很大,但破败陈旧,一打听,原来的主家早已破落,为了谷中安全起见,便买下那庄子包括庄子后山的一片斜坡地,庄子原来的人大多给了银子遣散,留下几个不想走的打理门户。
小秋和小光来到庄子。庄中的几个仆从除了庄子易主的那次,几年来只见过小光几次,突然见两人同来,一片慌乱。
小光宽慰了众人,并说出自己的打算,几个仆从更是赞两位庄主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这时一老者站出来,拱了拱手道:“两位庄主要行慈悲善事,我等义不容辞,只是咱们一共就这十数个人,怕是力不从心。”
小光点点头,问到:“老人家您是原来的总管吧。”老头点点头。小光又继续说到:“咱们也不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只是稍微尽些人力罢了。在门口施了粥饭,有无处可去愿意留下的,就暂时收留,有地方投奔的,就给些盘缠干粮。凡那些身体没病没伤的,也可以帮个下手。只是要辛苦诸位了。”
众人忙施礼说不敢不敢。
老总管又说:“二位庄主,自打买了这庄子,这庄子连个名姓也还没换呢。”
两人对视一下,均想起进门时庄子上还挂着李庄的破旧门匾。
小秋道:“我兄弟二人姓云,咱们这庄子便叫云庄了。”
“好啊!二位庄主义薄云天!”众人齐声叫好,又齐齐跪下道:“请庄主赐名。”
原来这仆从的名字都是庄主赐的,换了主家,也要换了名姓。象小光的名字梅致光就是进庄子后所赐的名字。
小秋看了看老总管递上的名册,无非是些福啊喜啊庆啊之类的吉祥字,笑笑道:“只改了姓云,还是以前的名字罢。”
小光又安排了一些细节后到后屋和小秋一起饮茶休息。
“云庄,不错的名字,只不知道咱们两个叫什么?”小光笑问。
“我取云字,也算对得起梅家。本来想叫秋庄的,又怕太明显。我们二人么,我想想!”小秋思索了一会,说到:“我叫云无心,云无心以出岫,这事情过去后,还是要回谷里的,不想在这世俗中惹任何是是非非了。你叫云之光,你是我的小光。”
“云之光,云之光。”小光自己念叨了几遍,“反正我们做下人的,就是随着主人姓的。”
小秋听到此言,正色对小光道:“我早说了,你不是什么下人,我也不是什么少爷了。你是我的!哥哥,嗯,哥哥。你是大庄主,我是二庄主。”
小光摇摇头,“不好,怎么也应该你是大庄主。这样好了,你是庄主,我是副庄主。”小光为自己的这种称谓表示满意。
小秋笑道:“小光,你骨子里的奴性还真够根深蒂固的。什么庄主不庄主的,这庄子,难道还真把他当回事了?随你好了!”
晚间的时候,老总管前来禀报说收拾好两间大屋请二位庄主休息。小秋想说不必要两间屋子,又觉得不太合适,便点头说知道了,让总管下去。
小秋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对小光说:“云之光,我的小光,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睡得着啊!”
小光笑着说:“我陪着你,你先睡着我再去睡。”
小秋又道:“那早上起来看不到你在身边我会很难过的。”
小光把小秋推到床上,笑道:“我明早在你没醒来之前就过来,好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