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酒吧,最里面的角落藏着一双眼睛,冰冷的注视着酒吧中间的舞池。因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使人看不清楚那人脸上的表情。
偶尔有几道舞池的灯光照向这里,从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脸上掠过,又掠到边上的伙伴身上。
他不讲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边上的少年。他不喝酒,只是忧心地蹙着眉。
终于还是无法忍受——
“够了!语姿,别再喝了!”一把夺过边上少年的酒杯。
“我不要你管!把杯子还给我!”少年生气的想抢回杯子,结果由于太过用力,使杯子里的酒全都洒到了身上。
“你——”被叫做语姿的少年当场气结,也不顾身上的酒水,直接拿起了瓶子。
“语姿!不要再这样了!”还没来得及等他喝一口,对方就把酒瓶子抢了过来。
“王子沉,你到底想怎么样?!”语姿真的翻脸了,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压倒在沙发上,怒视着身下的人:“不要再来惹我!”
“到底还是不是女生啊!?”王子沉掰开揪住自己领口的手,沉声问道。
“你又不服了你!”语姿起身,整个人如同失力一般靠在沙发上。
“太迟了!回家吧!”王子沉柔声劝慰道。
“回去?”语姿看着他呐呐的说道,随即嘲讽的勾起嘴角:“回去!回去还不是那样吗?看见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可是今天真的是太晚了!”王子沉说着又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再不回去恐怕——
王子沉转头看向语姿,发觉对方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来只能和以前一样,架起语姿摇摇晃晃的向出口走去。
凌晨两点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几辆私家车开过,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脚下的路,王子沉掏出手机,迅速熟悉的播下一串号码。
“喂!是张伯吗?”
“是的,请问是子沉少爷吗?”
“对,我是子沉。语姿她喝醉了,现在打不到车,麻烦你开辆车过来。”
“是。”
“千万不要惊动圣天。”
“是。”
“我们在XX路在XXXX酒吧门口。”
“好,我马上叫人过来。”
子沉挂掉电话,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语姿不禁叹了口气。语姿似乎听到子沉的叹气声,微微动了动身子,原本蹙起的眉更加向中间靠拢了,尽管如此不安的睡着语姿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是睡得很不踏实而已。
晚风一阵阵吹来,语姿怕冷的向子沉靠紧,来保证自己会暖一些。子沉脱下外套披在语姿肩上,单手环住语姿的腰身。
“哥,哥,不要,不要。”语姿靠在子沉的肩上摇着头,仿佛有许多话说却被掩住喉咙一般的神情。
都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放下吗?明明是兄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知道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却还是那么执迷不悟,真的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固执人呢!
“语姿,你这样有事何苦呢!?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透呢?”子沉叹了口气。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明明知道语姿已经有喜欢的人,却还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吧!
子沉刚想到这里,张伯便已开车停在了面前。黑色豪华的轿车中前前后后出来了两三名
黑衣保镖为子沉打开车门。
子沉抱着语姿坐进车内。语姿坐在子沉边上,头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直到车子不小心颠簸了一下,语姿才惺忪的睁开睡眼。
可是还没等完全清醒过来,语姿便已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子沉见状马上拿过袋子给语姿。
终于吐了!
子沉轻轻拍着语姿的背,让对方可以舒坦一些。
“谢谢。”语姿接过张伯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嘴,低声说道。
“嗯”子沉轻应了一声。
————
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的几位保镖立马迎了上来为语姿开门。
语姿走下车对身后的王子沉说道:“那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睡我家吧!回家的话你又要被你爸妈骂了!”
“你还知道我会被爸妈骂啊!”子沉看着语姿的侧脸没好气的说。
“所以才让你不要回去的。”语姿理所当然的说道。
子沉彻底无语了。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穿过了花园,晚风把身上的酒气吹去少许,人也跟着清醒了很多。张伯走到他俩的前面,为他们打开大门。
大厅内亮如白昼,豪华的水晶吊灯照亮了所有的布局。黑色大理石铺的地面折射出家具的倒影,红色的地毯直到铺正前方的楼梯前。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绣花的《清明上河图》,乍一看也值好几百万。
语姿整个人都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深陷其中。进口的牛皮沙发上铺着一张白虎皮感觉毛隆隆的,语姿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触感。
“来喝杯水会舒服一些。”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由让语姿一颤。
是他吗?
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杯水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
“你后酒就少喝些吧!对身子不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听不出一丝怒意,尽管自己是那么迟回家。
他真的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真的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自己这么晚回家!
“哥。”语姿声音沙哑的叫了边上的男子一声。
边上的男子看着语姿微微一笑,再次递上水:“喝水吧!”
语姿接过水杯,但眼睛依旧直直看着她的哥哥,圣天。那个温柔如水的男人,是她的哥哥,是她的痛。轻轻一碰就会疼的不得了,但是又不得不痛。因为只有痛了,才会觉得真正的存在着。
咖啡色的头发随意散乱的挡住半张脸,茶色的眼眸透出点点温柔的星光。和自己一样细白的肌肤连毛孔都看不见。高贵的气质,儒雅的举止,无疑是每位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哥哥就像一个会发光的球体,到那里都挡不住他的光芒。就像是沙子里的黄金,埋得再深也会被发现,闪闪发光。
放下水杯,微微垂下眼眸,语姿淡淡的说道:“哥哥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吗?不担心我那么晚才回来!?”
圣天微愣,他没想到语姿会这么说,但随即又恢复以往的神色了,温柔的笑道:“当然担心了!不过有子沉在你身边,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到底,还是不担心的啊!”语姿淡然的口吻中参杂了一些火yao味,豁然抬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圣天。
坐在对面的王子沉一下就觉得不对劲,对愣在那里的圣天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好像在说:“你再不说点好话,某人就要发飙了!”
语姿看到子沉在给圣天打眼色也没多说什么,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还没等圣天想好怎么说好话便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楼上走去。
这时,圣天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语姿的背景,咬了一下唇瓣,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随后温和的说道:“以后不要喝酒了,你一喝酒,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你也长大了,不要再让别人替你操心了!”
语姿顿住脚步,有点不敢相信的转过身看着圣天。在双眼交汇的瞬间,语姿忽然大笑了起来:“哥,我的私生活,你没必要管!我也不稀罕你的担心!”
说完语姿就上楼了,连头也没回一下。
圣天咬着薄薄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关节微微发白,垂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使人不知道他现在的神色。
子沉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圣天:“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是很关心她的。”
“子沉,你是不会明白的。”圣天坐回沙发上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此刻低落的心情。
“什么叫做我不明白!我明白得很!”子沉跳了起来,有些恼火的看着圣天:“我知道语姿喜欢的人是——”
“好了!不要再讲了!”圣天喝住子沉,阻止对方再讲下去。赫然抬起头,对上子沉错愕的双眸。茶色的眼眸少了以往的温柔忧郁,多了一丝少见的恼怒。
子沉微愣。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扯到语姿,圣天就会失控,脸上早就没有以往温柔的神色,剩下的只有恼怒,这样的圣天真的很不多见。
圣天发觉自己的失控,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
“没什么。”子沉摇了摇头。
“太晚了!子沉,你先休息吧!”圣天很快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温柔,前面的恼怒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一般。
“嗯。”子沉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回房。
————
语姿回到房间,没有打开灯,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月光从落地的窗户透过玻璃倾泻进室内。在月光的照射下室内宛如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
今天应该是满月吧!
语姿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小提琴和一把吉他,蹙眉。
好久,终于起身把小提琴和吉他背到肩上,提起桌边的一只红色旅游包,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
楼下,一片漆黑。
大家早就应该回房睡觉了吧!
语姿打开大门,披着月光,穿过自家的花园,轻巧的躲过值夜班的保镖,终于到了墙头。语姿凭借着跆拳道黑带三段的身手和多年训练的结果轻易地翻过了围墙。
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语姿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家。这算是最后的告别吗?
语姿苦笑。
夜晚的冷风徐徐吹来,语姿走在马路中间,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泪水不禁从眼角徐徐滑落。
这样就不用再痛苦下去了吧!
就在语姿心不在焉的走在马路上时,天地一暗。语姿当下震惊的抬起头,赫然发现。
月食!
今天居然是月食!前一刻还是满月,现在怎么会就变成了月食了!
就在语姿完全沉浸在月食的震惊中时,一辆轿车疾驰而来。雪亮的灯光一下子刺痛了语姿的眼,下意识的用手一挡,还没来得及让语姿做出别的反映,语姿就觉得忽然之间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叫喊声,像是子沉的,也像是哥哥的。
还没等语姿搞清楚到底是谁的声音,就被大片的黑暗侵袭了!
当语姿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请问,这里有人吗?”语姿是这叫唤了几声,可是这里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语姿苦恼的蹙了蹙眉。
按照常理来算的话,自己刚才昏迷的前一秒钟应该被车撞了。可是却发现整个人完好无损的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莫非自己被撞倒另外一个空间来了!?
是小叮当里面的异次元空间?
还是——
正当语姿想入非非的时候,一曲清幽的古筝传入语姿的耳膜。
哇靠!
谁哇!在这种地方也会有心情弹古筝?还真是史上第一的强人!
随着琴声的响起,语姿还听到了一首诗,念诗的声音极尽温柔,应该是一位男子:
云开月照东风起,
忆曾经,
笙歌夜夜起,
回首往事,
水往东流去,
只叹不见君。
折柳故人远,
鸿雁传书寄思念,
伊人依水长叹息,
朝为青丝暮成雪,
无语泪双流。
风涩夜冷战鼓息,
拭剑望月。
问天生死路茫茫,
血泪驰骋战场。
回头望金戈铁马,
功名利禄家国。
只为世事了无常,
还乡芳华逝。
佳人空对月,
奈何恨离殇。
语姿干笑了两声,感觉自己想是被人耍了一般。
可是这个空间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语姿迷惘之际,在语姿的正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圈白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