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个贴身侍卫从窗外翻进来,立在床边,拔出了刀剑,却见众僧人都在念经,不知如何下手的好。
这会儿公孙东正好将宋妃颖的肩膀包扎好,他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凤眸中满是爱意。再一抬头,射向轩辕庆的目光却是杀人于无形的冰冷锋芒。
“本王打扰了太子的雅兴,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故意放慢语速、加重语音而倍加挑衅的语调,令轩辕庆耳朵鼻子额头全黑了,口中牙齿猛咬,瞪着公孙东,却还得保持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眼角斜到缩在被子里战战兢兢的侍妾,忽而心生歹念,强笑道:“本宫原本要睡觉的,谁知这女人忽然跑进来勾引本宫,实在可恨!”
笑声渐冷,吓得那侍妾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连连哀嚎起来:“太子殿下,奴家没有啊,是您让奴家——”
“还不掌嘴!”一声响亮的巴掌拍在她脸上,她一个体力已透支的弱女子哪里经得住?
嘶哑的叫了一声,滚了下去,一丝不挂的身子刚好砸在某个九悠山庄之人的身上,将那人最后一口气也砸没了。
“太子殿下!殿下冤枉啊!”侍妾顿时哭得两眼红肿,仰起脸来犹自怀着一份希冀。
然而不等她再说下去,轩辕庆已然吼道:“还不将这个秽乱国寺的妓女拉出去砍了?!”
“太子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
两个侍卫冲上来将那侍妾拖出去了,凄惨的叫声传来,渐渐消失……
“阿弥陀佛。”正好与那侍妾擦肩而过的新任主持,步入屋中,看了眼轩辕庆,摇摇头叹道:“施主何必赶尽杀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轩辕庆义正言辞的回道:“她在寺院净地勾引本宫,居心叵测,不论是为了宝华寺的名声还是为了本宫的安全,此女都不能留!”
听言,住持也只能哀叹一声,遣散屋中众僧,一同离去。
顷刻间,刚才还挤得全是人的房内,就只剩下轩辕庆和两个侍卫在与公孙东、宋妃颖直直对视。
“是你们算计本宫?”轩辕庆披上外袍,阴险的笑着。
宋妃颖冷道:“算计?分明是太子殿下先算计我吧,将我驱到屋外,从那扇小门出寺,接着就遭了九悠山庄的埋伏。而你为了面子,竟然将自己的枕边人残忍处死。原来这就是我们金鸾最风流倜傥的太子殿下,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等轩辕庆发怒,公孙东接着道:“很可惜,你的这几个九悠山庄的同伙,本王给你送回来了,顺便将沿途经过的寺僧都赠送来凑个热闹。如此大礼,太子殿下觉得怎样?”
“你……你们就不怕本宫将这宝华寺众僧屠戮殆尽,以灭其口吗?”
宋妃颖道:“太子殿下要是这么做,只会造成轰动安都的大案,引得大理寺卿带领整个刑部都来查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方家被满门抄斩之后,新任的大理寺卿可是个铁面无私的冷情之人。更何况我父亲还是三公九卿之首的丞相,他也会介入调查这件事的。这样的话,太子殿下,您确定还要杀人灭口吗?”
轩辕庆的脸已经由黑色涨成了红色,气得说不出话来。见他这样,宋妃颖也懒得再看,转身就走。
公孙东唇角微微扬起,一泓邪肆而狠绝的弧度勾勒了性感的薄唇,袖袍向后一甩,大步踏到宋妃颖身边,揽住她的肩,双双而去,将背后那两道怨毒不甘的视线无视了。
……
流言传播得极快,将轩辕庆在宝华寺与女人寻欢作乐的不检点行为夸大,很快就传到了安都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可怕的传播力当然有赖于潜伏在安都中的无极宫人以及醉金楼的一张张悠悠之口。
此事令轩辕浩木大为震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了轩辕庆,令其面壁思过三日,并在下朝后又去凤殿将皇后也一并训斥了一通。
皇后跪在地上低着头,直到轩辕浩木离去后还不敢起来,她心里可是委屈的很!
她的皇儿那么风流儒雅,那么谦谦君子,怎么可能在国寺里干出淫乱之事呢?这根本就是谣言,是谣言啊!陛下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皇后不禁的咬牙切齿。
难道今年是流年不利吗?她想除掉宋妃颖和珍嫔以及珍嫔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成功,而她的皇儿又被谣言害得颜面尽失……
一想到珍嫔,皇后就忆起一件事。
昨儿个那珍嫔倒还算是聪明,跑到她这来说唯她马首是瞻,还说刘蕊儿和那个傻子余容都跑去跟她住了。
皇后觉得,既然珍嫔还知道抱紧她这棵大树,那她就得继续利用珍嫔。这次没整到宋妃颖实在让人不甘心,既然如此,那好歹也能拖另一个人下水吧……于是皇后开始想着后宫里有没有哪个妃嫔最近也怀孕了的,好让珍嫔把脏水泼去她们身上……
正想着呢,忽然宫里的小太监跑过来,埋头在皇后耳边道:“娘娘,柳贵嫔刚刚被诊断出有喜了,两个月……”
……
柳贵嫔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在合宫中传开,这位因失去爱女而濒临失宠的女子,竟然凭着肚子里又多出来的那团东西,重新获得了无上的宠爱。
这件事令各宫妃嫔羡慕的羡慕,嫉妒的嫉妒,为什么上苍要这么眷顾柳贵嫔,而不眷顾她们啊?!
而珍嫔在知晓这件事后,立刻告诉了刘蕊儿,并小心的等着她开口。上次那名红衣女子委实将珍嫔吓得不轻,她绝不敢忤逆她,而她次日便又来到珍嫔宫中告诫珍嫔,往后都要听刘蕊儿的话,才能保住她和女儿。
虽然珍嫔完全被搞懵了,但是刘蕊儿毕竟给她接生过,这份恩情珍嫔感激不尽,是以便按照刘蕊儿的指示,假装攀附于皇后,成为了打入皇后身边的卧底。
紧接着,珍嫔便趁着众妃嫔给皇后请早安之时,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哭起来,说自己溺水是遭了柳贵嫔的陷害,让皇后一定要为她做主。
事情来得突然,引发了后宫的轩然大波,原本因着怀孕而免了请安的柳贵嫔在得知这件事后,立刻赶到凤殿,恰巧碰到被通知而来的轩辕浩木。是以,柳贵嫔与珍嫔便在轩辕浩木的面前对质起来。
轩辕浩木近日的心情极为不好,前朝轩辕庆在宝华寺失仪之事已让他很是窝火,如今这后宫又开始内斗,令他不得安宁。
耳畔柳贵嫔愤怒凄哀的辩解和珍嫔哭哭啼啼的娇诉吵得他脑袋快要爆炸了,狠狠一拍桌案,大吼道:“行了,都给朕闭嘴!那日那个撞了珍嫔的宫婢呢?带上来问话!”
接着一个蓬头垢面、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宫女被两名侍卫架进来丢在地上,她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看向轩辕浩木。“奴婢……参见……皇上……”
轩辕浩木冷冷的瞧着她,就如同在看一件垃圾一般,眼神轻蔑,口气冰冷:“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撞了珍嫔的?说实话,朕就饶你一命!”
宫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泓求生的异芒,她猛地拔高声音喊道:“是、是柳贵嫔!”
“竟敢诬陷本宫?!”柳贵嫔宛如是脑袋顶被人砸了一棒子,震惊非常,凄哀的呼道:“陛下,臣妾没有,绝对不是臣妾啊!臣妾和珍嫔妹妹素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啊!”
皇后道:“本宫也觉得柳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珍嫔妹妹溺水那天,柳妹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上龙裔了。”
皇后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维护柳贵嫔,可是只要听者有心,便会不由的想到另一个意思——如果柳贵嫔其实早知道自己有孕了呢?恰好宫里已经好多年没有新的孩子了,柳贵嫔若是谋害了珍嫔的孩子,便能一下子借着独自怀子而获得无上的宠爱……
轩辕浩木的脸色愈加的黑沉,瞥一眼地上的宫女,沉沉道:“你说得可是实话?给朕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柳贵嫔焦急的叫道:“皇上不要听信贱婢的一面之词,臣妾和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您可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你闭嘴!”一句话吼得柳贵嫔打了个哆嗦。
一旁的敏贵妃连忙圆场道:“陛下息怒,且听这宫女说清来龙去脉便是。”
宫女气若游丝道:“是……是贵嫔娘娘威胁奴婢,让奴婢将……将珍嫔娘娘和七王妃……骗到太液池西岸,撞她们下去……嫁祸给七王妃……”
“你全是胡说的,本宫没有做这些事!”
“贵嫔,朕命你住口!”指着地上的宫女,“继续,说下去!”
“奴婢……奴婢的性命就在陛下手上,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贵嫔娘娘自梓宫一事被禁足后,怨恨七王妃,想嫁祸她……奴婢原本就是贵嫔娘娘的宫女,后来被……调去伺候珍嫔娘娘……所以,贵嫔娘娘做过的事情,奴婢都清楚……”
“你、你!”柳贵嫔几乎要气晕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本宫的清白?你到底是收了什么好处,都死到临头了还要栽赃本宫!”
“死到临头?”轩辕浩木的声调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朕方才说过,她若是讲了实话,就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