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能不吃味了,你是我最亲的哥哥,却惦记着外人。”莫纤纤嘟起小嘴,像是在撒娇。
莫北堂的唇角拓了拓,温和的说:“四妹妹跟我们一样都姓莫,应该不算是外人吧。”真要论外人,他这个冒牌货才是货真价实的外人吧。
“北堂,纤纤说的有理,这就是你的不是。”刘菲走了过来,摆出女主人的态势,教导起自己的儿子来,“宋妃颖是云音和野男人生的,还不知道她本来姓什么呢。”
莫琨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明显变差了些,但刘菲依旧喋喋不休:“北堂,今早飘飘回来的时候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她说昨晚安平公主寝宫里出现的那些毒蛇蝎子,很可能是宋妃颖投放的,她说她昨晚看到宋妃颖鬼鬼祟祟的从宫墙里翻出来……”
散漫的眸子顿时扬起一泓锐利,如刺般直刺刘菲,令她不由的心下一凛,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用这种视线看她呢?
“那么娘的意思是?”莫北堂开口时,玩世不恭的口气已经让刘菲再听不出一丝异样。
她答:“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们莫家绝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对公主投放毒物,大逆不道,我下午就进宫将此事告知家姐,让她为安平做主。”
莫北堂的语调微沉,哂道:“我倒是愿意相信,是安平做了什么亏心事在先吧。”
刘菲顿时大惊:“北堂,你刚才说什么?!”她的儿子怎么能说出这种包庇宋妃颖那小贱人的话?“安平可是你的表妹!”
“我知道啊。”莫北堂似乎懒得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了。
这引起了刘菲的强烈不满,“北堂,你真是翅膀长硬了,都忘了自己是谁生的吧!你知道安平昨晚差点被人看遍全身,又受了惊吓,她受这么大的打击你竟然无动于衷?!”
莫北堂不禁微耸耸肩,跟这个不讲理的毒妇说话,真是无趣透顶啊,只得敷衍几句了事。
不过诚如刘菲所言,轩辕安平的确从昨晚起就疯了般的在宫里砸东西,迁怒宫人,将整个寝宫弄得乌烟瘴气。
她是金鸾最尊贵的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发誓如果抓到投放毒物之人,那她一定要亲手将那人杀死。
……
一连数日,余容多次夜探那条秘密通道,并弄开了里面那些支路铁门的门锁。
她进入一个个房间中搜查,将可疑的东西都偷运到王府给公孙东查看。
由于要仔细的查看这些东西,公孙东便将自己埋在书房中,对宋妃颖的“骚扰”便不那么殷勤了。是以,宋妃颖深居简出,日子平淡如水的度过。
直到将近腊月,某日晚,崔公公传来的消息打破了王府中的平静——
宫中又要举办宫宴,说是要喜迎腊月,望三公九卿们都携带夫人前来参加。
宋妃颖不禁无语。轩辕浩木真是乐此不疲,她可都快烦死这种聚会了,只因每次都会出现不可预测的麻烦。
下午时,宋妃颖和公孙东带上花惜和花笑,四人同乘一车,来到皇宫。
宴席仍是设在那宽阔而空洞的大殿。
人们相继入席,宋妃颖一抬眼就看到久违的莫北堂,他立刻给了她一个灿若莲花的笑,宋妃颖也微微笑着以示回应。
待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宫宴开始,只见轩辕安平臭着一张脸窝在皇后身边,原本在吃着菜,可是吃着吃着忽然猛烈的咳喘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响亮而病态的咳喘声吓到了,纷纷放下筷子和酒盅看了过去。
“公主怎么啦?”
“公主没事吧?”
相继慰问。
可轩辕安平喘得像是肺部整个被抽空了一样,两个宫女赶紧过来扶住她,其中一个从她的衣襟里好不容易掏出一个香囊,塞进轩辕安平的手里……
轩辕安平吃力的把香囊凑近鼻端,狠狠吸了几口气,才终于不再疯喘。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无力的靠在宫女的肩头。
而皇后赶紧起身,在周围寻找什么东西,终于见她指着角落里一盏插满梅花的花瓶急道:“不是早就和你们交代过不要在公主近旁安放梅花吗?公主先天一沾到梅花的花粉就会诱发哮喘病,你们这是存心要害公主啊!”
“皇后娘娘息怒!”赶紧有当值的太监和宫女战战兢兢的跪下,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接着崔公公哈着腰也跪了下来,说道:“陛下,娘娘,今天当值的宫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拖出去一人打二十大板!”皇后气恼的一挥手,一群人便高呼着“饶命”被拖出去了。“安平,你没事吧?”皇后赶紧回到轩辕安平的身边,关切的询问她的状况,爱女心切可见一斑。
远处,宋妃颖艳丽的美眸中,视线如锋刃一样割在皇后和轩辕安平的脸上,目光里含满了讽刺。像皇后那样的人,包括刘菲也是,纵然对自己的孩子全心全意,可却将所谓的幸福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谁要是惹得她们的孩子不高兴,她们便要让别人加十倍的倒霉。这种人,真的很讨厌,很恶心。
不过,轩辕安平的致命弱点就这样暴露了……收回目光,将思绪藏进心底,宋妃颖端起一杯热酒饮下,暖了暖身子。
今晚的宴会莫纤纤没有出席,似乎是伤了风寒有些严重,为此轩辕庆将整个太医院都搬去东宫了,他自己也没有前来。
没过多久,宋妃颖被轩辕浩木点了名。
“绾尘,你到大殿中央来,月贵嫔要跟你切磋一下音律。”
听到这话的时候,宋妃颖先有点没反应过来:月贵嫔是……?她还不能习惯欧阳蔽月之外的女人也叫月贵嫔。
想起了轩辕浩木给公孙蔽月的封号后,宋妃颖的心跟着一凉,下意识的瞥了眼公孙东,他眸底流露的一抹悲痛黯然,令她揪心。
给了他一记安慰的眼色,宋妃颖站起身来,怀着满腹的疑惑走出,看向坐在敏贵妃旁边的公孙蔽月,见她笑得娇柔如水,还特意偏了偏头,举手投足之间袅袅婷婷、夺人心魄。
“臣媳已来了,还请父皇示下。”宋妃颖移回目光,不咸不淡的回道,可不知怎的,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感受在缓缓膨胀。仿佛公孙蔽月娇美的笑容里藏着一条条毒蛇,更仿佛轩辕浩木毫无表情的脸孔下埋藏了欲置她于死地的决心……
“绾尘,月贵嫔很喜欢你上次那一舞。”轩辕浩木声音如常,开口道:“她还和朕说,想为你吹奏一首苗疆的曲子,让你编排出舞蹈给她。”
公孙蔽月站起身,盈盈走出几步,遥遥对着宋妃颖福了一福。
“七王妃,月儿请你多多指教。”她拿起了腰间的火色陶埙,贴在唇边,十指灵活的按键,吹奏起来。
曲子响起的一刻,宋妃颖不禁眉头一皱。这曲子好生奇怪,一点也不像舞曲,轩辕浩木和公孙蔽月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啊!!”忽然有宫女的尖叫令宋妃颖的心脏抖了一下,在场众人都因这而倒抽一口气。
可是接着——
“啊!那篓子里有蛇!”
“还有蜈蚣和蝎子!”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开那些篓子!”
大殿此处响起恐惧声,有盘子和杯子被打翻,好些人都吓得几乎要逃走。
宋妃颖的心陡然直坠万丈沟壑,一个极坏的想法催起她心头的恐惧。难道说这是——
“稍安勿躁!”轩辕浩木一声冷静的呼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即将逃跑的动作。
他负手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宋妃颖,口气倏地冰寒成霜,字里行间全是愤怒的杀意:“众爱卿尽管放心,月贵嫔的这首曲子,旨在找出前几日在安平公主寝宫投放五毒之人,其他人是不会被波及的。”
一股暴风雪般的寒意狠狠撞在宋妃颖的身上,撞得她差一点就要站不住了。
轩辕浩木这是要释放那些毒物将她当众咬死在殿上吗?!
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件事,是莫飘飘?还是她行动不慎被别人也看到了?
那些持着篓子的太监们已经将毒物都放出来了,霎时,红色的地毯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毒蛇、蝎子、蜈蚣、蜘蛛、蟾蜍,阴毒的气息让所有人体温骤寒,它们在以各自的行走方式向宋妃颖袭来!
“妃颖!”
手腕被公孙东握住,他飞身离席到她身边,一身阴鸷的气息狷狂的朝前扑去,将最前排的毒物们震飞出去好几尺,有几只蟾蜍落在女眷们的桌上,引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妃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