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看着他鼻孔中渐隐渐现的红痕,眼光随着那条血丝移动,噗嗤笑了出来,赶紧上前两步帮他抬起头,又抽出一张纸拍在他脆弱的鼻子上。
夏若珺身上带着天然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却比什么都好闻,彭淳垂眼看着她,光滑的皮肤,嫣红的嘴唇,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鼻子上忽然一痛,他“嗷”了一声,问她:“你要拍死我啊!”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遭到她的白眼:“不能一起去,阿姨暗示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真的不知道要找我谈什么?”
“谈分手呗,还能谈什么?”
“那我懂了。老板,你是要我干脆利落一些,还是需要我娇弱婉约呢?”
彭淳转过身,意识到鼻子不再流血,又是一翻清洗,然后才转身看向夏若珺。
她眼睛有细碎狡黠的光芒,一闪一闪地冲击着他的心。
彭淳一掌拍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当然是干净利落决绝果敢,无论我妈妈说什么,你就是两个字,不分!”
夏若珺还没意识到剧情如此反转,便看到彭淳瞬间放大的俊脸对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反、正、我、不、分、手!”
“神经病!”夏若珺潜意识觉得自己被彭淳耍了,怒火中烧,气得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纸巾大力拍在他的鼻子上。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鼻子一痛,便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缓缓向下,他伸手摸了一下,看着手上鲜红的液体对着离开的那个背影咬牙切齿。
之后仰着头再一次走进了休息室……
——
夏若珺可管不了这么多,既然彭淳本性暴露,她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翌日,她毫不犹豫地赴约,为表尊重,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
这个私家房菜馆是会员制的,可夏若珺并不清楚,门口是需要刷会员才能进入的,她看着紧闭的大门研究了好一番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不明白彭母约她在这里见面是否有其他的什么含义,可她却不怕,无论彭母想与她谈论什么都没有关系,因为她与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夏若珺穿着蓝白相间的欧根纱连衣裙,清纯恬静,穿着裸色高跟鞋笔直地站在门口,安静专注地等待着彭母的到来。
烈日炎炎,夏若珺的鼻尖冒出丝丝细汗,她抬头看着天上中正的太阳,抿唇皱了下眉头,心底的火气慢慢郁积。
有些许凉风从身后袭来,服务生热情的声音伴着清凉流进她的耳中:“夏小姐,请进。”
夏若珺回身,年轻的服务生做出邀请的姿势,欠身对她微笑着点头。
她不明白自己遇上了哪个贵人,突然这么好运,礼貌回以笑容,走了进去。
刚想询问,便听身后响起尖锐的女声,冷冷地喊她:“夏若珺。”
她敛眉回身,还未站定,一杯热热的咖啡从头而降,她被烫得缩着肩膀尖叫了起来,反应过来时便站在原地不再动。
尽管头皮烫得发麻,被咖啡泼到的皮肤全部火辣辣的难受,她也只是抹了把眼睛,依旧高傲的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人,她双手紧握成拳,眼神陡然生气浓浓地恨意。
冯熙婷掩唇轻笑:“我喝不了咖啡,这是赏给你的,不用谢。”
“那怎么行?”夏若珺透过湿哒哒粘在一起的头发,眯着眼看她,“来而不往非礼也。”
冯熙婷笑声加大,她走近一步用尖尖的指甲点起夏若珺的下巴,眼角闪着傲慢而讽刺的光芒:“你靠什么还礼?林圣哲?对呀,你不过是附着在林圣哲身上的一条臭虫,没了他,你什么都不是!”
夏若珺侧头避开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住她的头撞在她们身旁的玻璃门上。冯熙婷“啊”地尖叫着,拼命去掰她的手,却觉得左肩膀一重一痛,胳膊便再也动不了。
夏若珺拨弄着她的左胳膊,冷冷地问:“这个大礼你还喜欢吗?”
她疼的眼泪哗哗流下,尖叫声歇斯底里,除了叫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原本安静的会馆议论声骤起,夏若珺被人拉开,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冯熙婷丝毫不觉解气,怒火反而烧得更旺,切齿地低吼:“贱人!”
“够了!”
熟悉的声音掺杂着失望与怒意,夏若珺看着禁锢住她的那个人忽觉反胃,挣扎开来。
宋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敛眉,下颚有僵硬的痕迹:“她怀孕了,你……”他的失望藏在镜片之后,扭头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带这位女士整理一下。”
夏若珺紧绷的情绪在他的这句话之后全部松懈,整个人浑身无力,她抬手制止打算搀扶她的服务生,缓缓升起水雾的眸子专注地打量宋溢,抿唇,而后轻笑,笑出了声。
宋溢的温暖在那个午后停驻在她心上,他的薄凉在今日彻底冰冻她的心。
夏若珺深深看他最后一眼,转身按了下门的开关,带着一身污渍,挺直脊背,走出他的视线,一如他订婚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