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天丞有错在先,即便是逃避,也该是天丞来逃避她。
可她就是不想见到他,这种感觉快要令她窒息。
天丞扭头,湛蓝的眼眸睨向与他打招呼的古枫,当看到他面前还坐着笑笑的时候,清俊的眉宇微微皱了一下。
未等古枫这个下属起身,他便已经站起,朝这边走过来。
古枫遂即站了起来:“莫总,想不到你和未婚妻也来了这里,真是太巧了!”
天丞状似不经的看了眼笑笑,她今天的脸色很憔悴,她的小手儿还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攥着,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他就是无法让自己忽视她。
哪怕是现在,即便他们两个之间相遇时间极其尴尬的事情,他仍旧贪婪的希望她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没有想到笑笑会和古枫一起出来这样远的地方,难道她没有发现古枫对她的心思么?
或者说,她明明知道古枫对她有意,却故意和他一起来了?
他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攥起,骨节微微泛着白,吞咽了下,喉咙有点儿发疼,回应古枫时,语气平静的仿佛是一潭无波的湖水,没有丝丝涟漪。
“确实很巧。”
笑笑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随着他每一步的靠近都会即将从口中跳出来。
她该恨他的,可她见到他时却仍然会心跳剧烈,她讨厌这样的心跳,讨厌,非常讨厌。
就在天丞即将走过来之际,她突然站起身,对古枫说:“古哥,我去下洗手间!”
路过天丞身边,她明显感觉到那两道灼灼的目光正盯着她看,直到跑开几步,她仍旧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背脊上。
洗手间里,笑笑诧异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
当她看到正在盥洗池边清理裙子的莫妮卡时,她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个怎样低级的错误。
她居然因为看到天丞而自乱阵脚地离开,却忘了莫妮卡也在这里,看到她,她更加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与对那断感情的心痛。
她本能地想要转身,却还是没能逃开莫妮卡那双锐利的眼睛。
“沈笑笑?你怎么也在这里?”莫妮卡停下整理裙子的动作,支起身子看着笑笑的侧脸,讥诮地又说,“来都来了,跑什么呀?”
深知逃不开,笑笑缓缓吁气,径自转身,漆黑的凤眼睨向莫妮卡那双棕色的眼眸。
须臾,来到硕大的镜子前,双手捋捋垂直的黑发,再次看看她,勾起一弯无比自然笑容,不甘示弱地说:“对,我来了,你很意外?”
莫妮卡注视着她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她试探性地问道:“乔治偷偷带你来的?”
“嘁……”笑笑冷笑。
“你笑什么?”莫妮卡看出了笑笑表情里的讥诮,顿觉不满。
“笑你悲哀。”这个问题亏她问得出口。
莫妮卡眸光瞬间一凛,用力抓起笑笑的手腕,捏得她生疼,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沈笑笑,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乔治带你来的?”
笑笑眼里充斥着厌恶与讥诮,用力甩开她的手,鄙夷地说:“莫天丞现在可是你的未婚夫,你问我这样的问题简直要被人笑死!”
莫妮卡猩红了眼睛,愤怒地说:“我不准备跟你玩文字游戏,你只需回答我yesorno!”
笑笑不愿再与她过多纠缠,瞪了她一眼后说:“我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说着,她转身离开。
莫妮卡却突然如同一个泼妇一样跟在笑笑的身后,对她一通奚落:“沈笑笑,你有什么资本可嚣张的?这种地方是你这种搬不上台面的土麻雀来的地方吗?如果不是乔治给你出了钱,你哪有钱来这里挥霍?”
“噢,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看上了乔治的钱了是吧?正因为他有钱你才那样不知廉耻,明知道他订了婚还不要脸的赖着他!”
“我告诉你,别以为他带你来了这里你就可以嚣张,你始终都是个搬不上台面的下贱坯子!”
笑笑忍无可忍,蓦然转身怒视着她:“莫妮卡你够了!”
莫妮卡突然讥诮地笑了:“够?关于你这个低等人的无耻事迹,我说上几天几夜都不会够!”
嘴唇被咬的毫无血色,笑笑再也不愿与莫妮卡对峙,她再次转身,想要快点离开。
“沈笑笑,你只是一个替身,乔治从一开始都没有真正爱过你,她只是把你当成了五年前的安吉拉,明明就是只土麻雀,你还真妄想乔治会看上你吗?”
笑笑突然停下脚步。
安吉拉……是谁?
见笑笑愣住了,莫妮卡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得意的神色,她来到她跟前,讥讽地说:“沈笑笑,你一定不知道乔治在五年前有个十分深爱的东方女人吧?乔治非常爱她,但她背叛了乔治,他当时一度消沉,整日借酒消愁。呃……忘了告诉你,你们两个都有着一头黑发,漆黑的眼睛,或许乔治第一眼见到你就把你当成了她,你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他爱你?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说完,莫妮卡一脸洋洋得意的笑,不怀好意地撞了她的肩膀后离开。
笑笑愣住了,她被莫妮卡撞到了墙壁上,她就如同一个木偶,始终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天丞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回荡在耳中,他深情款款的样子映入眼睛。
“我喜欢你,我要你!”
“记住,沈笑笑是莫天丞的。”
“沈笑笑小姐,你愿意嫁给莫天丞先生为妻吗?无论经历多少艰难险阻,都要勇敢陪他走下去!”
“你要给我足够的信任。”
“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嗬嗬……”笑笑倚靠在墙壁上,肩膀因着发笑而轻颤着,可是眼中流出的泪水却与她的表情极不协调。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了,连莫妮卡都知道她是替身,只有她自己还傻傻的以为天丞是真的爱她。
是啊,他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轻易的答应与莫妮卡订婚呢?
“替身”多么可笑的字眼。
她居然只是个替身。
她捂住耳朵,试图去阻挡着那些噩梦一般的话,然而每一句,却依旧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无力地滑坐在洗手间外的走廊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