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郭义翔一进扬天就觉得气氛不对劲，虽然扬天向来以严谨的作风为外人所知，可是也没有严肃到这个地步啊，那前台的迎宾小姐怎么都像别人欠了她钱似地都板着个脸呢？一路上，郭义翔就没见着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人，大家都是打个招呼，行色匆匆。一只脚刚踏进电梯，他就忍不住问身边的徐卫，还真是奇了怪了。
徐卫摇摇头，说到这个几乎要老泪纵横，他叹口气道：“差点儿就忘了提醒你，成总最近心情不是一般差，你去给他做汇报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出什么事啦？”郭义翔一头雾水，他这次回来可是带好消息，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知道啊……上个月从上海回来就这样了，诶，我说你们在上海是不是惹着他什么了？全公司跟着一起遭殃啊！这段时间成总天天发火，什么事情都吹毛求疵——有些是鸡蛋里挑骨头，好几个不知死活的人都被他一怒之下开除了。”徐卫心有余悸，成总现在那黑面包公的样子，开一次会看他那张脸，冻得人一天都用不着吃饭了。他怀疑如果不是扬天的薪酬高、待遇好，肯定一帮人都给这个老板吓跑了，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啊，那时候还挺好的啊。”郭义翔忽然想到那个随行的特助，那个能给成总添上几分阳光之色的女孩儿：“那个，肖特助呢？”
徐卫突然有些明白了：“对啊！从那时候起……这个肖特助就再没见过呢。”
“唔……看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嗤！”徐卫笑道：“你敢去捋老虎须？”
“你当我傻啊？”郭义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开玩笑，他还不想死。自己注意一点总是没错，总之做好分内工作应该就没事了。
在成总那冷得让人发颤的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郭义翔如坐针毡，看着手里的数据表照着念都能念错两次。难怪前台小姐都板着脸，那都是被吓的！要他是前台先生，有这样一个冷酷至极的老板，要他也笑不出来。
“应该”果然不是“绝对”，所以郭义翔苦着脸出来了。明明什么事情都快处理好了，这老板一句话，怕是工程竣工以前，他是没办法回家，过年都要猫在上海监工了。
徐卫了然，一副同情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晚上十点。
今天没有应酬，成启楠在办公室一直待到现在。
“成总，还不走？”JOYCE提着手袋，见老板办公室还亮着灯，敲门问道。
“马上。”成启楠整理好东西，与JOYCE一道下楼。
JOYCE是全公司唯一不怕成启楠的人，她与成启楠是一同在美国上学的校友，比成启楠低一届，俩人同租了一个老太太的房子住，都是中国人的关系，所以比较熟悉。
成启楠很受欢迎，这在国外很少见，许多白人女孩子不会喜欢黄种人，他就是个特例。
他成绩优异，虽然话不多，但是成启楠那种王者气息天生就是用来吸引女人的。但是JOYCE对这样的男人不感冒，太冷淡，太能干，太理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两个相同的人在一起一定是没有新鲜感的。他的前女友，她也见过几次，真正的才女一个，比自己漂亮，比自己聪明。
JOYCE一直把成启楠的女朋友当成自己学习的目标。
回国后，她意外地发现成启楠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而且他的身边不见了那个优异的女人。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刚刚起步的扬天，不出所料，扬天如她想象般蒸蒸日上。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事实证明她没有错。
一路无言。
“成总，明天有个剪彩仪式，要推掉吗？”
“……”成启楠刚拉开车门，他站着思考了一会儿，道：“不用，你陪我去看看。”然后驱车离开。
真的有问题。
车载音响里传来死亡公主的孔雀舞，JOYCE一边开车一边想，那个女人都没有这样的影响力。虽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从这段时间成启楠的反常举动，苏梦阳看来真的是要成为成启楠的心病了。
自从苏梦阳精神变得不好以后，他们的会议室从书房改到子别墅的工作室。
“嫂子睡了？”高亮大大咧咧，看成启楠那张冷冰冰的脸，不怕死地问道。
成启楠不理会他的问题，乜着眼睛瞟了高亮一眼，高亮立刻一头冷汗举双手做投降状。
三人都知道最近的成启楠十分不好惹，苏梦阳的事情，他们自然一清二楚。自从苏梦阳出事以来，他变得越来越阴沉，比起原来的冷酷无情更要冷酷无情，阴森没有人气，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工作的冷血机器。不能说，也不敢说，他们曾达成过协议，不干涉任何人的私生活。但是，现在成启楠被这私生活左右，已经快要变成魔鬼了。
日本的地下势力正经历一场血雨腥风，他们不需要去凑太多热闹，有津熊那庞大的家族实力与各界良好的关系，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意大利？”三人惊诧地异口同声。
“是。”成启楠嘴角一抿，眼中泛着寒光，他道：“要做军火，意大利是一个很好赚钱的地方。”
高强道：“我们刚刚才开拓了日本的那条线路，现在再着手意大利的事情，会不会太紧张了一些？”
“不紧张。”成启楠冷哼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看你们怎么说。”
高亮收起笑脸，问道：“老大，你这是开玩笑吗？老李在日本，我哥在中东，我这个名不副实的保镖都开始接管美国的事情，谁他妈有时间管意大利啊？”
“我。”成启楠一口饮尽杯中的伏特加，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确实是一块儿好肉。”李明远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然后将烟灰弹掉，说：“但是，弄不好的话会搞得自己一身腥，还什么都拿不到。”
“路子我已经铺好了，如果你们同意，就开始。”成启楠不多说，低头开始喝酒，最近，他爱上了这种从前不喜欢的烈酒，一口下去，直冲心底的灼烧感很带劲。
大家沉默了半晌，高亮忽然大声道：“操，干就干，谁怕谁。”
既然成启楠有把握，那么另外两人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他们考虑的，只是成启楠的安全问题。现在的情形，虽然表面上他们做得如火如荼，但是生意越做越大，内忧外患也越来越多。他们几人，命都绑在一起，加上国内对这个的管制太多，空子不好钻，一个不小心，不被外敌伤了也很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
现在，怕是又要好好地从长计议一番。
四人举杯，一同将手中的酒灌进肚子。
“老李，你还回去么？”高亮问道。
李明远答道：“我今晚不想开车，就在这里住下了，你们走吧。”
高强高亮两兄弟出了门，李明远叫住成启楠，问道：“她还好吗？”
成启楠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疑问句，但是他用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显得更令人毛骨悚然。
成启楠继续说：“你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老李。”他知道老李对苏梦阳肯定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然第一次出事——苏梦阳被绑架的时候，他不会亲自动手去教训孙六。那时候，成启楠就明白了。
“我把梦阳当朋友。”
“朋友？”成启楠冷哼一声。
李明远一拳挥过去，成启楠毫无防备，虽然灵敏地一躲，还是被擦了边挨了这一记铁拳，他立马反攻。李明远只比成启楠矮一点点，以前特种兵的身份，让他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与敏捷度。而成启楠从小学习跆拳道，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练家子，虽然不及李明远速度快，但是他的拳脚更硬。两人一起在跆拳道场上练手的时候，也是难分胜负的，如今更是拼命往死里打。
这两个男人打架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但是，点到即止。
三十分钟分钟后，二人筋疲力尽，坐在地上终止了这场暴风一般的战争。工作室里的摆设也被砸得差不多了，书散落一地，桌子被掀翻，几个花瓶四分五裂，一片废墟中还有一台高亮专门用来玩游戏的液晶电脑显示器。
喘着粗气，成启楠道：“你……没有退步。”
李明远很想抬起手作揖表示佩服，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他说：“我输了。”
“你赢过吗？”
李明远揉揉手臂上被成启楠一脚踹过的地方，两人刚刚都尽了全力，这狠狠的一下子，恐怕至少要要一个礼拜淤青才会下去了。
成启楠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用力过猛让身上的衬衣都裂开了，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这样打一场，也算痛快淋漓。
休息了一会儿，李明远道：“她有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在广州，要不找来看看她？”
成启楠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其实，最不知所措的，就是他。他和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最伤心的除了苏梦阳，也就是他了。
“你打架确实可以赢我，但是，如果我想把她带走藏起来，保证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李明远压抑着，将声音放缓道：“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带来吧。”
李明远慢慢站起来，朝外走去。
“走？”
“忽然想出去吹吹风。”李明远知道他们兄弟俩这结算是打开了。而成启楠，以后还是他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