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阳家的生活很有规律,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般晚上吃过饭,苏爸爸会出门散散步,到朋友家坐坐,或者下下象棋;苏妈妈就忙活家里一些琐碎的事情,完了就在客厅看那动辄好几百集的家庭剧;而苏梦阳呢,就窝在自己房里看电影,看书。不到十点钟,苏爸爸回来了,等他洗漱完毕,基本上肖家的灯就灭了。
成启楠什么时候这么早休息?于是,等到屋里没了动静,他便轻手轻脚潜进苏梦阳的房间,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你怎么来了……”苏梦阳没有想到成启楠竟然这么大胆,好在她还没有睡着,不然明天被爸妈发现,那还不得羞愧致死?
“梦阳,我就是想抱抱你。”成启楠闻着她的发香,道:“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说完,成启楠揽着她,真的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梦阳不自觉地笑了笑,她真是个笨蛋,有成启楠在身边,还老是想东想西的做什么?
第二天,苏梦阳起来刷牙的时候,看见成启楠正在厨房煮早餐。
苏妈妈见苏梦阳顶着那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样子,道:“你这孩子,头发都不梳一下,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苏梦阳却没有在意苏妈妈说了她什么,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不可置信地望着成启楠:“你还会炸油条?!”
“我煮的东西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成启楠捏着细细的面团,双手灵活得一扭,然后扔进锅里,另一边还不忘把黄橙橙的炸好的捞出来放进盘子里。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一个人什么事也都学得差不多了,但是成启楠一直认为做饭不是他该干的事情,所以一有了条件,成启楠便雇了人专门做饭。现在,不过要在苏爸爸苏妈妈面前表现一下,反正在这里呆不久。
“你看人家做事多利索,哪里像你。”苏妈妈果然对成启楠更满意了,一看就是能照顾人的。
苏梦阳也对成启楠刮目相看,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餐,成启楠也融入其中。苏妈妈数落苏梦阳整天地不出门,应该带着成启楠出去走走。
劳动节七天假只剩下最后两天,苏梦阳琢磨着后天就要上班,那么明天她就要去市里,而成启楠也该离开了,于是她决定带着成启楠去看看她以前上学的地方。
明会县一中建在县城北边的一座山脚下,校舍还是跟原来差不多陈旧,没有太大的变化。高中毕业以后,苏梦阳就再没有回来看过,主要是没有什么兴趣,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生性薄凉,并不恋旧。
然而此刻成启楠牵着苏梦阳的手,听她一字一句地介绍着她曾经使用过的音乐教室、实验室,开会的礼堂,跑步的操场,苏梦阳反而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其实也是有趣的,真的有些怀念那只有书本的日子。
成启楠和苏梦阳有着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即使只是拉着对方的手就这么不言不语一天,他也不会觉得闷。现在看着苏梦阳,他就觉得幸福。
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子已经返校上课了,苏梦阳不愿意再去高三的教室打扰那些紧张备考的同学,带着成启楠就往回走。恰巧这时候,下课铃叮呤呤地响了。
“苏梦阳。”
后面有人叫了苏梦阳一声,苏梦阳回头,见到了原来的班主任瞿老师。她有些愣住了,呀,是吴昊的妈妈。
“瞿老师你好。”苏梦阳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吴昊和她相亲必然是经过瞿老师同意的,那么现在这样的情况……
“果然是你,刚刚在办公室见着了还以为我看花眼了,真是越长越漂亮……这位是?”
“他是……成启楠。”苏梦阳尴尬地微笑着,“男朋友”那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有些不敢直视瞿老师的眼睛。
“哦……”瞿之秋点点头,她的儿子说过跟苏梦阳并没有什么关系,看来苏梦阳真的已经名花有主,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希望了。但是她同时也纳闷,为什么吴昊还死乞白赖地老跟在苏梦阳身边转悠呢?她自认为自己的儿子不管怎么说,各个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比吴昊更胜一筹——或者不止一筹。
成启楠也礼貌性地点头,对于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或者关系不深的认识的人,成启楠天生的冷漠之气就会围绕在他身边完全不能散去。
“瞿老师还在教高三的课吗?那时候不是就说不再教高三了?”
“也没有办法,学校硬是安排了让我做班主任,推都推不掉。假期太少了,压力很大。我也想专门教高一高二,好能轻松几年,就是没有清闲的命。”
“哦……是挺辛苦的,不过那也是因为你太负责任,家长们都放心一些,学校才会委以重任啊。”
二人寒暄着,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教室走出来,需要在课间十分钟放松地在走廊呼吸新鲜空气,不少人见到了正在跟瞿老师说话的这一对璧人。
男生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梦阳,实在是太漂亮的女孩,校花也没有她这么美吧?而女生们都把视线投在成启楠身上,一边窃窃私语,天,这是哪里来的一男一女,为什么能够那么抢眼?
那些小女孩儿们惊艳的目光成启楠当然可以完全忽略,但是高中小男孩儿们欣赏的眼神砸在苏梦阳身上,他就有些不爽了,尽管那都是些小孩儿,完全不配当他的敌人,但是只要是雄性的,就不行。成启楠干脆换了一个角度站着,将所有射向苏梦阳的目光都挡在了宽大的背后。
苏梦阳感觉成启楠有些不耐烦,对瞿老师说:“那你忙,我们先走了,还要在学校里逛逛。”
“好好。”瞿之秋推了推眼镜,说:“吴昊昨天就回来了,他老念着说要去找你玩,你要是有时间,记得上我家去坐坐。”
下了楼,成启楠的手立刻就搭在了苏梦阳的腰上,问道:“吴昊是谁?”
“瞿老师的儿子——瞿老师就是刚刚那个,她是我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多大了?”
“二十六、七吧。”
“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就是普通朋友。”
“是吗?”
“……”
回到家,苏梦阳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跟苏妈妈聊天的吴昊。冯芸赶紧让苏梦阳他们招呼着吴昊,自己出门买菜去了。这回,苏梦阳一个头两个大,要不要这么凑巧?
吴昊昨天才从武昌回来,好不容易有了两天的休息时间,他第一个就想到了苏梦阳。从那边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他给苏梦阳发了短信,打了电话,苏梦阳都没有回复,看来是在家没有注意手机在哪里。吴昊知道苏梦阳一般是不会出门的,于是带着鱼干和卤肉直奔苏梦阳家,在的话就多跟苏梦阳聊聊天,如果不在家放下东西走人就是。
没想到的,是苏妈妈居然告诉他,苏梦阳带着男朋友出去逛一中去了。
男朋友?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苏梦阳曾经提过的那个在心中没有离开的人?这太突然了,吴昊心中有莫名的难受和压抑,他干脆赖在苏梦阳家不走了,他决定等他们回来,要看个究竟,吴昊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了。
成启楠当然察觉到吴昊那探究的目光,还有他看向苏梦阳时候眼中不能隐藏的钦慕之情。光从外表看来,成启楠就知道这个吴昊不是泛泛之辈,他主动跟吴昊握了握手,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成启楠。”
两个优秀的男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为了谁,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但二人都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
“你怎么来了?”
“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给苏伯伯苏伯母带了些特产。”
“谢谢。”苏梦阳笑道:“刚刚我们去一中,还看见瞿老师了。”
“我妈一到这段时间就会很忙,你知道的。”
“是啊。”
“梦阳,你去把刚买的葡萄洗了招待客人。”成启楠仿佛一瞬间变成了这个家的主人。
苏梦阳应了声,巴不得地走进厨房。虽然她一直把吴昊当成好朋友,可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招架的。
几分钟后,苏梦阳端着亮晶晶的紫葡萄出来,看见两个大男人详谈甚欢,她有些莫名其妙,却很高兴见到这样的情景,总比二人之间老是浮动着难以名状气息好。
他们聊的都是苏梦阳不懂的东西,她也没有在意,只在一边偶尔插一句嘴。
孩子们的事情孩子们自己解决,虽然冯芸曾经希望吴昊当自己的女婿,可是女儿都把成启楠带回家了,她不会去管些什么。苏妈妈从市场回来,买了鸡鸭鱼肉,热情地留下吴昊吃饭,吴昊也爽快地答应了。苏爸爸见人多,也很高兴,干脆将成启楠带来的酒拿了出来。苏爸爸好酒,但是平常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赶紧地把握起来。
普通人是不会知道这酒的出处的,苏爸爸看到那包装非常简陋,喝起来却唇齿留香的酒,十分好奇,便问道:“这酒好,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哪里买的?”
“是朋友那里拿的。”成启楠答道:“可能市面上买不到。”
“哦?”
“这些东西只做内部供应。”
吴昊明白了,所谓的特供,唉,这成启楠真的是有些实力啊。
三个人干掉一斤半的白酒,成启楠和吴昊倒是没什么,苏爸爸却喝得有些多了,脸红得像是关公。苏妈妈在一旁说到:“年纪大了还跟两个小的闹,就你能喝。”
“难得高兴,你啰嗦什么。”苏爸爸话是这么讲,还是就着苏妈妈的手把浓茶灌了下去。
差不多了,吴昊吃饱喝足准备回家,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一顿饭,一次谈话,他大概能知道成启楠的具体情况,已经把自己打击够了。
“那我回去了,梦阳……你能送送我吗?”吴昊道,完全无视成启楠。
“呃,”回头看看成启楠,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没有反对,还点了点头,苏梦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