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大会上学校公布了挑选3名学校选手参加数学竞赛的事情。
  一时间,学校非常沸腾。
  “听说了吗?数学竞赛啊,听说一等奖有1万元的奖金和保送大学的名额啊,而且学费全免啊。”
  “不是有普高吗?我们职高那些有戏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也许我们职高能杀出一匹黑马呢。”
  “你就发梦吧,如果职高能赢了普高,姐姐在校园里裸奔!”
  “好,你说的哦,我们一起记住了。”
  “发梦啦吧,你们。”
  刚来沸腾的信息很快就暗淡下去了,职高的学生反应很冷淡,相反普高那边。
  “园欣,有没有兴趣。”问话的是一个白衬衣的斯文男生,正是李天羽了。
  “玩一下咯。”这句话是胡鸣一的口头禅吧?
  锦悦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好像能清晰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怎么了?”李天羽关心道。
  “没什么。”
  校道上。
  “锦悦,听说了吗?”锦悦的一位姊妹开口。
  “什么?”
  “我们学校还找不满3个人,听说目前只有1个人报了名,而且听说还是被老师逼上去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传言。
  “这不是板上钉钉子死定了的事情么?还用凑这个热闹么?”
  “不是哦,胡鸣一成绩那么厉害,也许有机会耶。”
  “我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一样。”
  “雨嘉,你什么时候看上人家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锦悦开口了,眼前这位女子名字叫林雨嘉,花痴、喜欢有钱人,人长得也挺漂亮,前凸后翘,身高1米6多,亭亭玉立,追求她的人能排到校门口,可是她非要什么非有钱人不嫁,结果现在都没有和她交往。
  “昨晚咯,胡鸣一人还过得去,成绩又好啦,家里一定很有钱。”她那对眼珠子都快变成了。
  胡鸣一在他们的前面,一个人,永远是一个人的模样,他几乎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人与他交流,他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也许一直有一个朋友在他的身边,那一个人就是他的影子。
  太阳把胡鸣一的影子拉得很长,指着她们。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锦悦赶紧敲敲自己的脑门。
  课堂上。
  胡鸣一还是一如既往,偶尔认真,偶尔玩手机。当他玩弄手机的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是瑶婷发过来的,“今晚给你一个惊奇,最好给我准备好一个节目哦,别到时候,出了囧相别怪我哦。”
  她不会玩手段吧?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是主持人,也负责抽名字,做一些手脚肯定没有问题……死了,不会真要准备一个节目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耶。
  数学老师走了进课室,“你们也听说了,数学竞赛这么一回事。”
  胡鸣一赶紧收起手机,马上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一个认真的模样,让人喜爱,却又有些嫉妒。
  锦悦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因为人数的原因……”
  “咳咳,找3个人都找不到啊。”下面有些小议论。
  “那不是去送死吗?去了有什么用呢?”
  ……
  “安静一下。”她喊了一声,虽然老师的表情是喊,实际上和说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年轻还是温柔,老师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至少在学生面前,“所以学校决定让全校学生做一份试卷,最高分的三个人就作为我们学校的选手。”
  “老师,能不做吗?”下面有人提问。
  “如果实在不想做,那就不用做。”这个方法不怕找不到3个人,毕竟还是有一些人愿意做的,尽管他们并不想去做普高的“炮灰。”
  因为这个数学竞赛是第一次举办,所以没有人知道它具体内容,教育局的文件只是说考一些推理能力,但是学校准备的却是一份平时的试卷,和初中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布局、相似的题目。
  也许学校只是想找3个基础好的人,因为这样容易教学,也方便比赛,因为有普高的选手,基础好的话,也许有机会入围,毕竟开学并没有多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却很实际。
  考试很重要,成绩也很重要,至少在我们无法改变的这个环境下,成绩就是我们年轻的一切,是衡量我们有没有光明的前途的一切。
  一个数字便是决定了我们智商的高低、前途的光明与黑暗,我们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去适应它,不知道那个伟人说对了,“强者创造环境,弱者适应环境。”还真给他说对了。我们只是弱者。
  数学老师有一个电话,看了看班上的情况,也看了看胡鸣一,极不情愿的接了那一个电话,走到外面的窗户旁接听。
  “胡鸣一,借给我抄抄。”是锦悦,但是她的表情有些不愿意,倒是一旁的林雨嘉很激动的模样,估计她是被她逼着去借的幌子。
  “哦。”胡鸣一没有犹豫,直接把卷子递了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她们很机灵地把多余的一张空白试卷递过去胡鸣一,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办公室里。
  一群数学老师整理一下试卷,直接把空白的试卷忽略,只要有字的,就能留下,不过胡鸣一这个人已经是内定好的了,因为他有一位数学老师推荐了,如果同分,也是胡鸣一优先,而且他的中考档案也非常漂亮。
  桌面上放着一份档案,右上角粘着一张照片,正式胡鸣一,他的中考总分那一栏,清晰地写着599,当年最高分659,就是这50分的差距。
  档案静静地躺着,不会与任何一个人述说这一切。
  晚上,宿舍里。
  “胡鸣一,我们去喝一杯吧?”与胡鸣一同一间宿舍的人邀请胡鸣一。
  “喝酒么?”胡鸣一没有喝过酒,甚至连酒的味道都不知道,一部分是因为他懂事,另一部分就是没有那个闲钱去喝酒。
  “是的,要去吗?我们整个宿舍都去,就差你了。”估计说这话的人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整个宿舍就差你’就带有一种排斥的意思。
  “好吧。”胡鸣一算是答应了,宿友,如果没有意外,就是两年一起生活的朋友,虽然他们算不上朋友。
  离学校不远的循环岛的一间小餐馆,餐馆旁边有一个市场,隔离还有一间商场。
  “老板,来2打青岛。”
  “好叻。”他们和老板有些熟络,卷起自己的袖子,秀出自己的二头肌。
  我们,算上胡鸣一,一共7个人。
  “我们宿舍第一次聚在一起,一定要不醉无归。
  胡鸣一心中有些想法,“明天上不了学怎么办?”
  “算啦,我们职高生上什么学,上学也是耗日子。”一个宿舍的人喝上一杯,很清醒地讲述自己对‘职高’的看法,“威中就是我们渡假的地方,渡假两年以后就各奔社会。”
  “不打算考大学?”胡鸣一总是很淡的口吻,小唇跟着他们泯上一小口啤酒。
  “什么大学啊,大专而已,连个本科都没有,读来有什么用啊?”
  就像当初的自己,‘大专’和‘本科’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就像‘职高’和‘普高’。
  “胡鸣一,那你打算上大学吗?”有个宿友直接点名胡鸣一问道。
  “不知道啊。”胡鸣一确实不知道,上大学,自己也不知道,很迷茫,上大学主要是经济实力的问题了,成绩根本就不算什么,职高高考200分左右都能上大学,正常的人都能考得到,问题是在学费这一块,自己的父亲能承受得起么,一个人,一个家庭,他真的能么?
  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天朝的大学,有钱就能上大学。高中阶段靠的是分数,大学就是靠经济实力,前者不靠谱,后者实际,加起来就是实际不靠谱。
  “不说这些啦,来,干了这一杯。”
  7人一喝到底,摇起了骰子,胡鸣一对于这个摇骰子并不熟悉,所以一直输,一直喝,被灌上了很多很多杯以后,大脑便开始晕厥,头不停地摇晃,失去了重心,眼睛看东西朦朦胧胧。
  胡鸣一靠在椅子上,无力地瘫着。
  “这么快就不行了,胡鸣一,你酒量不行啊。”宿友脸蛋红红,酒意有些浓,“像你这样,出到社会交际应酬,你怎么谈生意啊?”
  “如果给我当了大老板,我一定会让所有的人跟我谈生意都不许喝酒,喝了就免谈,滚吧。”胡鸣一酒后吐真言,他心中极度不喜欢那些酒桌上谈生意的天朝老板。
  “好大的口气,人家喝酒谈生意是正常的交际活动,人到三分酒,生意正浓时,来,我们再干上几杯。”
  胡鸣一摇摇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
  “切,没种的家伙。”他激将法一下,浸泡在酒精中的胡鸣一便单刀赴约,要和他单挑,“我跟你单干。”
  骰子也不用了,直接一人一支直接喝下去。
  疯了,真的疯了,酒精麻醉了胡鸣一的神经,已经不是靠理智能控制的了,一些都是疯狂的想法。
  喉咙大口大口地吞咽,很快,胡鸣一便不够久经沙场的他干了,“问你怕了没。”他也很醉,可是并没有胡鸣一的严重。
  胡鸣一瘫软地靠在椅子上,用嘴巴呼吸,因为鼻子好像不能呼吸了,人到死的时候,本能就会自然地被激发。
  双眼露出煞白的眼珠,半闭着,像死鱼眼。
  迷糊了一段时间,跌跌撞撞地去解手,旁边还有一些笑声,可是,胡鸣一听不清楚,当他回来的时候,人都走散了,好像回去了,剩下胡鸣一一个人,用死鱼眼在餐厅四处张望,跌跌撞撞来到外面,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脑门,不能自控地躺在地上,很久以后才艰难地坐在大街马路上的树根台阶上,双手抱头,嘴巴大口大口地呼气,眼珠子煞白,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挂掉。
  商场的拐角,一道倩影出现。
  一双爱笑的眼睛戛然而止,星瞳看见了那一道抱头的身影,衣服有些熟悉,空气中更有一种特有的,他的味道。
  听说,相爱的人能感受到那个被爱的人身体上特有的味道,每一个人都有一种不同的味道,就像指纹,独一无二,不可代替。
  锦悦好奇地走了上去,拉开两只手,露出胡鸣一的脸庞,他的眼睛煞白,翻着白眼,像极了咸鱼的眼睛。
  “胡鸣一,你怎么了?”锦悦担心地问道,看见胡鸣一的脖子通红,嘴巴呼吸传出来的酒气,“怎么喝酒了,还喝那么多?”她知道送他这样一个男人回去很不容易,主要是因为他重,虽然这里离学校有些近,可是这么一段800米的距离对于一个女生,还要扶着一个男人,实在有些沉重。
  的士,的士,就是的士,锦悦的脑海突然一个想法,打的送胡鸣一回去,她轻手轻脚地放下胡鸣一的手,站在马路上,向不断往来的的士招手。
  “可恶,这里截不到车。”锦悦回过眸子,看了一眼胡鸣一,轻咬红唇,终于下定决心,到另外一个地方截的士,心中放不下醉倒了的胡鸣一,他依旧抱着就快爆炸的沉重头颅。
  “咦,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的?”又一个女子出现,她拨开胡鸣一的发丝,“胡鸣一?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拍了拍胡鸣一的脸蛋,“醒醒啊。”可是,毫无反应,他的脑海就像水泥一样糊了,混沌得化不开。
  的士,的士,她马上想到了的士,她一个招手,真的有一辆的士停了下来。
  司机望着瑶婷那个方向,实际上她和胡鸣一背后的锦悦,她点了一下头颅,算是答应了,她截到了的士,去药店买了一包解酒丸,结果瑶婷就出现了,这算是麻将里的‘截胡’吧?不过,锦悦同意了,那一个点头,就算是自己先放弃吧。
  也许,胡鸣一醒来的时候,会把瑶婷当成恩人,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瑶婷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她的笑靥,她的名字,她叫做斐锦悦。
  之后,胡鸣一再也没有和那些宿友一起了,他们根本就不算是朋友,瑶婷才是,她救了自己,那是一件繁重的任务,一个醉酒的人,会一直吐,她没有厌弃,也不没有不理,她让他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