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白天的生命痕迹都沉淀在地下,那些不夜的建筑,往往聚集大量寂寞的人群。
  远方,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在夜里,更热闹了。
  天河大厦之上,一男一女,熟悉的面孔,园欣和李天羽的面孔一闪而过,金碧辉煌的装饰照不亮他们的想法。
  “我们可以静静地谈了吧。”李天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园欣停下急促的脚步,转过身子,“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的手被抓住,一丝痛感从手腕处传来。
  “他到底哪里好了?”
  “他有你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没有必要知道。”园欣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可是甩不掉,他的手就像泥巴一样黏人。胡鸣一应该安全了吧?
  园欣不经意的蹙眉让李天羽想到了什么,“告诉我。”冷漠的口吻再次浮现。
  “他有你没有的安全感,相信你妹妹一样相信他的朋友,那种相信,那种安全感,你从来没有给过我!”
  他的眼瞳震了震。
  “如果你相信我,就不会有今晚的事情,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我会揭发你的。”园欣几乎指着李天羽的鼻子骂道。
  他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园欣气急地走出一段距离。
  “我相信你。”朴实无华的一句话,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出现了一条线,一条连接彼此的线,“你能原谅我么?”
  她停下了脚步,再也没有移动。
  后面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每一步都踏入她的心里,眼瞳忍不住落泪,没有声音的哭泣,那种感觉,谁能懂?
  他从后面搂住园欣的腰,在搂住了的一刻,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原谅我,好么,园欣?”带有男子特有的柔情。
  医院里。
  气氛有些凝重。
  “留血这么长时间才送他过来?!”医生带着训斥的语气,但是说话间能嗅到锦悦的美人胚子的气质和容颜,训斥也会温柔些许。
  担架车急促地在医院走廊里穿梭。
  “我半路发现我朋友的。”
  “哦。”医生带着浅蓝色的口罩,“病人急需鲜血,你有没有通知他的家人?”
  “联系不上他家人。”锦悦很小声的回答,都被急促脚步声所掩盖,她试过胡鸣一的手机,没有反应了。
  “你知道他血型是什么吗?”医生都急死了,他知道如果不马上给他输血,他会虚脱而死的,一切病人的情况只能从眼前这位女士口中得知了。
  “他血型是B型,我的血型也是B型,我能输血给他的。”锦悦在医生面前,掀开自己单薄的衣袖,袒露出清晰地血管纹路,医生知道眼前这位女子非常担心这位危重的病人,“相信我们,我们会处理的。”
  急诊室的大门严密地合上了,门上那盏灯“手术中”的字眼亮了起来。
  护士看着韵有轻微擦伤,对锦悦说:“这位小姐,请跟我来这边,我帮你擦拭一下伤口,再抽血。”锦悦听到血液就联系到了胡鸣一鲜血淋漓的样子,她没有犹豫就跟着护士走了。
  简单擦拭了一下伤口,在锦悦的小手擦上一些酒精,对锦悦讲:“刚才我看你很紧张那个病人,他是你什么人?”
  “朋友。”锦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第一印象就是朋友……
  “男朋友么?”护士继续寒暄。
  “不是……”护士听到锦悦这句话,手上的棉花棒停顿了一下……护士重新观察眼前的这位女士,眉宇清秀,十六七八岁的学生模样,刚才那位病人……
  带上自己的联想,护士问:“是不是遇上了歹徒,劫财又劫色,他为了你挨上了几刀?”
  “不是啦,我走到街上,不小心撞见他的,而且他又是我朋友,所以……送他来医院的。”
  “缘分啊,这样也能让你们遇上。”
  锦悦愣了愣。
  “万千人海,能遇上是缘分,能遇上受伤的他更是缘分啦,你们一定是同学。”
  “你怎么知道的?”锦悦观察眼前的护士:眉如远山,面若芙蓉,还化了点淡妆,头发精心地旁系在护士帽里面,唇,鲜艳中带有丝丝入扣的纯情。
  “姐姐,你真漂亮。”锦悦尽量用‘姐姐’这样亲切的词语。
  “还挺会哄人的。”护士拍了拍锦悦的小手,“可以了,抽完血了。”
  在各自的谈话中,护士一直在工作,而锦悦并没有感到血液从自己身体被抽出那一中麻痹的感觉。
  “谢谢。”锦悦对着就快走出门口的护士说,而她着回过头来,给了锦悦一个微笑。
  缘分。
  锦悦在想:自己与胡鸣一的缘分,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吗?
  回想起,录取书发下来的时候,看见那个淋着雨,身上还带有血迹的胡鸣一;和胡鸣一同时抓住《悲伤逆流成河》的内心悸动;步行街相遇,带他去教堂给小琳做生日;帮自己教训了那帮流氓……一抹沉重的灰色浮现在星瞳上。
  那群流氓。
  她低垂发丝,有些不想回忆的东西。
  很显然,锦悦认识那群流氓,那群流氓也认识锦悦……
  我不能爱上他,即使他爱上我,因为我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没有爱人的资格……
  裤袋中的手机响动,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锦悦取出胡鸣一手机里的SIM卡,插入自己的手机,终于拨通到了胡鸣一的父亲。
  夜尽天明。
  一个沧桑男子出现在医院走廊。
  他的头顶上还带有一顶帽子。
  “胡鸣一父亲?”锦悦大胆地问,因为她知道胡鸣一的父亲做了手术,头发稀疏,要带上一顶帽子遮羞。
  “你是?”
  眼前的女子,学生模样,1米65以上的身高,眉清目秀,婀娜多姿。
  “胡鸣一的同学。”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胡鸣一父亲心中莫名的情绪,自己给人莫名地教训了一顿,而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也要受到这样的教训啊?
  男儿的泪水。
  “伯父,别哭啊。”锦悦蹙着眉梢,难过地看着这一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儿子会这样?”
  锦悦眉毛紧皱,“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路上看见血迹,才发现胡鸣一在血泊里,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交给警察去调查了。”
  “警察?”胡鸣一父亲一笑,笑得很难看,“相信警察还不如相信天上不会下雨。”他脱下自己的帽子,指着自己稀疏的头顶,“我这案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叔叔,我妈妈也不想的,犯罪人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啊,我妈妈也爱莫能助啊。”
  “什么,你妈妈?”
  “我妈妈就是调查你案件的警官。”
  胡鸣一父亲不可置信,傻傻地陷入了沉默。
  “手术中”的字眼消失了。
  “谁是病人家属?”带着口罩的声音有些深沉。
  胡鸣一父亲清醒过来,激动地跑过去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别激动。”医生摆脱了他双手的纠缠,“病人暂时没有危险,只是内部器官出血,我们已经帮他止血了,以后还需要做多几次手术才能痊愈。”
  “太谢谢你了。”胡鸣一父亲握住医生的手。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们可以去看望一下病人。”
  胡鸣一父亲马上冲进病房,看见自己的儿子,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不成样子,他握住胡鸣一有些冷的手,“放心,爸无论花多少钱都会把你治好的。”
  感人的一幕,那种父子相依为命多年的感情终于在发酵中越发醇香,他是他熬下去的唯一依靠,他是他的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