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袍神父有明显的区别,一个性格还算温和,另外一个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凶神恶煞,他怎么可以当得上神父的?
  这个恶煞神父进去了以后,锦悦认识的神父也马上走进去,并且抢先开了口,“锦悦,夜了,我们教堂有些事要提前关门,你们也该回家了。”
  恶煞神父瞪着他,并没有说什么,然后把目光转向胡鸣一他们,他看待孩子的目光就像扫过猎物的目光,是真正的猎人的眼神。
  “哦,我们马上就走了。”锦悦知道旁边那个黑袍神父好像不太欢迎他们,“那,也让我们收拾一下地方。”
  “不用了。”恶煞神父一口拒绝,不想他们在这里多待一丁点的时间。
  胡鸣一替锦悦提起那一个黄色的书包。
  当锦悦轻轻挪动自己的脚步时,小琳抱住锦悦的脚,“锦悦姐姐,你下次还回来吗?”她怕她永远也不会来了,因为这个小孩子缺乏安全感。
  锦悦弯下腰,“嗯,小琳乖乖,姐姐下次一定会带更多好吃好玩的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哦。”
  她三步一回头的,很久很久才被“请”出了教堂。
  天开始暗淡下来,在河岸边,似乎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清凉的,像在水中感觉。
  繁星开始出现,零星出现在半个天空中。
  “为什么那些父母生了孩子,却不要他们?”胡鸣一有些失落的感觉,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那一个人担起全部生活重担的父亲。
  “也许他们都是逼不得已的呢,是自己的孩子,谁会舍得?”锦悦一边走,一遍回答胡鸣一。
  两个人漫步在江堤,似一对情侣,只是他们没有牵手,也没有“做恋人”的觉悟。
  “逼不得已?”
  “也许经济不好,不得不抛弃孩子。”
  “经济不好,为什么要生孩子,明知道不能给予孩子快乐和幸福,为什么还要硬生生地拉扯他们,来到这个悲惨的世界?”
  锦悦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着这个比自己身高高10多厘米的男生,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双会悲伤的眼睛。
  “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你怎么知道?”胡鸣一疑惑。
  锦悦一副老成的样子,“我当然知道啦,我妈妈说,有心事的人,眼睛看上去会哭泣。”
  “我的眼睛会哭泣?我怎么不觉得呢。”
  “按照我妈妈犯罪学的认识,你的眼睛让人有一种悲伤,想哭却不哭的感觉。”没有眼泪的悲伤,她不懂。
  “我清白的很,不是什么罪犯,所以你也别用什么犯罪学来看我,觉得怪别扭的。”
  锦悦笑了一下,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你在警局里待过一次了,怎么,你怕了啊?”
  “我是清白的耶,是你妈妈同事没事才捉我去喝咖啡的。”
  “你没做过什么,警察怎么会怀疑你呢?一定是心里有鬼,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锦悦一一追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告诉我,哪个谢园欣什么的,是不是你初恋情人?”
  胡鸣一不语,锦悦再追问:“暗恋对象?”
  “你没必要知道这些吧?”胡鸣一不耐烦了,一个不算熟络的人,问人家这些私人问题,换做其他人早生气了,幸亏胡鸣一是个心事很重的人,不容易表达自己的内心。
  “我只是好奇,好奇你今天在餐馆看见她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不像一般的同学哦。”她调皮捣蛋的口吻。
  “你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好。”胡鸣一就像黑社会杀人灭口的口吻,还装了一个自以为酷酷的姿势。
  “你想杀人灭口吗?我的命可是很硬的,劝你还是别想了,告诉我吧。”
  胡鸣一很想说一个“滚”字,但是这个字具有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锦悦就像蝴蝶一样,缠绕在胡鸣一耳边、身旁,重复着一个问题:你和那个谢园欣什么关系啊。
  也许出于好奇,也许出于固执,也许出于内心莫名的想法。
  “你就告诉我嘛。”锦悦动人的声音勾人魂魄,像小女生一样可爱的声音。
  胡鸣一内心动容了,但是口是心非,“我和她,真的真的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很平静的,被压抑的平静,内心泛起的波浪被一种气场压的窒息,抚平,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悦耳的手机铃声,“锦悦,你在哪里?”
  “妈,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胡鸣一转过头,看着锦悦,“你妈妈……”
  后面有3个人,黑得一塌糊涂,“快跑。”胡鸣一敏捷地拉起锦悦的小手,入手那一刻,如丝绸般润滑。
  锦悦不知道所以然,手心传递着一丝抗拒。但是,当她转过头,扫过一下后,那种隐隐约约的抗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幸运的是,胡鸣一在他们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妥,跑到了人多的大街上,才敢停下来。
  大街上车来车往,不少男女开始沉沦在夜晚的宣泄中。
  “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
  “我不放心你呀。”胡鸣一一时口快,这句话容易让人误会。
  锦悦好像早知道他会回答这句,“我家住这里很远很远的,我要打电话给我妈,让她来接我。”
  胡鸣一看着锦悦欢笑地打电话给她的母亲,觉得有一种心酸。
  放下了电话,放下了牵挂。
  “你呢?”锦悦看着胡鸣一,“你怎么回去,我也不放心你啊。”玩笑的口吻可以掩饰很多东西。
  胡鸣一回过神来,“额,我家离这里很近,没事的,我这么健壮,遇到危险,我还能逃跑,你就不同了,一个弱质女流,跑都跑不过人家。”
  “你说谁弱呢?我可是100米冲刺冠军。”
  胡鸣一心想,不禁好笑,“刚才我拉着你的手,没见你跑得有多块,倒像是我拉着你跑似的。”
  说完,那牵过手的手掌,一阵细腻如流水的幻觉滑过。
  “哼。”锦悦嘟起小嘴,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
  沉默过了不久便被一辆汽车呼啸打破。
  小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黑漆漆的玻璃窗,让人怪觉神秘的。
  也许都市的人们都习惯掩盖真实的自己,在黑暗的车窗后,囚困着一个真实的自己,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的世界。
  黑漆漆的车窗褪去,露出一张富有爱心的面孔。
  “谢谢你送我家锦悦回来。”锦悦妈妈连道谢都富有爱心。
  锦悦妈妈在副驾驶位上,驾驶位上是她的爸爸吧?他们一家人真是幸福,幸福得让自己有些难过,不经意就勾起伤痛的阴霾。
  车缓缓开走了,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胡鸣一目送着离开了小车,不是喜欢那辆小车,只是因为车上坐着的人,轻轻地抬起右手,看着掌心的痕迹,曾经握着的感觉。
  同样,车上,那个神秘的车厢里,也有一个人出神地抚摸着自己的左手,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城市的霓虹照耀着这座寂寞的城市,以为有七彩的光芒,就能掩饰自己空虚的内心。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会感到寂寞,寂寞床边少了一个人,一个给予自己温暖的人,那双手,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