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一个疯子拿着尖锥挥舞。
  流氓也怕不要命的疯子。
  尖锥刺破皮肤,鲜血溅到了旁边愣愣站着的锦悦脸上。
  那一刻,胡鸣一觉得生命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疯狂,想疯狂发泄,被压抑的情感转化为内心最疯狂的因子,就像曾经的爱情,爱得死来活去,最终在分手的一刻,曾经所有的爱,转化为恨,最幽黯的恨,恨不得杀掉他(她)。
  爱有多深,爱就有多疯狂。
  胡鸣一体内被压抑住的所有委屈、痛苦、纠结、爱都转化成了最狂暴的疯狂,1个对上7个人都敢手拿尖锥状的砖头冲过来,横冲直撞,当然这并不是为了救锦悦,只是一时失去了理智,心底最黑暗的情绪。
  听说看守监狱的人也有黑暗的情绪,这就是为什么喜欢虐囚,有那么一种疯狂的快感。
  为首的青年也不是吃素的,在社会爬滚的他,对于打架可是身经百战。
  7个人有默契地牵制这个疯子,谁也不敢太拼命,毕竟对方好像并不是太在乎自己的命。
  为首的青年给发狂的胡鸣一拽住弄倒了,尖锥钻头就往他身上刺。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就像一个发疯的屠户,疯狂地杀戮,享受那种攻击的快感。
  锦悦在一旁愣愣地出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胡鸣一。
  失去了理智没有任何的战斗力,旁边的流氓赶紧扯住胡鸣一双手,人海战术地一个一只手,一条腿,完全地被压制得不能还手。
  地上躺着一个人瑟瑟发抖,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死神,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如果不是自己的兄弟及时地出手,自己真的要报废了。
  “妈的,刚才不是很拽吗?”为首青年站起身来,见胡鸣一就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染红了半张脸。
  又是一拳,颧骨吱呀作响,脸上的肌肉抽搐。
  被捕被捕——警车的红蓝色的灯不断旋转。
  “妈的。”为首青年大骂道,弹跳起来,在空中形成‘一’字行,狠狠地给胡鸣一最后一脚。
  他瞄准了胡鸣一身体上最为重要的部位,腹部以下,绝子绝孙。
  两个捉住胡鸣一的流氓依然控制住不太清醒的胡鸣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
  那一双带着高根的鞋子,一踹,与胡鸣一的身体接触。
  胡鸣一的脸色马上煞白,旁边的流氓适时地放手,身体像纸一样地飘落在2米外,口中还流出腥红的唾液。
  啊——小声地呻吟,喉咙里发不出字眼,眼睛煞白地望着天空。
  夜空深邃而诡秘。
  大脑短路了,眼前一片黑暗,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外面一直大喊的声音、大哭的声音穿不进受伤的躯体。
  手仓促地躺在地上,呆滞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里是哪里?
  白光朦胧,好像幻境。
  “你醒了?”护士把胡鸣一按住,不让他起来。
  胡鸣一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好像自己被踹了一脚,好痛好痛的,手自然是伸下去。
  手一接触就生疼。
  “怎么了?”护士以为他病情加重。
  摸了摸,还好,没事,只是腹部弄破了一些肚皮,那人技术不够,还学人家‘一’字形空中绝子绝孙踢啊。
  “要我通知家人么?”
  “不用。”
  护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刚才送你进来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哭得很厉害,要通知她么?”
  “不用。”
  “哦。”护士离去,“好好休息。”
  周一,胡鸣一又上学了,毕竟高考比较重要,自己也只是磨损了一些皮而已,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
  脸上还有些受伤的痕迹,走过都受到新一届学生的“注目礼。”
  楼梯口。
  “对不起。”背后传来一声久违的声音。
  胡鸣一停了下来,望着对面的锦悦,她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如云光泽的发丝。
  “没事啦。”
  眼神中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朦胧的感觉,把所有的情丝都掩盖在眼瞳的毛细血管里,红红的有些炙热。
  生生的人为制造的不在乎,我们都没有那个勇气,去证明虚渺的感情,去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挥散那层猜不透让人止步不前的迷雾。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两人就像雕塑一样面对面站着,眼中的对方成为了永恒不变的风景,直到钟声的响起。
  上课的钟声急促地响着。
  “我先走了。”
  胡鸣一的班级就在楼梯口,一个转身就能进去,而锦悦的班级在走廊的尽头,挨着胡鸣一的班级。
  自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见面了,谁都没有留意对方是怎么度过漫长的高考生活。
  唯一能听到对方消息的就是模拟考。
  “哇塞,胡鸣一,你又第一了。”一个‘又’字足以强调一切。
  两个班的排名一出来就引起围观,只有胡鸣一对此并不敢兴趣,中考第一考进职高,599,这个中等偏上的分数,压过多少普高生。
  胡鸣一偷偷瞄了一下红色的宣传栏“08届高考班第3次模拟考成绩排名”,宣传栏只有20个人的名字与成绩。
  第二名的位置是斐锦悦,一开始她的名字在这块宣传栏以外,不知道名次,自从那次做试衣模特后,她就飙上来了,一下子冲进了前10,成为那次模拟考试的黑过乌鸦的黑马,现在已经占领第2的位置了,和自己也仅有3分的距离,就是一个选择题的分数。
  成绩在学生岁月就是一种武器,一种无坚不摧的武器。只要成绩理想,照样星光闪耀,很多人都死在了这种光芒之下。
  有嫉妒死的,为什么同样听课,分数却截然不同;有忿恨死的,成绩就差0.5分;有羡慕死的,人家成绩就是好。
  颁奖的时候,锦悦总是站在自己的身旁,那个时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可是颁奖总是最短暂的,一分钟,一分钟也不到。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在同一间学校、走同一条路上学,课室在相挨的两个课室,甚至连居住的地方都如此近。可是,他们自此以后再也没有相遇过,就像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偶尔相遇只是因为一些巧合,比如说: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