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在奉京,乃至周边城镇都是出了名的红。楼里男子卖相一流且不说,最最重要的是,它合了各种人的胃口,一改寻常风格,分为东西双楼:一边歌舞升平霓虹暧昧;另一边茶香竹韵丝竹琴声。
马车在正门前停下,一袭墨色长袍的男子稳步而出,锦缎长袍下摆金纹腾云熠熠生辉。男子目如极星,身材挺拔修长,明显比尹国男儿高上不少,英气逼人。
迎客的两个小侍同时呆了呆,互相对望一眼,踌躇着不敢向前,直到尹夏初被男子扶着向大门走来,他们才清醒过来,热情的迎了上去。
看是来金主儿了!
“小姐是第一次来么?”听到通报,鸨公扭着细腰欢喜的跟夏初打着招呼,暗暗估算着她的身份地位,呆目光锁定腰间一块翠色玉佩时,脸上笑容登时更加灿烂:“姐儿想去东楼,还是西边?”
尹夏初左右看了看,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于是笑道:“无所谓,我只是点这里最红的头牌。”
鸨公一听,解释道:“我们楼里的头牌自然是一荷公子但要论出名,确数这东边的白翎喽。”
“白翎?”名字倒是清雅脱俗。
“对呀,不过白翎只是戏子,卖艺不卖身。”鸨公指着对面二楼挂青色竹帘的屋子道:“姐儿应该明白,越是吃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惦记呵呵呵。”
百里墨淡笑的站在夏初身后,默不作声,却引来身边无数路过女人的驻足。
夏初不着痕迹的抓住他的手,对鸨公道:“就包他一夜。”
此话一出,鸨公的眼睛瞬间亮了亮,看似为难的笑着:“看姐儿说的,方才奴家已经提了,这白公子可是清倌,没有包夜之说,眼下房里又正坐着恩客,姐儿不如稍等片刻,奴家进去瞧瞧情况?”
尹夏初虽说不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但这话中的意思岂能听不出来?说到底,银子才是大爷!于是让身后的影春上前,塞了两锭银元宝到他手里,果然,待遇立马不一样。
“姐儿进屋坐着,奴家马上请白公子过来!”鸨公欢天喜地的将元宝收进袖中,招呼来几个小侍伺候茶水,自己则退下去唤人。
红木屏风的角落上绣着几只青竹,顺势而生,惟妙惟肖。屏风两边的金鼎香炉轻烟袅袅,散入空气中香而不腻。
尹夏初端坐于椅中,美眸四顾,而后品了口小侍端上的茶,斜睨着百里墨,问道:“就这么跟着我过来,不问我想做什么?”
“有必要?”百里墨笑道:“莲儿做什么,夫君我奉陪便是。”
云宥偷偷出府来春风楼,按云兮所说,是为了找他们的表哥。两兄弟最初来奉京的目的就是投奔与他,可半路不幸被人拐了去,差点跳下火坑。
至于这个白翎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谁也不能确定,云兮也只听说过,自家表哥在奉京春风楼是一顶一的红人,而在到此之前,他们连春风楼是个青楼馆都不曾知晓。
夏初好奇心作祟,便领了人来这看看,总好过对着宅子里的花花草草一整天。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稍大些的侍儿从珠帘后走出,引着夏初几人到二楼雅阁。
房中少有的铺了青白相间绒毯,一方矮桌摆设于正中,约莫七、八岁的男童手法娴熟的泡着茶,一卷青帘之后,塌上正坐着位男子,映出消瘦但却动人的身影,没等夏初开口,悠扬的筝声便倾泻而出,宛如天籁。
一曲毕,男子方才抬首,嗓音好听却又不带丝毫常楼中公子的甜腻,干净的很:“白翎见过小姐。”
只是微微低头,不卑不亢。
夏初巧笑着打量着他,虽然看不甚清,但也明白,眼前的男子必定不愧于春风楼第一的称号。
“公子好琴技。”她赞道。
白翎起身,旁边的侍儿赶忙撩起青帘:“小姐谬赞,暂能入耳罢了。”
君子清淡如竹,眉目间流光四溢,白色里袍外,套着件简单的青色长衫,衣摆及地,多看一眼,似乎又觉得有些妩媚的意味。
夏初一笑,没有接话。
“茶水已备,小姐是要白领继续抚琴,还是听戏?”白翎此时才真正和面前的女子对视,表情平淡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惊愕,然后飞快的掩饰过去。
恰时,夏初落座,并未察觉,可这小小的表情被百里墨看个正着,未动声色的站在了她身后。
奉京的戏堪称一绝,戏子更是千娇百媚,仿佛那凤灵江的溪水一般,轻灵水润的让人心醉。而白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寻常人想听他唱上一曲,可比登天还难。
所以坊间有了这样的流言:想让白公子献艺,光有钱不行,还要瞧瞧人家公子的心情~
尹夏初倒也好奇,暂时放下想要询问的话,坐在椅中找了舒服的位置靠着,翘唇而笑:“就先劳烦公子唱上一曲儿了。”
“小姐稍等片刻。”白翎有那么瞬间的失神,随即福身:“容我换件衣裳。”
当白翎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之前的清幽宁静已不复存在,紫衣红璎珞,眼角纹着朵白色落梅,金黄色的花蕊衬将整张脸衬的动人心魄。
夏初十足惊艳了把,灵动的大眼在白翎身上四处打量,绕是一向风流镇定,把某人偶尔犯花痴的行为当做浮云的百里墨,也皱了皱英俊的眉毛。
苍天可证,她绝对不是看呆了!虽然确实是国色天香,可自家相公又哪个不是人间罕有的绝色呢?她发呆,是因为从这个角度看去,白翎的长相与云宥两兄弟竟有五、六分的相似。
难不成还真是误打误撞,一下就找到了正主儿,云宥两兄弟红人表哥?
另一边,白翎清了嗓音,芊芊细手轻柔一挽,如珠落玉盘的声音便倾泻而出,屋角的侍儿仍恭敬的垂首直立,时不时看向夏初的眼光可不像之前那么淡然。
经常光顾春风楼的恩客都知道,白翎主动献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连鸨公的面子,有时也不见得会管用,可如今,居然自言献艺,连最最精贵的尽缕紫香衣都穿了上。
白翎看似认真吟唱,可耳后却微微发热,坐着女子的眸子就像是熠熠星辰,不经意间的四目相接,扰乱了他的心湖。
好像跟那时的感觉,那时的人非常像!
尹夏初自然不知他的想法,在纠结许久之后,歪头看了百里墨,嘴里说出的话确实问白翎的:“唐突问下,白公子在奉京可还有亲眷?”
打断白翎唱戏的,夏初算的上第一人。
白翎很自然的收了势,垂首想了半刻,微笑道:“不曾有,白翎亲眷皆已不在人世。”
“是么”夏初故作长吟,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在桌前站定:“我府上到有两个孩子,小小年纪长相颇为俊俏,跟公子倒还有那么几分相似。”
“世人千千万,有和白翎相似的,倒也不稀奇。”
夏初看着他,点头道:“没错,是不稀奇,可其中一个昨儿晚竟跑了,说是到了这春风楼找失散多年的表亲。”说着,她忽而妖娆的笑了下:“找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刚刚买回来的奴侍,就如此大胆放肆,实在让人不快。”
话到最后,越发的冷冽,旁边的小侍都不禁缩了脑袋,惊讶于女子前后的转变。
而白翎的瞳孔猛然放大,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那对双胞胎的表弟,家中破败,虽曾多次托人去老家寻找,却毫无音讯。
“您是说府上的小侍出逃是为了寻表亲?”虽然白翎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语速还是比之前快了不少,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满眼焦急。
夏初悠悠然的望向他,回道:“谁知道呢,只是借口也说不定。”之后狡黠的笑了笑:“如果是当真来了春风楼,且不提别的,能完完好好的出这大门都难,我也懒得操那份心。”
白翎暗自思忖,双胞胎本就少见,与自己容貌相像,又来春风楼寻亲,八成正是那对表弟。以往楼里闯进眼生的少年,鸨公定不会轻饶,要有些姿色的话,还会扣在楼里,之后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阵打骂声,在清宁的坏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跑,让你给我跑!我们春风楼岂是你随随便便进的?”一个满面涂粉的蓝衣男子,手里掂着竹条,厉声呵斥道:“既然进了,就别想给我出去!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拖回后院,别在这坏了小姐们消遣的心情~”
话毕,上前两个粗手粗脚的下人,架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向远处走去,蓝衣男子撇撇嘴,转身变了副讨好的表情,对周围驻足的客人行礼:“呦大人们可不要见怪,新来的雏儿总是不懂规矩,不好好教训教训就不之天高地厚的,呵呵呵,来来,你们几个赶紧的请小姐们进屋~~”
站在二楼床前的白翎凝重的盯着被拖走的少年,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
“白公子?”尹夏初见他久久不动,开口唤道。
白翎愣了下,飞快的转过身,精致的脸庞笼着丝阴霾:“失礼了小姐可否容许白翎告退片刻,去后院拿些新鲜的花茶,给您泡上。”
尹夏初知道他是想借故离去探探情况,云宥若真被扣在春风楼,确实很不安全,所以便顺水推舟,随白翎一起去了后院。
不似门楼那么灯火辉煌、莺声燕语,后院单单挂了几个灯笼,隐约能照出地上的石板路,一路而来并未遇见什么人,只是在路过一处偏僻的院落时,隐约飘出断断续续的兴奋
百里墨玩味一笑,清隽的面容愈发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优雅的为夏初理了下披肩,柔声道:“夜凉。”
夏初报以微笑,一臂之遥的白翎却别国头去,脑后的长发随之滑落到身前,月光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眸子却是出奇的明亮,他别过头对小侍道:“羽竹,去看看出了何事。”
羽竹赶忙应声小步跑到房前,迟疑不决的扣了两下,见无人做声,便又敲了上去。门里的兴奋忽然变得急促,只听有女子低声谩骂着走近,而后房门砰的一下,被打开。
“谁啊谁啊!”开门女子浓眉小眼,下巴上堆着几层横肉,见面前站着的羽竹,稍楞了几秒,马上露出邪恶的笑意:“这不是白大公子的跟前儿的小红人么,怎么,找姐姐来有事?”
以白翎在春风楼的地位,自然没有人敢明着动他的小侍,可这不代表楼里的女人没想法,这女人过于专注,显然没发现院中还站着其他人,抬手就朝着羽竹的小脸摸去。
影春跟随夏初多年,早已脱去当初的稚气,看见此景立刻上前拦住女人的手,横眉冷目道:“当着我家主子的面,居然如此无礼!”女人一蒙,这才看见不远处寒着脸的白翎,还有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的尹夏初。
“白公子。”她赶忙笔直的站好:“一时鬼迷心窍,失礼了,失礼了。”
白翎毫无表情的侧身从门缝看向房内:“是谁在里头?”
“这”女人抬起小指刮刮眼眶,说:“刚来楼里的雏儿,鸨公让咱们几个给他讲讲规矩。
“开门。”白翎拂拂长袖,淡道。
“白公子,新人您还是不看的好。”
女人言语虽万分恭敬,但看白翎的眼神总有些掩饰不住的轻浮,尹夏初柳眉微蹙,对影春道:“春风楼的人是怎么出来的,我还挺感兴趣,影春进去瞧瞧。”
影春答应着去推门,站在旁边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被定住,依依呀呀连句完整话都吐不出,双眼惊愕的瞪着从面前经过的男子,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冲向脑门。
明明满面春风,却让人感觉宛若阎罗。
百里墨微微一笑,而后随着夏初进了门。
扣着玫红缎罩的油灯泛着光,屋内摆设简洁普通,巨大的红木雕纹床摆在墙角,透过淡紫色的纱幔,隐约能看到床上交叠的两个身影。
还带着稚气的面庞如今艳若云霞,额头深深纠结,双手奋力推着身上的人,眸中映着愤怒、无助和专属于少年羞涩。
尹夏初只看一眼,就确定船上躺着正是云宥,且还被人下了药。
虽然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事情还未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压在云宥身上的女子毫无停止的意思,双手在他白皙的胸膛上贪婪的婆娑着。
白翎的样貌实属佼佼,能和他神似到如此程度的,除了云宥两兄弟,还真不会有别人。当初走投无路选择青楼皆是无奈之举,现在怎能容忍自己兄弟受这等侮辱?
“放开他!”白翎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独自上前想要将女子从云宥身上拉下,无奈此人是春风楼的打手,一般男儿跟她比,力量悬殊巨大,身子倒是被大力的甩了出去,踉跄了下,正巧被夏初扶住。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
四目相对之时,白翎居然有瞬间失了神。
“小心。”尹夏初的手撑着他的纤腰,对上那双清清淡淡的眉眼,嘴边漾起抹笑,遂而嘱咐。
原就不平静的心湖像是又被掷了颗石子,荡了荡,白翎猛的站直了身子,收回视线后匆忙道谢,侧过的俊颜上,嘴唇抿成一线。
对她来说,方才的行为纯粹是条件反射,见义勇为。但在百里墨眼里可有了别的意味,待视线落在白翎微微发红的耳根,眸子深了深,后又端出英俊潇洒举世无双的姿态,从容含笑。影春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暗暗祈祷着可别再生出什么事儿,让墨主子真动了气,可就不得了了。
此时,羽竹已跑去唤了两个佣人进了房,白翎稳下心神,笼着长袖抬手让她们把压在云宥身上的女人架了起来。
女人三脚猫的功夫是有点,奈何被两个健壮的佣人阻拦,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拖下了床。斜眼看见云宥那张俊俏的小脸和红彤彤的身子越发的远去,张口就是痛骂:“格老子的,你们吃了熊心豹胆了!”说完,挣扎着扬起胳膊朝其中一个佣人的脑袋抡去,那人闷哼了声,实实挨了拳,并未还手。
“拿好她。”白翎的声音透着颤抖,绕过她们几步走上前,看着躺在凌乱床铺上的人儿,淡褐色的瞳孔一缩,倒抽了口凉气。
云宥的呼吸早已失了节奏,被牙咬的鲜血淋漓的唇大张着,如离开水的鱼儿般喘着气。身上的袍子被拉下,袭裤退去,一条裤腿还挂在脚踝,身体布满了淤青,其中混杂着啃咬的痕迹,小腹和腿间的稚嫩器物覆盖团团污浊。
青楼艳馆里小倌的把式白翎清楚地很,这种事在春风楼更斯通见惯,可换做自己亲人被如此对待,饶是浸染风月的他,也保持不了冷静。
“白公子。”女人未想到想来独善其身的白翎会趟这浑水,牙齿咯咯作响,狠狠道:“这人可是鸨公让的,除了什么岔子,咱们谁也担当不起。”
夏初微微倾首,未动作也未接话,只不动声色的瞥向白翎,只见他侧身巧妙挡了众人视线,弯腰拉过床尾的薄被覆在云宥身上,再开口,放入换了人一般,语音冰冷毫无起伏,道:“带下去,一切算在我白翎头上。”
俩佣人闻言将女人拖拽出门。
“找两个手脚麻利的侍儿,将这里收拾干净。”白翎走到夏初面前:“白翎招待不周,下次定当扫榻相迎,弥补今日之过。”
“公子这是急着赶我回去?”
白翎垂首不语,秀丽的眉峰纠在一起。
夏初笑:“这倒也无妨,我也失了玩赏的性质,不过”说着,玉手一抬指向床上躺着的人儿:“此人乃府上逃出的下人,还请让我一并带回去,好做处置。”
按尹国律法,签下卖身契,这条命等于交在了主子手上,更不要说地位低下的男儿,若私自潜逃,抓回来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白翎不忍,向尹夏初提出多留云宥半天,待查清楚事情的缘由经过,向鸨公报了去,再差人送他回府。
“如此也好。”
云宥的状况不易再受何刺激,留下有白翎照看兴许更妥帖,于是,夏初顺便卖了个人情,点头应允。
马车在府前停稳时,天边的云丝被夕阳染了个火红。
影春伺候着换过衣衫净了手,已是晚膳时间。夏初刚踏进门槛,一眼便扫见桌上热气腾腾的铜炉,上好的高汤嘟嘟的起的白泡,金针菇、香菇、油炸豆腐和数种青菜在一圈围着,中间煮上等的牛肉片和鱼片,鱼丸是她最爱吃的,此刻正散落在锅里,嫩滑滑的惹人口水。
火锅
尹夏初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打从查出怀了身孕那时起,就再没看见过这锅子一次!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坐到椅上,没等众夫君坐齐,就想偷偷下手先捞上一口解解馋。
哪知木筷刚刚抬起,玉阁伸了胳膊拦住,满脸的不赞许:“这里面辣子太多,你不能吃。”
夏初一愣,苦思良久对影春道:“盛碗汤来。”而后转向玉阁:“我把辣椒涮掉。”
“这椒是孝敬到宫里的贡品,辣的很。”慕瑾桃花眼一弯,笑的甚为邪恶:“莲儿怕是没有口福了”
此时,九烟几人都已坐定,侍儿端起小碗仔细放了香菜葱花,将铜锅中的汤舀了来,依次分给几位美女,路过夏初时,则直直跨了过去。
怎的…敢情这火锅没她的份?
尹夏初张了张嘴,愤然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乎挽起袖子便要下手,可这手没出去,扶苏就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托盘,微笑道:“初儿,我今日特意熬得乌鸡肉丝粥,你尝尝罢。”
“辛苦了”她捧着瓷碗,当即送进嘴里几勺,非常真诚的表示粥很好喝。
扶苏轻笑着又往桌上放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碟子:“府上刚请了新厨子,手艺不错,初儿一道试试。”
夏初暗叫不妙:自己喜欢吃的好些东西不适合孕期食用,厨子自然也就不再做,避免让她见着吃不着,心里不舒坦。故而,今日如此安排定是有人授意…另几位夫君怕也是默许了的。
一对一或许有些胜算,可一对六就委实有鸡蛋碰石头的味道。
尹夏初蔫儿了,但又立即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淡定的吃着独食,决定待晚膳过后,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