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房间中存活下来的人越多,今后被吸收进来的新人也就越少,甚至可能发生饱和乃至无法接收的情形,这样就可以避免更多人经历他们现在所经历的“苦难”。
这是夏魁对他们所说的言辞,但要说到真正的目的,大概还是想让这些炮灰能发挥超出炮灰的作用吧,让他们变成能在战场上持久存在的烟雾弹。
听到队长抱着如此崇高的理想,大家便都跟东乡十三学起了战术规避。直到学过之后大家才明白,什么时候该用S型路线躲避,什么时候用直线型路线逃跑都是有讲究的,并不是所有情况下都用S型跑法。
——把握主动权才能让团体按照同一个意志行动。
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夏魁才在刚见面的时候就给自己头上插个标杆,然后给所有人画个切合实际的大蛋糕。他很怀疑那些连野心、目标甚至理想都不敢公之于众,整天想着扮猪吃虎的野心家,到底能聚集到多少人心,能够得到多少人的追随呢?
嚣张跋扈的权力者,挥金如土的富有者,卑鄙无耻的小人,反复无常的墙头草,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被打压。只要操作得当,有什么人不可以纳入麾下?区别只在于一些人被拿去做炮灰,死了大概还帮着数钱;而另一些人有本事有能力,能活得更久点罢了。
而“王”作为各种本事的统筹体,必须要最后一个死才能对得起追随者。群龙无首的民众,只会在漫无目的,或在错误的指引中加速走向灭亡。
真要被除掉的人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
夏魁可以坦然的告诉别人——只是看他们不顺眼罢了。
当然,他坚信自己所走的路是正确之路,是光辉之路,是比其他人都要准确的道路,所以……必须要抓住主导权!
这便是夏魁的器量。
他此时悠闲地坐在岩石上观看黑球队员们的训练,这里是郊区一块被他们清理出来的山地,可以说完全不用担心有人来这里打扰他们。
黑球队员整整训练了一个星期似乎也不觉得疲劳,素质的确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原著没死的小强主角们更是成长惊人。
“师傅,剑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此处便有一位成长率吓人的惊天之才,而且是刚学会走路就想着要飞的学生。
继阿克十七之后夏魁又多了一个粘皮糖,幸好这个粘皮糖不跟他住在一起,否则一整天耳根都别想清静下来。
夏魁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身边的罐装红茶,倾斜一下罐身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说道:“大概是‘无剑’吧。”
“我懂我懂,无招胜有招!”玄野计受中国文化荼毒不轻,在与左卫门的决斗中就曾摆过一招白鹤亮翅,事实证明他的招式只是空有其表。
“无招胜有招啊……”夏魁又抿了口茶,“这理解可就差得远了,话说你真认为那些创造出招式的大师,是为了让招式成为野路子们的垫脚石才创造它们的吗?”
“那,无剑……”
“说不定也不是最高剑艺。”
夏魁放下罐装红茶,拖着下巴,似乎在否定自己所说过的话。霸者之证记载的先辈们最高境界只接触到无剑之剑,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无法更进一步,还是正因为达到了无剑之剑。他们为了追求更高的剑境,便放弃了霸者之证这把利器,所以霸者之证中没有后续的记载。
(最高的剑境啊……)这边东乡十三、风大佐卫门、坂田研三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一直都不清楚夏魁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这不妨碍他们偷师学习,尽量增长一下见识。
教练们的心不在焉很容易就影响到了其他黑球队员,这不正是因为夏魁说到重点了嘛。看着夏魁口风有所松动的样子,怕是玄野计的死缠烂打要在今天开花结果了。
“那无剑到底是?”玄野计不负众望的追问。
夏魁心想与其用语言回答,还不如让他亲身体验一下来得简单,便离开岩石站到了地上。只见他跟玄野计面对面的站着,右手握向左腰的刀柄,突然唰的一下把玄野计拦腰斩断!
在那一刻玄野计以为自己死定了,夏魁的刀快得不可思议,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黑刀的确从他腰间斩过,那里确实有一阵酥麻感。玄野计心想在那里已经裂了一道缝了吧。动一动的话自己就会裂成两半,与被他斩杀的外星人一样,肠子内脏掉落一地。
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玄野计,始终没等到自己被切裂成上下两截的惨状,他用手磨砂一下理应被切断的地方。
目瞪口呆地问:“你、我……”
“夏魁!!”
“玄野!!”
黑球队员们看到这一幕立即惊叫起来,他们不愿意看到一个玄野计死亡,更不想看到一个杀人魔夏魁。
(那样的夏葵太可怕了!)
“他没事,我用的是无剑,这种鄙陋的无剑还伤不了他的性命。”夏魁一边说着一边坐回石面。
话是这么说,众人却一直盯着他的脸,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个完整的答案。
“我腰间挂有一把黑刀,这是事实。刚才我握住了黑刀的刀柄,这也是事实。”夏魁重新拿起他那罐罐装红茶,“但我拔刀砍向玄野计却是假象。”
“可是师傅你砍中了啊!就在这里,我的肚皮,我的腰上,我感觉得到。”玄野计在自己身上指点,努力叙述自己被砍的事实。
夏魁瞥了他一眼,脸上泛起挪揄的笑容,说道:“是啊,这就是无剑之剑,也就是没有剑砍到你,却有剑砍伤了你。虽然我也是刚领悟,用得还有些粗浅,但你的皮肤不是感受到了吗,还需要我解释吗?”
“师傅……”玄野计哀怨道。
21世界的人更习惯于有人向他们讲解,而不是靠自己的肚皮来领悟。
“那我就跟你解释一次,仅此一次,就算学不会我也不会再跟你这笨蛋说了。”夏魁一如既往的毒舌,但对于玄野计这个资质颇佳的学生,他还是用心地讲解起来,“我的意和你的意互相作用。我认为我手上拿着一把剑,你认为我手上拿着一把剑。于是,我砍了你,而你被我砍到了,这就是无剑中比较简单的一种,叫做——意剑。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没有经历过死亡,却奇妙的认为自己知道死亡的感觉。明明没有被人从肚子斩成两半,却可以把手指划伤的感觉转移过去。粗浅的意剑能够摄人心魄,高深的意剑可以直接砍死人。当人们潜意识里确认自己被砍中,并确定这一击的确让自己死亡。他们的血液就会停止流动,心脏失去活力,甚至肚皮因为臆想而炸裂开
“用通俗到你们可以理解的话来解释,大概可以认为那是潜意识作用的结果,心灵科学精神分析学派就认为这是潜意识的作用,精神疾病里也有一种名为‘躯体化障碍’的诊断,它与意剑的原理十分相似。当然,无剑之剑还有很多种类,无剑者草木石气皆可为剑。我用的是意,是精神,是用你、我以及大家的意志构筑出来的意剑。
“空气也能成为剑吗……”玄野计依然惊魂未定,他摸着自己的肚皮,被腰斩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虽然只是想象出来的感觉。
真要追究起来起来,他的确没被腰斩过的经历,但却奇妙的能想出被腰斩的痛楚。